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天焦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三人的退路全无,要么投降认输,要么拼死一战。
李观鱼想在此和对手相斗,可是,韦少英临到头却反而变得动摇了。
韦少英也是少年学武心性,天生具有学武人的矜持自傲,不见得差于李观鱼多少,不过现在他想法改变了,虽然表面上说得淡然平静,波澜不惊,可是在他的内心中,何尝没有重重的挣扎和失落感觉。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受的也许不是遭到失败的心灰意冷,而是面临挫折险境经过一步步挣扎和艰难做出的抉择。
到了如今,韦少英才渐渐体会了这一点。
至少,他觉得这个想法并没有错,有属于他的道理。
虽然被师兄嘲讽,为了大局,韦少英还是耐心劝说对方,希望他能够和自己一样主动退出这场比拼较量,将地图交给对方,“师兄,你先听我一言。我知道你现在有些瞧不起我临阵退缩,可是咱们毕竟武功修为尚浅,加起来未必是这人的对手,就认输一次,只要能够活下命来,到时候凭借咱们师兄弟两人一起联手,还怕不能在江湖上重振师父幻影剑的名声?地图重要还是咱们的日后前途重要,孰轻孰重,相信你也能分辨的出来!”
白胜男在旁边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李观鱼冷然一笑,“还没有交手,你怎知道我就打不过这个人,算了,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听你的,师父当初拼着性命保护这张地图,要我们将这个地图重新交回太平天国手中,你可知道有什么深意?总不是现在叫我们将地图就这么交给清廷人,害了太平天国,嘿,以前你说我贪生怕死,可我瞧你比我这贪生怕死的人也强不了多少,说不定还不如我,你还配得上当幻影剑门下的弟子么?”
“嗯?”
韦少英不禁一呆,他好言相劝,对方却不知变通,这番大义凛然的阻断和说辞,不次于当面在他的脸上重重打了一个耳光。
他呆在那里倍感耻辱,以往的家世显赫,英少风姿,和自信卓越现在早就离他远去,担负的家仇,师仇,还有父亲韦中昌曾经对他所说的那一句“振兴家业,光宗耀祖”的份量都深深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担负着,他只能将内心所有压抑和悲愤压在心底,寄望于日后有朝一日能够实现这些事,洗刷这些耻辱。
虽然知道师兄的话语并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可他还是忍耐不住心底的感受,不由抬头冷冷地瞧了李观鱼一眼,面色压抑着,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轻轻的抽刀声响起。
对面的卢天焦冷然一笑,右手缓缓按在手中的刀柄,脸色依旧平静,开口道:“还没有开打,你们师兄弟就开始闹分裂了吗,谁也不服谁,嘿嘿嘿,倒是好笑,原来刘风尘的弟子也不过如此。今天,我就要幻影剑的所有传人死在这里,以后世上再也不用见到什么幻影剑法了!”目光盯视向面前的人,脚步又迈上前一步,准备蓄势出手。
白胜男见到气氛再次骤然紧张,眉目一动,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武功十分厉害,乃是强仇大敌,挺起了手里的长剑戒备对敌。
清风吹拂过,半空的粉红花瓣飘浮过来,絮絮绕绕在几个人周围。
李观鱼青衫飘荡,手持长剑斜斜前伸,卢天焦黑衣劲束,手握宝刀昂然不动。
两人站在最前面,互相对持,都无视这时候飘浮于身周的粉红花瓣,任由片片花瓣落在身上,不受影响。
“我留在这里对付这人,你们俩个带着地图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让他追到!”李观鱼手持长剑,视向前方,忽然开口说道。
白胜男一怔,见他自己留下来对付劲敌,不知到底该不该走。
韦少英冷然一笑,不语。
白胜男忽然道:“大师兄,少英哥,反正今天也到了这个形势,这个人是首恶,是杀了刘风尘大侠的罪魁祸首和咱们有血海深仇,不如今天趁只有他一人,咱们三人一起上去联手围攻,大不了最后和他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观鱼要两人带着地图先逃,自己留下来拖延对方,白胜男主张三个人逃也不逃,索性就在这里和卢天焦拼了,而韦少英却是呆在那里不置可否,三个人一时间意见差异,不能形成统一。
卢天焦要的就是这张地图,如何能叫他们走掉,目光一动,脚步迈动上前。
忽然,剑光一闪,李观鱼的剑锋已经牢牢地指向了他,他若想伤害韦少英和白胜男就须得先过这一关。
“嗯?”
