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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侠客磊落行(1 / 2)

 白胜男见他终于睁开眼,欣喜不已,总比一直昏迷不醒要好得多,讨来煮好的鸡汤。

李观鱼恍惚不语。她走上前,坐在床沿轻扶起他后颈:“师兄,你终于醒了,真好,来,喝了这些鸡汤,喝完你的身子就能更好一些了。”此时的她,早已收起了当初骄横轻蔑之意,换成的全是体贴关心,哪里还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架子。

蒋海山见到李观鱼终于醒过来,第二天又把上次的郎中请来,这一次,郎中特地为他全部接续上了左脚踝脚筋,缝合住右手和左脚的创处,治好了伤口,余下来就需要时间慢慢加以调理愈合,不是短时间的事,尤其是他的左脚,虽然还不至沦落到完全残废的地步,不过至少也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愈合行动,只怕还会仍然留下残废的痕迹,至少不能再像当初那样。

白胜男却十分欣喜,她本以为李观鱼的手脚就此残废,不能施展武功,想不到经过郎中的细心诊治居然又重新恢复,余下只等待他的手脚随着时间慢慢自行愈合了,倒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十分感谢给李观鱼看病医治的这位郎中,亲自多赏了对方一锭银子做为酬谢,那郎中本来不要,可是最后不便推辞还是收了。

郎中得到了她多给的银子,自然更加尽心竭力,此后几天又过来瞧了两次,基本已经没有大碍。

李观鱼虽然还是神情淡然,沉默寡言,知道右手和左脚伤势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时间,右手的伤好些,但是至于左脚就算日后痊愈了,估计也要不免留下些残废跛脚的遗憾,始终影响了自己的武功。

“师兄,你还记着那天败在夺命刀手下的事情么?”她问道。

他躺在那里,一言不语。

“虽然你武功不是他的对手,但也是现在比不上他而已,只要你不肯服输,勤学苦练,早晚日后有一天能够和那人再战一场,不见得会输给他。”她试着鼓励道。

哪知道,李观鱼眼神淡然,过了一会儿,瞧瞧自己的右手和左脚,慢声开口道:“我手脚武功俱全的时候都胜不了他,现在落到这个残废样子,还能打得过他么?”说完,满目伤痛落魄之色。

白胜男眼神微动,内心感觉伤痛,一时间瞧着他说不出话来,明白他现在意志消沉之际,自己纵然也心里苦痛可是断然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至少也要给他看到希望和信心,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想到这里,忽然脸上一笑道:“师兄,你不是老爱讲什么历史故事么。我曾经听你讲以前古代有一个越国君主,名叫越王勾践,他当初实力不如别人败给了吴国,吴国的君主夫差把他抓了起来,要他向自己投降,这个勾践忍辱负重,卑躬屈膝向别人认输投降,并且每日在自己居室晚上睡觉用薪草代替被褥,白天以苦胆代替美食,不让自己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卧薪尝胆,十年如一日,最终寻到机会消灭了对手。师兄,你既然能够讲这个故事,为何就不能向这人多学习学习,从失败之中振作起来?”

“哦?”

李观鱼心性本随意,听她居然还记得自己讲过的故事,轻声一笑道:“你倒是记性好,还清楚记得这个,我都忘了。”

白胜男见他听到这里来了兴趣,暗自一喜,便继续微笑道:“哼,你就爱瞧不起人,笑我历史知识不如你么?”

李观鱼答道:“我没嘲笑你的意思,我是说多亏你还记得我说的故事,有时候我说的故事连我自己都忘了,别人却还记得,倒是难得。”

白胜男见他并没有取笑自己,又脸上笑了一下,接着道:“师兄,可是我觉得这个故事有意思啊,我还记得当时你讲完故事以后说这个越王勾践其实生得其貌不扬,不如吴王夫差生得形貌俱全,气势宏伟,可惜最后却是夫差败在了勾践的手上,说这是小人得志,英雄遭殃。可是我却觉得有些不然,这个越王勾践未必就一定是卑贱无能之辈。若是这人没有真正的称王之志,敢于战胜夫差的决心,他又怎能从一个败亡的阶下囚变成消灭对手的强国君主,又何苦凭白无故甘心受那么多年的苦,岂不是太吃亏了?所以啊,这人看起来也是一个英雄人物。人只要有不肯轻易败给别人的志气,不肯轻易认输,那就算是英雄。就像你,虽然那个夺命刀看似武功胜过你不少,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只要你心底时刻记着报仇,勤修武功,终有一天也未必不能战胜对手,师兄,你说,你是不是也应该向这个越王勾践多学习学习?”

