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就那么高喊着口号,络绎而行的黄巾卫方黑甲军,众人不禁目瞪口呆起来,这伙杀才,居然不顾锁于交通要道之上的东平堡,而是就这么的径直绕行而去,难道他们不怕被断了后路吗?难道他们不怕粮草辎重交通不便吗?难道他们不怕被前后夹击么?这些可都是作战的大忌啊!
无数个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战术常识性质上的疑问,一连串的,袭上了众人的心头,而潘凤,更是哭笑不得,自己这三千五百人再加上东平堡屯军五百人,粮草充足,物资齐全,城高沟深,又堵死了城墙,怎么着,也不会丢了这个嵌在交通要道上的关键点,可是,谁料这敌军的统帅,似乎更为高明,看出了东平堡易守难攻的特点,也看出了自己防守有余,进攻乏力的问题,这么一避之而走,使得东平堡再多的优势,也化为乌有,要么就不顾优劣的冲杀下去决一死战,要么就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黑甲军从自己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逼近邯郸。
可是,无论这两个要么,都是对潘凤大为的不利的啊。
“这,这黄巾卫方的渠帅,究竟是谁啊?怎么会有如此的才华?!”潘凤,不禁有些歇斯底里了,在这些日子之前,潘凤的军力, 也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每每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啊。
程远志这个时候,似乎才回过了神,可是,嘴里却还在喃喃自语,喋喋不休:“不像啊,这不像是卫方黑甲铁人的风格啊。”
“哦?他们原先的风格是什么?”潘凤,不甘的看着那在堡下大摇大摆而去的黑甲军,向程远志询问了起来。
“黄巾精锐六方之中,张家四方是最为精锐的嫡系,而这鬼方与卫方则是专门制造恐怖,诛杀异己的队伍。鬼方是靠残暴,而卫方则靠的是极端,鬼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俘虏,而卫方则是不会放过一个非太平道信徒,有卫方行进的县、乡只会留下太平道信徒,其余的非信徒,只有死亡或是信道的选择,放在以前他们绝对是不会放过东平堡这个非太平道信徒掌控的堡垒的,因为这与他们的宗旨不同!可,可这身衣甲,这傀儡护面与这惊天的煞气,确实应该是卫方的黑甲铁人啊。”程远志,疑惑的看着堡下,川流不息的黑甲军说道。
潘凤点了点头,这卫方的所作所为与那欧洲天主教对付新教徒的态度一样啊。看来,这个张角能够煽动起如此规模的黄巾之乱,倒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老潘,我们冲下堡去将武都尉他们救回来吧?!”胡车儿活动着身体,看着堡下跃跃欲试的说道。
“不可,那伙家伙正等着我们出城,好将我们一网打尽了!”邓茂摆了摆手,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胡车儿看了看邓茂,又看了看城外瘫倒在地上的武员,说道:“那,那也总不能就让重伤的武都尉躺在那里吧,早点下去,就多一点存活的机会啊。”
潘凤心里也很是焦急,虽则与武员相处时间不长,但武员对自己可也是不错,主动分了两千郡兵给自己,让自己去近处的易阳县平叛,而他却选择了情况不明的襄国。更再说,听任自己的袍泽,在自己面前流血这也是不对的,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出城抢回武员。
可是这东平堡城门已经堵死,想要出城只有用绳索系下城去,便是这城门没有堵死,领着这四千将士倾堡而出,只怕也是无济于事,不但白白送死,还会耽误了大事,无论如何,只要东平堡一日未失,黄巾卫方多少也还是要分心与后的。
现在的局面,该要怎么做才好了?!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啊!
潘凤收回了目光,看着近处的女墙出神的想道。
而邓茂与胡车儿的谈论,也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胡车儿一个劲的要出城,邓茂一个劲的劝解胡车儿,让其不要鲁莽行事。
“不要说了,你们不去,我老胡就一个人下去,我胡车儿可是能力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猛汉啊。我一个人出城,即便是被一网打尽,也不会使得我们东平堡丢失了吧。就让我一个人去救回武都尉吧。”胡车儿豪气的一把坦开衣襟,大声的说道。
“可我,不能见你就这么的去送死!”邓茂也急了,一把拉住胡车儿。两人扭做了一团。高顺、程远志、裴元绍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
“不要争执了!高顺你现在负责东平堡的防卫,胡车儿你不是想要出城么?我和你一起去!”潘凤,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出口道。
大家终于安静了下去,吃惊的盯着潘凤看,半响,胡车儿摸着自己的头发说道:“老潘,你可是都尉,你可不能轻易冒险!”