卢天焦瞧向他,目光眯起,“凭你也想阻挡住我?”
李观鱼清冷一笑,手中的长剑剑尖又向前一伸,盯视瞧着他,“能不能阻挡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卢天焦狞然一笑,脚步踏出:“你们三个人谁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今天不仅地图要留在这里,你们的命也得留下来!”他黑硬的脸孔上线条微微一动,眼底涌出杀机,顿时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森然涌出,不见他右手如何行动,李观鱼眼前一道白光闪动就展现出来,还未看清刀招来势,就感到迎面一股猛烈的刀锋当先杀到。
卢天焦说出手就出手,事先没有任何预兆,更厉害的是,他出的刀实在太快了,就连一直凝神应对的李观鱼竟然也没有看清楚他这一刀究竟是如何拔出来的,劈砍来的刀风夹着一股刚猛凌厉、快疾准狠的气势就突破了双方之间十数米距离,眨眼间杀到了面前!
他出手的攻击力完全压缩到这一招匹炼凝实的刀招之内,和幻影剑纷繁复杂的招数截然相反,毫无花哨,不带一点多余的变化,就如同简简单单的直接挥刀劈砍而出,力求一招毙命对手于刀下。
夺命刀,一刀夺命,冷酷无情!
“好快的刀招!”
李观鱼本能地感到从未有过的威胁,双目大睁,瞳孔微缩,凭着自己剑招的直觉反应,不及多想蓄势已久的招数应手而出,长剑向外斜引,剑尖化成数道清晰的剑光,直接抵挡上杀过来的刚猛刀风,想要化解开对方这一刀迅猛的来势。
夺命刀对上幻影剑,两个江湖宿敌再次出手搏杀,要决出胜负!
卢天焦的出刀毫无花哨,更是没有一点变化,完全就是平平直直的一招劈砍而来,可是出招的迅速,刀劲的刚猛,远胜过刚才和李观鱼交手的人,几乎一瞬间就撕破了他的身前剑招层层防御,刀光迸现,剑身低鸣,金属的铮铮交错急剧声响之中,白色的刀光轻而易举地攻破了剑影的防御,紧跟而来是长剑断折声音,和一声凄厉悲惨的哀号,血光飞溅,溅到了四周几片在空中飘飞的粉红花瓣上。
两人一旦真正出招,交手太快,以至于旁边的韦少英和白胜男也没有瞧清楚,更别说上前相助了。
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一旦李观鱼和卢天焦这等实力的人互相交上手,他们在旁边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基本上和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当此形势,卢天焦已经完全无视另外两个人,眼前能够抵挡他的对手只有李观鱼一个人,便将全身的杀气和刀锋都聚集到他身上,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击杀对手!
卢天焦一刀劈出,势道太过迅猛,甚至连看也不看,直接一招同时就将李观鱼挡在身前的清廷侍卫身体和长剑齐齐劈断成两半,毫无阻碍!
那名被李观鱼拿在身前挡护的侍卫身躯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刀锋劈为两段,染着鲜血的刀锋继续前进,又将李观鱼手中抵挡的长剑劈断,凶狠无比,卢天焦的刀招之中蕴含着双臂内力,他内力修为精深,内劲融入刀锋之中,威势远在对手之上,劈断挡住眼前的人和剑,余势未衰,直接横扫到对手胸前,将李观鱼也击飞倒退出数米,最后碰地一声狠狠撞击在身后一棵树。
桃树枝叶纷飞,树干剧烈摇晃,几欲折断。
只一次正面交手,李观鱼就被卢天焦击退出十余米,猛烈撞击在背后树身上。
旁边的韦少英和白胜男瞧得有些怔然,意料不到,不知该如何反应。
李观鱼想不到自己一招就被对手击成这样,手中拿着断折的残剑,感到胸口一阵剧痛,翻滚如潮,忍不住嘴角血迹涌出流在胸前衣襟,虽然刚才那道刀风被他勉强挡住,没有真的伤到胸口要害,可是被对方这般刚猛的刀劲击退撞击到别的地方,他还是受了内伤。
刚才的卢天焦出刀实在太快,出刀的劲力也实在太猛!