“我跟他多学习?”

李观鱼本来喜欢和人辩驳,一听白胜男说到这里,更是心生兴趣,这时嗤鼻一笑道:“这个人心胸狭隘,报复心强,犹如老鹰苍狼是不能轻易得罪之辈,更不会轻易服从别人,只会处处算计他人。他恭敬夫差,要夫差到中原争王称霸顾不上他的越国,背后却暗自拆吴国的后台,让吴国宫廷争斗,把蒸熟的粮食种子给吴国人种,害得吴国江南之地颗粒不收,遍地遭殃,饿殍满地,又擅自兴兵灭吴国,杀了不少吴国人,这种人不过占了一时投机,阴险暗算吴国得胜罢了。夫差自大中了他的诡计,只顾到中原争霸却不知道最危险的敌人就在身边背后,让勾践最后得逞,否则依照他的力量怎能轻易消灭得了强吴,正面胜不了别人就在背后捅刀子的人,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白胜男见他躺在床上还这么志气昂扬和自己争论,忽然间来了劲头,忍不住捂住嘴轻轻一笑,却继续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他道:“师兄,你说得不然啊,你说这个勾践背后暗算,捅了别人的刀子,是个阴险小人。可是他实力比不过夫差,又不想投降屈辱在对方手下,就只能施展这个方法,也许他也想正大光明地胜了对方,只是不可能而已。有些事情,又怎么说得清对与不对呢?”

李观鱼哈哈一笑,“小人就是小人,只会施展阴谋诡计害人,多分辨也是白搭。”

“师兄,这回我可不同意你的看法。”

白胜男坐在旁边,瞧着他道:“你常说,君子之理,在于取之有道。就认为别人不用你自己认可的方法取胜,就是施展阴谋诡计,无耻小人,那可不对!”

“怎么个不对法?”李观鱼问。

白胜男道:“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特点,不同的处境,是不能以相同的办法来约束。勾践施展阴谋胜了夫差,你说他杀人太多,可是那吴王夫差本来就已经很强大了,又闲着没事带兵往中原争霸干什么?徒惹得大动干戈,伤人劳民,你倒是说说他带兵打仗又到底打死了多少人?被他杀死的人和勾践杀死的人究竟谁更多?他老爱称霸打仗,吴国人本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也不招惹谁,可是现在却跟着他杀来杀去的,最后他倒是风风光光,称王称霸,可是人家跟他一起打仗的人却未必有这个想法,否则也不至于吴国这么快就败亡,他最后败给越国一个是受了勾践的暗算,一个恐怕是吴国人本来不愿意跟着他打仗,所以最后才被灭了国,这里面的是非对错,谁又说得清楚。他若是安安稳稳地守着自己的地盘不去中原称什么王,争什么霸,又怎么会被勾践暗算得逞呢?与其说勾践鼓动他打仗,不如说他自己喜欢打仗不爱惜吴国人。勾践暗算人是不对,可是夫差若能安分守己,爱惜本国人,勾践最后能够轻易打败他么?”

“嗯?”

李观鱼听了她的话,心底不禁微微一动,瞧向她,想不到这个看似只会武功的女子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连自己也想不到的见解,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是非对错,本来难以分清楚的很!正所谓,成者为王败为寇,决定的不过是最后胜负罢了。勾践暗算夫差,成功以后不容他人,杀逐功臣,也算走上了夫差的旧路,只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不再像夫差那般劳伤国民之力,大举征伐北方,想做什么真正的中原霸主,也许对吴国人还算更好一点,所以最后结果才比夫差好一些吧。”

他暗自叹息一声,想法有些改变。

白胜男瞧着他,微微又一笑道:“所以说,天理昭昭,是非对错虽然有时候分不清,不过总逃不过公道,对人好的,人家总会待你好,对人不好的,人家也总会还报你!不管是吴国的君主也好,越国的君主也好,都是一样。可见任何人不管是谁,任他再厉害也比不过天下一个理字。”

“比不过天下一个理字?”