“那你可是我的精锐屯长胡车儿,怎么就能去冒险了?”潘凤笑着说道。
“那,那不一样!”胡车儿思索了半天,喃喃的说道。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们都是一样的爹妈所生,我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潘凤高声说道,“就这么定了,胡车儿施展你力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勇力,我和你一起出城救回武员,武都尉!”
“主公!”“都尉!”众人纷纷来劝。
潘凤摆了摆手,提起巨斧,高声说道:“不要说了,试着想下,如果,今日躺在那里的人是你,你们自己会是什么个想法!我潘凤,不会见死不救,相信你们也不会。他胡车儿是个力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好汉,我潘凤也未尝不是个猛士了!诸君,协助高顺守城,无论如何这东平堡不能丢,这可关系到赵国数万户百姓的性命!潘凤再次谢过了!”
众人不顾潘凤的意见,还是来劝。
高顺更是跪拜于地说道:“主公高义,可也不能就东平堡这四千将士的性命不顾,您若是有个什么事情,东平堡定然难保。还是由我高顺前往救援,主公您留守城上为宜。”
这可是高顺第一次叫自己主公,潘凤心花怒放,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这城自己是出定了。因为对于男人而言,有一种东西他远远的高于了生命!
好一阵子纠缠,在以死相逼之后,众人只得同意潘凤出城,前提是黑甲军离开众人视线,且由诸将陪同。潘凤唯有佯装答应,趁着众人一不留神,放下一块钉拍顺势而下。
城头众人一阵惊叫,却也拉拢不得,胡车儿大吼一声,背起双刀顺着那钉拍的铁索跟着滑下,那从壶关就跟着潘凤的七名孤儿所组成的近卫,也紧随着而下,更多的将士也想有模学样,不少人空有决心,手中却抓握不住,跌落堡下。
这时高顺等人终于止住了混乱,严令众人各守职责,以防黑甲军趁乱攻堡。
高顺等人,担心的看着潘凤奔跑的身影,却又不得不稳住军心作壁上观,心中万分懊悔。
而那堡下的黑甲军也通过了不下九成,已离堡的黑甲军并没有闻讯回来,即便是近前的黑甲军也没有任何拦截的痕迹,兀自喊着口号进一步前进,似乎对潘凤等人的出城,他们见也未见,闻也未闻。简直令众人感到难以想象,同时这心跳的速度,也进一步的加强。
众人不断的观察着潘凤等人与黑甲军众人的距离与举动,心中默默祷告,手心里全是冷汗。
潘凤斜背着巨斧,飞快的跑着,心跳也不由的进一步的加速,热血沸腾,对于这样出城救回武员,他认为值得,哪怕为之献身也不后悔,正所谓——“杀身成仁公义在,只求豪义留人间。”
胡车儿到底是日行五百里的好汉,不一会也背着双刀与潘凤并肩而行,两人相视一眼,豪气更盛,情不自禁的长啸数声,奔跑更快,而潘凤的七名近卫也竭尽全力,紧随其后,羽翼左右。
这一奔袭之间,竟然毫无阻拦,进展顺利得出奇。
不过,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在那不远的黑甲军后阵中,在那些貌似都一个模样的黑甲铁人中,却有一双眼睛始终不移的盯视着潘凤,可是那傀儡的护面上看不出一丝的神情……
随着潘凤与武员的进一步接近,城壁上的高顺等人,更是绷紧了神经,远远的眺望着潘凤一行,与那黑甲军的动静。人人都在默默的祈祷着黑甲军不要停下脚步冲向潘凤,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但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奢望的。
似乎,老天爷也听见了大家的祈祷,黑甲军兀自整齐的向前行去,一点也没有后退回来,上前去阻拦潘凤等人的举动,难道说这些黑甲军是瞎子?这显然不可能,那么他们这样的举动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原因了?
高顺,看了看潘凤,又回过头来,仔细的看着,那行进中的黑甲军,冷静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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