李观鱼尽管正面挡住了他的进攻,可还是被击退受了伤。
呆在他身后的韦少英和白胜男见到他一招间就被对方刀劲击退,甚至连带被扫清挡在前面的人形盾牌和手中长剑,这般情势令人吃惊不已。
几片被刀风扫中断裂的花瓣从半空徐徐落下,落在草地上,染着血迹在地面一抖一抖,轻微摆动。
李观鱼伸手轻抚胸口,嘴角边的血迹还是涔涔而下,尽管面色不变,可是想不到夺命刀的出招居然这般厉害,自己连一招也轻易抵挡不住,他知道自己武功可能不及夺命刀,可是想不到一招正面交手之下就会被击退成这样,难道这就是对方的真正实力?
夺命刀实力这般强悍,难怪就连师父都败在他的手下。
“嘿,想不到你还能挡得住我刚才的那一刀,倒是有点本事,不过可惜的是,你的武功还不如你师父,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哼哼,想跟我斗,你还差得不是一点半点!”阴冷声音之中,在阳光照射的倒影,一人踏着沉稳脚步走到面前遮挡住身后的光线,站在那里冷然瞧着他,正是卢天焦。
他冷笑说着,此时手中的刀已经出鞘,露出本来面目,刀光乍现,惊心夺目!
在他右手握着的是柄一米多长的刀,刀身宽度适中,刀锋森寒,白光闪动,不染半分血色,刀背上镶着数道细纹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闪闪发亮,无形中也透露出夺命刀本人带出的肃杀之气。
这柄少见的刀,正是大清皇帝御赐给他的宝刀,刀刃锋锐,带着一股奢华森寒之意,既象征着夺命刀本人,也同时象征着大清王朝,展示着大清王朝还存留的锋锐之气。
在刀身上还细细刻着一行小字,写着“宝刀凌锐,护佑大清,皇恩浩荡,无绵无尽。”
四行铭文,寓意是令持刀之人时刻展示宝刀凌锐杀气,以保护大清朝江山持久不倒,永世长存,这也正是当今大清皇帝对握刀之人寄予的期望。
夺命刀的威力到此时才真正展现出来,配合手握的御赐宝刀,杀气凌锐,大有除尽天下一切胆敢反叛朝廷的对手,势不可挡!
他得意的一笑,“我乃是当今皇帝亲自封赏的堂堂‘四品御刀郎’官居从四品,和你们这些江湖草莽不一样,身负皇恩浩荡,又领受曾国藩大人任命,刀锋无往不利,杀尽一切胆敢反抗朝廷的作恶反叛之辈,威震武林,纵横江湖,天下江湖武林之中,试问还有谁敢不服从我的威势之下?幻影剑刘风尘死在我手上之后,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人能是我的对手了,就凭你们的武功也敢和我较量,嘿嘿嘿,简直不自量力!”说完,更是自得非凡,禁不住仰天长笑出声。
李观鱼身子靠在树前,轻抚胸口,一手持着残缺的半截断剑,凝目瞧着对方,一言不语,只是嘴角的血迹依旧殷殷止不住流下来。
卢天焦笑完,浑身杀气更盛,冷然又注视向他,“你不是想要给死在我手上的师父报仇吗,哼哼,好得很!那就让我仔细瞧瞧你到底有多少能耐,有什么能力报你师父的仇。”手中的寒冷刀锋向前一伸,指向站在对面的三个人,面色带着一股冷酷神情,不沾血色的刀刃微微映照着他眼中的精光,“凡是所有见到过我真正出刀的人,全都死在了我的刀下,就连你的师父也不例外。你既然这么想要给师父报仇,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抵挡得住我手下十招,我就今天放你一条生路,嘿嘿,让我瞧瞧你的剑法到底有多厉害。”
卢天焦站在那里,满带自信神情,视向李观鱼的目光带着轻蔑神色。
他说完,竟然又伸出左手从背后取出一柄带鞘长剑,手腕轻轻向前一抖甩出,那柄长剑跌落到李观鱼的面前,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插入泥土中。
李观鱼注目一看,见到丢落在自己面前那柄剑,竟然正是当初他师父刘风尘所用的那柄宝剑。