李观鱼忽然目光一亮,不知为何,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似乎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白胜男继续道:“那夺命刀仗着朝廷势力杀了刘风尘大侠,不是公平决斗,不管他是输是赢,从咱们学武人角度来说就已经先输了一个武林公道的理字,你为师父报仇乃是天经地义,现在所差的不过是实力不如他罢了,但是道理上不输给他,师兄,失败了算什么,咱们失败了还可以再来!等你伤好了以后,咱们就去寻找少英哥,虽然孤身力弱比不上夺命刀的朝廷官府势力,可是咱们有理,就是走到天涯海角又怕什么,总有一天要让仇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李观鱼躺在床上瞧向她,一阵不语,目光闪闪,有些异样。

白胜男见他这个样子,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晕红,“师兄,你这么瞧着我干么?又不是没见过。”

李观鱼将原先的忧虑烦恼,愤恨屈辱,自愧畏惧全都抛之脑后,对她一笑说道:“你还是承认叫我师兄了!”

白胜男看着他,“你本来就是少英哥的大师兄,自然也是我的师兄,现在我承认就是!”

李观鱼瞧着自己伤残的手和脚,缓缓的道:“师妹,你说得对,事非对错我不管,胜败荣辱我也不惧,虽然败得这么惨可我不服输,我还没失败!只要我还活着,哪怕用再长的时间,超过十年,也要为师父报仇!”

白胜男见他终于振作,高兴一笑,说不出的欣慰喜悦,对他道:“师兄,你脚伤歇了好些天,下来试试走路看恢复得怎么样。”

李观鱼答应,因为左脚不能轻易用力,便由她扶助下了床,绕着屋子走动,这时,蒋海山进来瞧到一惊,立即大声道:“诶,诶,你,你们干啥,李家兄弟刚刚脚残废接好,你拖着他在屋子里面动弹啥?还嫌伤的不够啊,万一碰到了伤口怎么办,快点把他扶回床上!”

白胜男一怔,醒悟过来,笑道:“蒋大哥,不碍事的,他左脚没有挨着地,有我陪他练习走路,好让他的脚伤恢复快一些。”

“陪着他练习走路,走啥路?他的脚都没好,还练习啥走路。”

蒋海山不知道还有这种陪人走路练习脚伤恢复的方法,倒是头一次见到,人家伤断的脚筋刚刚接续上,她竟然就拖着人下床来练习走路恢复伤势,从没见到过这等恢复方法,不禁是老大疑惑。见崔慧娟进来,又道:“媳妇,你瞧过有她这般让人恢复脚伤的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却拖下来让人绕着屋子走路,这不是没事找事,伤上加伤么?”

崔慧娟立即“哎呀”一声拉住了两人,“我的好妹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呀,他的脚伤刚刚缝合还没好,你怎么不让他好好在床上休息就拖着他下来走路,要是再触碰伤到脚出了大事,那可怎么办?快点上床去!”

白胜男道:“嫂子,我想让我师兄现在练习走路,好让他多活动活动,快点恢复伤势。”

“我的傻妹子,我说你是真不知道事情轻重,还真是傻。他的脚伤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现在只能躺在上面慢慢休养恢复,哪有你这样的才刚刚过了几天就被拖下床来走路,我知道你想让他快点好起来走路,可也不能这么着急,这可半点着急不得。”崔慧娟说着,召唤过来蒋海山,两人要将李观鱼搀扶回床上。

白胜男这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本想让师兄快些恢复伤势,却没想到这般反而适得其反,不禁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出什么。

“不关她的事,反正这些天来我在床上躺也躺得发闷了,下来走走活动也不错。”李观鱼见她尴尬,哈哈一笑,替她维护过去。

“那也不成,你的伤还没好就这般强行走路,没得又反而伤了脚,还是回去好好躺着。海山,给我把李家兄弟搀扶回去。”崔慧娟不同意他下床活动,便又招呼丈夫来帮忙要扶他上去,蒋海山答应走了过来。

李观鱼无奈,只好在两人扶助下又回到了床上。

崔慧娟扶他上了床,转眼瞧向一边的白胜男,怕她还会做出什么鲁莽之事,对她道:“妹子,适才你行事有些太鲁莽了,他脚伤还没好你就搀扶他下床走路,若是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受伤的左脚,那这些天咱们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弄不好他的脚还得残废。我知道你想让他伤势快点好起来,可也不能这么做,这种傻事以后万不可再做了!”

