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洋淡淡然的出现在学校门口,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很短很短的头发,jīng干老练,稳重成熟,贸贸然露出狼一般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认准了方向,定了定神,径直走了进去,清晨的空气中,学校里有一种凛冽的花香,于洋揉了揉瘙痒的鼻子,一个喷嚏如晴天霹雳,打破了周围的混乱,搜索的眼神像雷达般四处涌来,这其中,就有她的冷漠之光深深的刺透于洋的晦暗,眼神碰撞的那一瞬,于洋知道,是她,凉薄的内心突然有了跳动,血液浑然地如地底的石油,喷发的勇气陡然间有了心痛。
认识她,于洋九岁,那年寒假,一场大雪铺天盖地地悄然降临,一望无际的麦田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于洋去看望外婆,在那个古老久远的村子,村子名叫田村,坐落在这个落后小镇的一角,交通闭塞,来来去去只能靠步行,之所以叫田村,是因为这村子男多女少,村子里的女人都争气的像是**,传宗接代成了他们终生的责任,而且全是带把的,无一幸免,男人出不去,女人不进来的情况愈演愈烈,就在全村人绞尽脑汁的解决这一现状的时候,神秘的二疯子像是这个村子的救世主,一场甘露从天而降,为他们带来了天外来客――女孩,毋庸置疑,在这么一个闭塞的村落,jǐng察是很难光顾的,所以二疯子的举动那么平常又那么不可思议,当村民对这一切惊异的同时,大肆对这些女孩进行了购买,就这样,二疯子狠狠的赚了一把,销声匿迹了,其实,没有人知道二疯子的真名叫什么,大家只管叫他二疯子,也就是这个神秘莫测的二疯子带来了这个可爱漂亮、梳着马尾辫的唐宇情,那时候,唐宇情也是九岁,朦胧敏感的九岁,如一层薄纱,飘飘悠悠的如同鬼魅,眼神里忧伤与忧郁浑然一体,乍一看,丁香般的姑娘,只可惜没有小巷的安静祥和、萧瑟凄凉,没有微风拂过雨一样的淡然魂伤,有的只是昏暗暧昧、嘈杂聒噪的点点灯光的破旧村落,在这里,唐宇情注定与孤独作伴,与寂寞相陪,可是,于洋的出现,给这个姑娘,飘飘悠悠的鬼魅留下了心灵,储存了魂魄。
唐宇情的买主就是唐栓,为了儿子,唐栓不惜花重金买下了可爱的唐宇情,唐家和苏家是邻居,往来甚欢,而于洋就是在这年冬天,闯入了唐宇情失落迷茫的视野,虽然这两个孩子经历虽有不同,但眼神之中饱含的泪光,漠然,将年幼的于洋和唐宇情的心灵深深的缠绕,从此便无法分割,所到之处,尽是这两个孩子的悲凉。
唐栓的儿子已然是个大小伙,要不是因为唐宇情年龄小,唐栓和老伴对唐宇情爱护有加,恐怕男人眼神里的渴望早已将唐宇情淹没,就这样,唐宇情安然无恙的度过自己平凡的童年,于洋第一次看见唐宇情,是在大年初二的清晨,绒毛般的雪花大把大把的从天落下,打湿了唐宇情丝一般的头发,静静的遥望着远方的丛山,而于洋,静静的看着她,眼神不自然的流露出可怜,踱着步子走到唐宇情的面前,歪曲的脸庞第一次给唐宇情留下了深思凝重,两个孩子没有言语,以同样漠然的心思悄悄的眺望丛山,眺望心灵里永远走不出的圈子,于洋说话了,如一声惊雷,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瞬间打破了唐宇情装饰的牢固的防御底线。
“你在看什么?”
“看山,你呢?”
“和你一样,看山……..”
身旁又没有了生气,两人都感觉到周围空气凝重的气息,只有呼出的冷气,被一大串雪花禁锢。但是,于洋的体内怎么会有暖流升起,是因为有着同样孤独眼神的唐宇情吗?
“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朋友,因为我长的丑,因为我很孤独”于洋哽咽的话语让唐宇情自动的悲悯,没有原因,没有心灵扭曲的悲悯。
唐宇情的内心仿佛被什么牵绊,如藤蔓般慢慢舒展。
“好啊”唐宇情脸上第一次有了浅笑,可爱散发着光芒,将于洋笼罩。
唐宇情的内心充斥的藤蔓就这样扎进了于洋懦弱却从不言语的内心。
自此之后,于洋成了唐宇情唯一的朋友,两个无话不谈的孩子在雪花的世界里第一次达成了共识,关于唐宇情的一切,于洋既感觉到可怜不公,又在内心深处苦苦的挣扎,他不明白,可爱的唐宇情怎么会拥有这样的童年,他更不明白,怎么样才能让唐宇情开心,能做的,就是静默的坐在宇情的身旁,和他一起数着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听宇情讲着童话般悲凉的故事。
大年过后,于洋与宇情道了分别,两人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舍,仿佛将两人拉的好远好远。
“你还会来的,对吗”
“肯定的啦,这里有我的外婆和舅舅,这里也是我的家”于洋第一次对这个可恶的村落显得豁达,因为于洋在这里找到了温暖,找到了至今为止最好的朋友。
宇情哭了,豆大的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滴溜溜的淌下来,于洋伸手触摸着宇情冰凉的脸,抹掉她脸上灼热的泪。第一次于洋对这里有了念想,思念的种子在心里萌发,突破种子,那么野xìng和霸道。
回家之后,于洋从未停止对这个姑娘的思念,每每黑夜,感觉到孤独的时候,心底总会有一团火焰燃烧,只有这时,于洋才会感到温暖和安心,这和母亲苏倩的感觉不一样,对苏倩的依赖从未间断,对宇情的担心却从不停歇,直到于洋十二岁那年,突然听到母亲说道宇情要和唐栓的儿子二蛋订婚了,于洋的心被深深的触动,如同cháo水,瞬间涌动,而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于洋感觉到自己在独自的漂泊,没有木头的救助,于洋像是七岁以前一样又回到了一个人的孤独与挣扎之中。
就在宇情和二蛋订婚的当天,就在大家准备祝贺唐家大喜rì子的当rì,一家人围坐在桌旁,等待着二蛋的回来,二蛋大清早便开着唐栓的三轮车去镇里购物了,使众人想不到的是,这一走竟然永永远远的走不回来,留下的只是早已冰凉的尸体,和二蛋一起命丧黄泉的还有村子里和二蛋一起长大的几个大小伙,众人风风光光、兴高采烈的去,二蛋开着三轮车,在下坡的时候,一个急转弯,因为速度过猛,方向盘再也收不回,连车带人一起滚落在山涧,一桩看似美满的婚姻,就在众人的悲戚中缓缓流过,门外贴着的天长rì久的对联将永远记住唐家的悲凉和对唐家夫妇的痛苦抨击,红事和白事的交替让唐栓的老伴瞬间老了许多,白发一夜之间袭上额头,唐栓总是在想,这就是报应,当初买宇情的报应,但是,已逝的终究被遗忘,这老两口该走的余生也不能避免,自此之后,宇情就被唐家夫妇看成了亲生闺女,为的,就是偿还这份孽障,并且,宇情被送去上学了,当天夜里,宇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被牢狱她,第一次嗅到了外面的芳香。她在想:就快看到那个他了,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总之,宇情幸福的如同吃了蜜的孩子。她发誓要遇到他,和他在一起。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在寂静的黑夜第一次安稳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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