本来刘风尘死去后,这柄长剑被韦少英一直随身所带,上次他被夺命刀手下人擒获,这柄长剑便又落入到了卢天焦手中,此时想不到卢天焦竟然亲自将这柄长剑拿了出来扔在李观鱼的面前,要他拿着刘风尘的这柄宝剑和自己手里的宝刀再决斗一次胜负。
“你是刘风尘的大弟子,剑法武功还算有点起色,虽然还不够被我瞧的起,至少比旁边那个垃圾徒弟强的多了,你还有些资格拿这柄剑和我手中的刀较量较量,想要活命的话,现在就拿起你师父的这柄剑,让我瞧瞧你的武功到底有多少程度。”
卢天焦的话语冷漠淡然,只有轻蔑之意,要对方拿起这柄宝剑再和自己决一胜负。
旁边的韦少英听了他的话,知道他说的垃圾徒弟就是指自己,自己虽然也算是刘风尘的亲传弟子,可是毕竟修为逊色于同门师兄,本来就有些愧疚自卑,现在听了更加感到羞愧内疚,脸上露出一股说不出的难看神色,可是面临此刻夺命刀的威压,不敢说出只言片语。
李观鱼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瞧了瞧对方,见卢天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握着刀只是冷然瞧着自己。于是,他一言不语,走过去拿起了那柄长剑,目光直直的盯视向手里所拿的这柄长剑,这就是当初幻影剑刘风尘纵横江湖,闯荡武林时候一直所用的随身长剑,剑如幻影,幻影如剑,如今虽然刘风尘人已经不在,可是这柄当初陪伴他一生的长剑还留在世间,让人瞧到一阵唏嘘感慨。
他拿着这柄宝剑,眼前禁不住浮现出了当初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白色长衫,一柄长剑,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激动,一股思念,一股悲伤,一股感动,他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擦去嘴角血迹,重新振作,抓住剑柄用力一抽,“噌”的一声拔出了长剑,狭长笔直的剑身,坚固无比,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耀目的白光,剑尖锋锐,几道精致打磨的青色细纹环绕剑身,若隐若现,如同秋水涟漪,清风吹荡,这一柄秋水涟漪剑,浑身带着一丝飘洒坚韧之意,论锋利凌锐丝毫不差于卢天焦手里的那柄御赐宝刀,同样甚为难得少见。
在宝剑身上也刻写着一行小字,四句铭文,清秀余新,满带风尘,“漂流世间,剑如人生,青山长在,无边无际。”
秋水涟漪剑对上大清皇帝御赐宝刀,剑对刀,好似宝剑的主人对上宝刀的主人,丝毫不差,一点不弱。
宝剑和宝刀的真正面目都已经显露出来,幻影剑和夺命刀的最后决斗时刻已经到来,那么接下来的一战只有双方的主人死战搏斗,直到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人。
卢天焦手握宝刀,站在那里,任由瞧着李观鱼拿起了插在地面的那柄宝剑。
“好剑,这就是师父的剑,果然是跟随师父一生的宝剑!”
李观鱼眼眸闪动,瞧着拿在手中的长剑,心中顿时又重新升起一股自信,这柄剑远超过他刚才手中所拿的那柄白胜男的长剑,他所学的幻影剑法配合上这把秋水涟漪宝剑对上卢天焦手中那柄御赐宝刀,应该至少能有一抗之力,至少不会像刚才那般因为宝剑不行,一招就被对手劈断兵刃,直接畅通无阻地杀向自己。
瞧着手里的宝剑,李观鱼有些热血沸腾起来,心底的剑客本色已经被完全激发,这个世上只要还有这柄宝剑在自己手中,有何可惧?
“今日,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在我的手上重振师父幻影剑的名声,杀掉强敌,报得血仇,不是我死在他的刀下,就是他死在我的剑下!”心意已定,他眼眸神色变得坚定执着,视向对面立着不动的卢天焦,知道今日这一次战斗凶险无比,面对这样冷酷强劲的对手,自己必然已经有死无生,忽然开口对身后的白胜男说道:“胜男妹子!”