白胜男不敢说什么,她毕竟学武长大,虽然女孩家心思细腻可是也断不了有些马虎大意,行事草率的时候,被崔慧娟这般一说才明白做事有些欠妥,只得承认道:“嫂子说的是,以后我知道了。”

李观鱼见崔慧娟责备白胜男行事草率鲁莽,为自己擅自下床走路担了责任,瞧她现在一言不语,脸有惭色,心中微微一动,知道她毕竟是好心帮助想让自己快点恢复伤势,怕她为自己担了责任,便躺在床上又轻声哈哈的一笑,故作轻松,道:“嫂子,这算不了什么,这个不怨她,是刚才我在床上呆得嫌闷了,便想叫她扶我下来走路活动活动,怪不得她。”

崔慧娟听是他的主意,不由白了他一眼,埋怨道:“你们两个人啊,看着年龄都这么大了,可有时候还真是一样,唉,都好似小孩子。一个有些马虎大意,一个什么都不在意,行事都大大咧咧的,不知道事情严重,把伤了脚的事一点不放在心上。”

李观鱼哈哈一笑,并不在意。

白胜男得了他的解围,脸面才好看一些,不禁暗自又瞅他一眼,却见李观鱼也正瞧着自己,不知为何,她的脸色禁不住又是羞涩一红,不敢再多瞧去。

李观鱼在那里,定定瞧着她,目光眼采闪闪。

“李家兄弟,你们现在这般着急练习走路,是不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现在山下又有官府里面的清兵到处搜查寻人,心里怕了,想要快些逃走?”蒋海山忽然开口问道。

“嗯?”李观鱼和白胜男都是微微一惊,不知道竟然还有这回事。

“什么清兵搜查,又有清兵过来了么?”他自从和白胜男死里逃生,最惧怕担忧的就是追查他们的清廷官府势力,此时听了蒋海山忽然说的这些话禁不住面色一惊,立即坐起来问道。

崔慧娟却嫌丈夫多话,瞥了他一眼,“哎呀,你这个乌鸦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嘴里长了门缝老是漏风么?现在说这个干什么,没得多事。”蒋海山听了媳妇的话,知道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不敢再接着说下去,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什么清兵搜山,你们是说又有清兵过来山里面搜查了么?怎么先前没听你们说到。”

崔慧娟见到白胜男疑惑的神情,知道瞒不住他们两个人,只得暗自瞪视了丈夫一眼,说道:“妹子,你们两人莫着慌,我家男人前些天外出下山的时候碰到有不少官兵在外面搜查寻人,而且还到处张贴,说是有能够透露行踪的就会给银子重赏。我家海山当时觉得好奇,就凑过去看发现官府说要搜查的人形貌特点像你们两人,便回来告诉了我。当时李家兄弟正在这里治伤,我本想告诉你们知道,可是又见李家兄弟的伤还没好,你们两人动身走不了路,怕你们得知了担忧,便隐瞒着没告诉你们知道。”

李观鱼和白胜男都是吃了一惊。

听她的话,知道外面四处悬赏捉拿自己两人的定然是夺命刀手下的人,想不到对方还没轻易离开这里,竟然又大张旗鼓搜查起来,还在附近这一带悬赏要捉拿他们两人。

李观鱼心知那张太平天国地图还在自己身上,清廷人最想要得到的就是这张地图,如今寻不到他们两人下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现在身负重伤未愈,若是再被对方寻找到定然再也难逃,这时又想起当初自己在瀑布凉亭处和卢天焦那一战的惨败景象,顿时心生阴影,有些压抑。

白胜男也十分惧怕卢天焦,这些天呆在这里只顾照料李观鱼,现在一听到清廷人还未离去,顿时感到惊慌失措起来。

他们两人在这里住了有不短时间,却不知道卢天焦击败李观鱼没有夺到地图,为了急于回去复命已经前往江西南昌去见曾国藩了,还以为此人留在这里继续搜寻他们下落,顿时心生警惕,安心不下来,恐怕再被对方寻找到。

崔慧娟瞧出两人的担忧,安慰道:“妹子,你们俩且莫着慌,这里地方偏僻,就算有官府的人也搜寻不到这里来,你们尽管先在这里养伤就是。我和海山商量好了,若是对方真的寻到这里,就让你们到我家后面的菜窖里面躲一躲,应该不会让他们发现。”

白胜男见蒋家夫妇这般照顾,十分感激,道:“嫂子,你们处处照顾我和师兄两人,多谢你们了!”

蒋海山憨憨一笑,显得十分高兴,道:“这有什么,你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咱们都快成了一家人,帮这点小忙算得什么,俺还要等着李兄弟伤好了以后一起再痛痛快快喝酒呢!”崔慧娟笑道:“妹子,你这话可显得见外了,你们在我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咱们一家四个人朝夕相处这些日子,就算是外人也生出感情来了,这点事又算得什么?”