白胜男正凝神待敌,猛然听到他叫自己胜男妹子,不由微微的一怔。
李观鱼缓然道:“你和少英师弟一起走吧,赶紧离开,我在这里拿着师父这柄宝剑和这个人决一死斗,不死不休,胜了就算报了师父的仇,死了也不辱没了师父的名声。”
白胜男目光定定地瞧着他,有些吃惊,不知该说什么。
“嘿嘿,你倒是有些你师父的自知之明。不过,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卢天焦说道。
“快走!”李观鱼手持宝剑,再不愿和他们两人多说。
韦少英牵记这张地图,又见李观鱼抵挡不住对手,战斗信心早就荡然无存,这时纵身奔到白胜男面前,“胜男,咱们不是这人的对手,先赶紧带着地图逃走再说!”说完拉着她奔走,白胜男瞧了瞧李观鱼,只能被韦少英拉住向后走去。
“嗯?”
卢天焦见到白胜男两人要逃,那张地图还未夺到手,断然不能轻易让他们逃掉,目光微动,脚步踏前就要出手阻挡。
李观鱼眼神立即一动,他知道卢天焦的出刀实在太快,不好防备,骤然见到他右手微微向上一抬就知道对方又要展开攻击,立即右手挥动,手中长剑圈转,迅疾之间就在半空抖出了三道剑影,幻影剑法出手,巧妙之极,分从上中下三路阻挡牵引卢天焦的刀锋进攻。
幻影剑法在手中宝剑的映衬下,威力更强!
对方乃是他生平遇到最厉害的劲敌,不敢有丝毫疏忽,此刻已经将自己所有武功精髓全部展露出来。
幻影剑法,虚实结合,虚招带实,实招有虚,跟随对手的招数随即变化,灵动飘忽,攻守有度,乃是当世少有的精妙剑法,李观鱼此时一出手施展出的便是精妙招数,叫做“三分浪花”剑招一化为三,生出的每道剑影都虚实结合,亦攻亦守,精妙有力,世间能够真正化解的武林人很少。
可是,卢天焦是何等人,他手中的刀锋根本不需要闪避侧让,出手毫无花哨的一招攻击,刀劲和锋利全都蕴藏于其中,完全无视眼前的对手剑法变化,直接就撕破粉碎李观鱼阻挡来的三道剑光,冷冽的刀风狠狠撞击在李观鱼横档身前的宝剑上,剑身和刀锋结结实实地撕拼撞击在一起,发出震动耳膜的尖锐空气摩擦。
秋水涟漪剑和御赐宝刀激烈地撞击拼杀到一起!
卢天焦刀风快速绞动,如同风卷残云般将眼前李观鱼施展的剑招全部绞杀干净,刀劲横扫对手,直接扫到对手身前,势不可挡,李观鱼又是忍不住闷哼一声,这次尽管没受伤,可还是抵挡不住他的攻击,飞身倒退,脚底在地面划出一道十余米长的痕迹。
对手的刀法实在太厉害,内力更是在自己之上,无论是对战经验还是武功修为都比自己高出不少,李观鱼纵然拼尽全力施展出幻影剑法绝招,也无法阻挡住对手,这次卢天焦丝毫不给他半点喘息机会,脚步又跟着向前踏出两步,脸上狞然一笑,沉声道:“这是第一刀!”
李观鱼还未反应过来,面前又是猛烈呼啸,对方刀风又紧跟来到,心中一惊,伸出长剑勉力抵挡,“咣”的又是一声尖锐摩擦的金属兵刃交击声响,他忍不住胸口一阵起伏翻涌,胸腔的鲜血就要逆口喷出,这次,卢天焦的刀风击破了他的剑招防御,划破他胸前衣衫,留下一个长长的血色创痕。
卢天焦的刀劲一次胜过一次,凶猛无比。
李观鱼勉强压制就要逆喷出来的血,可是胸口不及防备抵挡,狠狠中了对手的一刀,他右手长剑点在地面,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流出。
卢天焦冷然又是一狞笑,说道:“这是第二刀!”话未说完,紧跟着第三刀已经挥手劈砍而出,这次更加凶猛有力,直向李观鱼的胸口脖颈要害而去,立意要一刀将对手毙命,出手不留半点情。
李观鱼见到对方毫不停顿的第三刀攻势又来到,生死攸关之际,眼眸瞳孔微微一动,这次若是抵挡不住立即就要丧命在对方刀下,于是立即奋起全身力气,将剩余的全部内力凝聚在右臂,长剑挥出阻挡向对方,刀锋和剑锋再次猛烈相撞,这一次,他根本抵挡不住,被卢天焦完全攻破了他的剑招防御,哇的一声胸腔的血忍不住逆口狂喷而出,脏腑受到创伤,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完全不受一点控制,甩开长剑,碰的一声沉沉摔落在地划出去四五米远,再也站不起身。
卢天焦三刀接连而出,一刀攻势胜过一刀,丝毫不给对手一点喘息回转余地,将对手重创在地,果然十分厉害。
双方激战一场,幻影剑惨败,夺命刀完胜!