白胜男面露欣喜,感谢自不待言。

李观鱼却默然不语,听了他们先前的话,神色有些异样,目光微微闪烁,不知想些什么。

崔慧娟和蒋海山又坐了一会儿,便出去准备晚饭。

李观鱼忽然道:“蒋家嫂子,你且等等!我有些事情还想问问,叨扰则个。”

崔慧娟夫妇微微一怔,不知是何事。

白胜男好奇瞧向他。

“你们刚才说,外面搜查的官府清兵四处张贴画像,出高价重赏捉拿我们两人,我心中有些话不知该当讲不当讲,嫂子,我们两人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毕竟和你们无亲无故,如今外面的官府人重赏捉拿我们,你们就不在意那些悬赏缉拿的银子么?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嫂子,我这个人说话直,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还望你们不要在意!”

李观鱼话语淡然,可是目光却直视向面前的两人,眼神显出戒备之意。

当初白胜男独自背着他到这里来求救,若不是有蒋海山夫妇帮忙寻人救治后来又一直热心照顾,只怕他这条性命活不下来,可谓恩情不薄,他现在直接说出心中疑虑,无疑对相助他的蒋海山夫妇显得不信任,甚为不好。可是他毕竟心存疑虑,如今自己身负重伤不能行动,身边只有白胜男一人相护,若是真有什么意外闪失必定难以逃脱,为了自身安全起见,他不得不当面发问。

蒋海山夫妇都有些讶异,想不到他会这么问,听他虽然话语说得客气,可是神态语气已经有异,显然李观鱼听了刚才的话已经对他们生起了戒备心意。

崔慧娟道:“李兄弟,你这话就是有些怀疑我们了,怕我们对你没安什么好心,认为我们是坏人不成?”

李观鱼哈哈的仰头一笑,缓缓道:“不是我怀疑两位,而是我这个人就是这般,向来独身一人,世上的事除了我自己之外,其他的都难以完全相信,现在心里有些疑虑,所以不得不当面说出来,无礼之处,还望莫怪。”

白胜男听了也有些怔然,不禁瞧向他。

蒋海山夫妇对望一眼,不知该说什么,蒋海山见他怀疑自己,面色不满,道:“李兄弟,你是不相信俺们家,怕向官府人出卖了你们,官府的人是赏的银子不少,可是俺们山里人家虽然穷可也不能昧了良心要那种钱,就算打死也断然做不出那种事,你这般怀疑可是小瞧了俺们夫妻两人了!”

李观鱼听了蒋海山的话,有些释然,别的人他不怎么相信,可是这个蒋海山很有山里人的憨厚朴实精神,不会弄虚作假,他虽然还有些怀疑眼前的崔慧娟,不过对蒋海山的话还是信服的,觉得自己毕竟住在别人家中,居然还这般怀疑人家对自己心怀不轨,有些过意不去,便道:“蒋大哥,蒋嫂子,刚才是我心里面多疑了,有冒犯的地方,还望你们不要在意!”

白胜男也觉得他话语不对,这些日子蒋家夫妇倾心相助他们两人,令她感激不尽,李观鱼却空自怀疑戒备人家,未免有些不合适。

蒋氏夫妇也不在意,蒋海山哈哈一笑道:“李兄弟,只要你信得过俺,俺就心里面高兴,胜过你心底不相信俺却将话憋屈在肚子里面。”

崔慧娟瞧了瞧丈夫,又瞧了瞧对方,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便出去做事了,屋里只余下白胜男二人。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

白胜男忽然开口问:“师兄,你刚才问的话是不是有些太多心了。”

李观鱼听了她的问话,转过头瞧去,见到白胜男目光定定地瞧着自己。

“蒋大哥夫妇两人对咱们一心一意,这些时日一直倾心照顾你,是咱们的恩人,你刚才这般怀疑他们,是不是太多余了。”

李观鱼坐在那里一言不语,脸色沉郁。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人在世上,有时候身似浮萍,摇摆不定,无可奈何,本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除了自己,其他的人关键时候谁也不能信得过,现在咱们两人负伤落难于此,孤依无靠,无人相助,一切只能凭自己,蒋家大哥嫂子对咱们不错,可是关键时候还是不能全部相信。”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除了自己,谁都不能全部相信。”

白胜男听了他说的话,有些疑虑,过了一会儿又忽然瞧向了他,问道:“师兄,照你这么说,那你到了关键时刻是不是也会怀疑我,会不会也怀疑我对你没安什么好意?”