“师兄!”
白胜男和韦少英见到李观鱼摔倒在地,都是大惊,这时再也顾不上逃跑,连忙奔到他身边察看。
“快走,你们快点走,你们打不过这个人的。”
李观鱼躺倒在地,瞧到两人,嘴里又呕出红色的血来。
他胸口一道长长的刀口创伤,不过相比较这道伤势更严重的是他受到的内伤,体内脏腑几乎都在刚才抵挡卢天焦那三招刚猛的刀劲中被牵连震伤,若不是他内力也精深,早就丧命在夺命刀的手下。
他握剑的右手腕部也被对方刀锋划破,鲜血泊泊的冒出,浓稠腥气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右手,令人瞧着心惊,原来刚才最后那一刀之中,卢天焦招数太快,不仅一刀击破他的防御伤了他脏腑,而且直接划破了他手腕,击飞他手中的宝剑,李观鱼右手长剑随即脱手飞去,掉落斜插在不远处碎石地面,兀自摇晃颤抖不已。
随着李观鱼的失败,这柄秋水涟漪宝剑也渐渐失去了刚开始和夺命刀手中凌锐宝刀争锋的光芒,逐渐暗淡下来。
白胜男瞧着李观鱼右手创伤处流出的泊泊鲜血,伤势严重,只怕这只手已经废掉了,就算不废,至少现在也握不住剑了,完全失去跟对方的抵抗之力。她惊慌失措,立即从自己衣襟边伸手撕下长条,包裹住他的右腕伤口,免得血流不止。韦少英见到师兄受了重伤,也甚是关心。
李观鱼躺倒在草地上,面目苍白无力,全无一点血色,口唇微微颤抖,全身只剩下伤口剧痛感受,白胜男见到他这般难受的神情,伸出双手抱住了他后颈,关切问道:“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这时,黑色身影晃动,得胜的卢天焦迈着脚步又朝这里走了过来。
呆在旁边的韦少英见到无法逃脱,索性一咬牙决心和眼前这个仇人拼死到底,于是大声说道:“胜男,你照看大师兄,我来挡住这个人,今日咱们和他拼了!”说完,一纵身随手拿起长剑,脚步迈出,挥剑直向走到面前的卢天焦刺过去。
卢天焦根本看也不看他,神色冷然,刀锋直接向前一晃。
刀光闪动,韦少英就痛哼惨叫了一声,他的剑尖还没有刺到对方身前,右腿就被对手的刀狠狠划出一道创口,深入肌肉,鲜血染红衣裤,右腿不由一曲栽倒在地,他本来腿上带伤,这时又被卢天焦重重一刀划破腿部,再也难以轻易站立,趴在地面无法起身。
“少英哥!”
白胜男正抱着李观鱼后颈察看他伤势,突然见到韦少英也伤在对方手下,情势危急关切大声叫道,她眼见韦少英处境危急,虽然手中没有兵刃,也立即起身飞奔赶向这里救援。卢天焦一刀击伤韦少英,见到白胜男又冲奔到眼前,冷然一笑毫不在意,右足飞起,一脚踢中白胜男小腹,劲力奇猛,白胜男忍不住痛哼一声伸手捂住腹部,弯下身去。
卢天焦那张黑硬面孔没有半点变化,左拳凝力,随即一拳又轰到她身前,拳风劲猛,白胜男肩头挨中闷哼一声,身子直接被轰出去十多米远栽倒在附近桃树下的草地,再也起不来,唇边血迹随后流出,也受了内伤。
顷刻眨眼之间,三个人全被他击倒在地,再无抵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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