李观鱼微微的一怔,没有想到她会这般问。

“你到底会不会?”

她又问了一句。

李观鱼瞧着她的杏目,顿了一会儿,开口道:“不会。”

白胜男听他这般说,舒了一口气,接着道:“师兄,你以前说最佩服的就是那些古代的忠义耿直侠客,说他们不管是非对错,总能够自己做到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不会暗自对人两面三刀,妄自猜忌,所以很钦佩他们,也想做一个坦荡的侠客君子。可是到头来,多疑的反而是你自己,蒋家大哥嫂子对咱们一片热心真意,你却来无缘无故怀疑他们,岂不是有些寒了对方的心?”

他向后靠了一下,目光视向屋顶,有些不语。

不知为何,随着这一段时间接触,他和她两人之间的关系觉得越来越亲近,少了刚开始见面的隔阂,多的是互相真心之间的对话。

李观鱼以往经历变故颇多,虽然流落山野乡间,以野道人浑浑噩噩度日,可是这些年对于江湖世间的世故变动清楚得比白胜男更多,自然对人多了戒备怀疑之意,不像白胜男这般轻易相信人,可是这时被她这一反问,却反而不知该如何回答。

“侠客?君子?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他轻笑一声,“我这辈子力求坦坦荡荡做人,真诚待人,坦荡大侠君子当不成,就当一个真正的学武人,别人如何对待我,我就如何对待别人。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复杂的很,有时候也简单的很,让人时常瞧不清楚,有些迷茫。我不过一个江湖浪人,武林游子而已,其余再多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也把握不住,一切不过顺其自然,最后走到哪里就算哪里,仅此而已,其余的,我又做的了什么。”

白胜男听他似答非答,也不言语,轻叹一声,在旁边不再说什么。

李观鱼见她的样子,问道:“你叹息什么?”

白胜男幽幽地道:“当初,我离开家跟少英哥出来的时候,满以为跟着他报仇不是什么坏事,能跟着他两人一起在外游历,走遍天涯,风风火火,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闯荡江湖多好,不管最后如何也要大干一场,总比呆在家里整日憋着生闷气强!可是却没想到他的对头仇人竟然这么厉害,如今落得他生死下落不明,我受伤在这里无人理会,现在想起来,当初与其跟着少英哥出来报什么仇,还不如就像以前一样和他呆在家里,两两相伴,过些平静舒适的日子才最好!”

李观鱼听她此时语气有些幽怨哀愁,嘿嘿一笑道:“你怕什么?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出来的,好也不好只有自己知道,既然当初你选择了就用不着后悔。”

“路都是自己选择出来的,为什么不能后悔?江湖上刀光血影,争权夺利,呆在这里还不如回家,可是如果现在我再跟少英哥回广西去,还能么?”

白胜男听了,呆呆的瞧着窗外,有些出神。

李观鱼见她不说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动了下身子,只是寻思着如何脱身之策,对她道:“师妹,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今晚咱们两人就得离开这里,若是留在这儿被夺命刀派来的人寻到了,可是逃不了拉。”

她回过神来,“你着什么急?崔家嫂子不是说他们家有菜窖,你现在手脚伤都没好,动不了身,若是那些官兵寻来了咱们就到菜窖里面躲躲就是!”

“我可信不过菜窖!”李观鱼懒懒一笑,“你就知道那些官兵搜不到菜窖里面,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咱们还是不如早早先离去就是。孙老夫子说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干什么都不如逃跑为上,夺命刀太厉害,咱们现在打不过就逃跑先。”

“什么孙老夫子,是孔老夫子。你说的三十六计是孙子兵法里面的,跟老夫子有什么干系,又欺负我没读过书么?”白胜男瞥了他一眼,埋怨道:“师兄,你这个人心眼真多,人家对咱们真心切意,你还信不过人家,良心可过得去?”

“我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还有什么过得过不去的,良心已经不值钱,现在保命最重要。”他哈哈一笑,只装作不知。

白胜男见他执意要走,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答应。

李观鱼受了卢天焦的重创,可见两人武功实力的确有差距,卢天焦的实力在李观鱼之上,但并不能说李观鱼的武功修为一定就次于卢天焦,或者说相差太多,实际战斗产生的结果有时候和武功本身修为也有很大的不同。

其实单论武功,就剑法或者刀法来说,李观鱼本身修为并不见得差于卢天焦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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