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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1 2 3(1 / 1)

第三十一章1

职工队伍很快又恢复到有序工作状态,尚问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把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往前赶一赶,准备星期天好好陪儿子到基地动物园玩一天。他儿子对这一天也盼望已久,他把这个事当成一个重大新闻在他同学中广泛发布,他见同学就说:“我爸爸这一星期天也要陪我去基地动物园了。”他说着这一句话感觉无比的自豪,这种自豪来自于尚问天对他的承诺,一个父亲对儿子爱的承诺,本来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不需要承诺的,那就像禾苗天天享受阳光一样那么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忙碌的工作却成了他们之间密布的阴云,阻断了这种爱的给予,它把这种爱变成了父母的施舍和子女的奢望。尚问天想起来觉得有愧于儿子,他暗下决心,这一星期天即使天塌下来他也不管了,他也要和儿子一起好好地呆上一天。可是,星期六下午他又后悔向儿子作出的承诺,他回家后就像一个犯错误的孩子低着头围着丁小倩来回转,她不解地问道:“你转来转去干啥呢?”

“明天我不能陪儿子去动物园了。”尚问天的声音低得让丁小倩刚能听清。

“为什么?”丁小倩有些生气地说。

“明天要给华书记开追悼会,除了参加的处级干部之外,局里还要求我们厂去十个科级干部,其中有我一个。”

“你是说华琬亭她爸爸……”丁小倩又由生气变为惊讶。

“是的。”

“不是听说他刚退休吗,怎么就不行了呢?”

“谁知道。”

丁小倩情绪马上又恢复正常,她说:“你已经答应儿子了,怎么能失信于他呢。”

“这不是没法嘛。”

“全厂那么多科级干部,谁去不行呢,非要你去啊?”

“石厂长不是考虑到我们和周连成、华琬亭他们夫妻两个比较熟嘛,按道理说,明天你也应该去。”

丁小倩不冷不热地说:“人家活着的时候你不去,人不在了你倒积极上了,要是他在位的时候你去看看人家,说不准你早当上副厂长了。”

“我们只是认识他女儿、女婿,又不认识他,怎么去看人家。”

“你不认识他,现在你去干啥?现在也没必要去。”

“现在去是因为和他女儿、女婿的关系。”

“翻来覆去都是你的理,我是看透了,你就是去不掉臭知识分子身上的那种味,现在想往上爬的人多了,挤扁头还挤不进去呢,你不去找人家,人家会找上门来提拔你吗。”

“我可不是那种持才傲物的人,我只是不想失掉那份做人的尊严,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我了解你有啥用,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有尊严了,现在是谁有权有势谁有尊严,你看看,被前呼后拥的有几个是老百姓?”

“那种尊严都是假的,咱们才不羡慕呢。”

丁小倩有点生气地说:“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恁些了,反正我们既然答应儿子了,明天就得去,你不去我领着儿子去。”

尚问天带着商量的口气说:“下一星期天去不行吗?”

“你没看天气,今年这冷天来得特别早,儿子的棉衣还都是上托儿所时穿的,都小了,现在他都是学生了,也该给他买一件棉衣了,厂里的商店还没卖的,明天不光是带他去动物园玩,还得给他买一件棉衣,要不然,天气再冷一点你让儿子穿啥?”

尚问天左右为难,想一会儿说:“我估计追悼会不会开很长时间,我先跟着他们去开追悼会,你和儿子吃完早饭再坐班车去基地,到那儿后你先领着儿子去买衣服,等我开完追悼会再去动物园找你们,你说怎么样?”

“也只有这样了。”丁小倩无奈地说。

第三十一章2

尚问天一早随吊唁队伍来到基地职工医院,职工医院的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石祥地领着随来的人员在追悼会理事人员的引导下一人领到一朵小白花,然后加入到吊唁的行列。广场前面横着一幅巨大的黑色幕布,如果当作电影屏幕的话,可以同时放映三部宽影幕片子,在幕布的上端用白子写着“华胜康同志永垂不朽!”各种各样的花圈一个挨一个摆放在幕布前面,与幕布平行着往前延伸,占去了一个多篮球场的面积,在花圈前面竖着华胜康的巨幅遗像,遗像上端的黑纱从绾着的菊花瓣里抽出两条黑色飘带顺着遗像两边一直垂落到下段,遗像的两侧放着两个用绢花做成的特大花圈,左面一个垂挂着华琬亭悼念她父亲的挽联,右面一个垂挂着周连成悼念他的挽联,遗像的前面摆放着一片黄色的菊花。广场的后面停满了车辆,前面是各种类型的小车,后排是大中型的轿车。一片沉重的黑色汇集在广场中间,把空气都染得那么浓重,抓一把空气都能挤出来倾诉万言的墨汁,吊唁者胸前佩戴的白色小花又给这浓重的黑色增添许多凄然,这凄然的白又勾列出整齐、有序的吊唁队伍。这一片悼念的人群是复杂的,而着色是单调的,这单调的黑白两色代表着阴阳两界的依恋和对话,本来它们相隔甚远,甚至隔着十八层地狱再加上九重天,但是,在终止呼吸的一霎那间它们又得到了统一,一切似乎刚结束又刚开始。从音响里不停地放出来的哀乐覆盖了所有的嘈杂声音,追悼会在哀乐中缓缓开始,现任局党委书记黄宏达走向华胜康遗像的右前方,哀乐随着他两脚的站定停止播放,所有的嘈杂声音也跟着哀乐的停止播放而消失,追悼会场静无声息,黄宏达在没有举起讲话稿之前对着扩音器低沉地说:“请大家安静了。”其实,他这一句话完全是多余的,只是多年主持会议的习惯话语,接下来,他郑重宣布追悼会正式开始,然后一一介绍参加吊唁的单位及主要人员的姓名,他的声音缓慢而沉重,渐渐夹带着沙哑,他把讲话稿翻过一页又一页,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来,他抬起头又郑重宣布默哀三分钟,哀乐再次响起,站在一旁的华琬亭泣不成声,悲痛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她再也迸发不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只有悲伤的泪水满面横流。参加悼念的人们不管平时多么尊贵和高傲,这时候都低下了高贵的头,其中有些人面部几乎贴住胸脯,如果你认为那是悲伤过度的表现就错了,他们只是想遮掩住无法挤压出悲伤的那张面孔,他们只是来充数的,而不是自愿来的,他们和华胜康没有任何感情的联系,所以,华胜康的去世触不动他们心中那根悲伤的弦,大部分人虽说脸上挂满了悲伤,但是,那只是处于礼节的需要,从他们眼睛里寻不到半点流泪的痕迹,似乎悲伤的泉眼已经枯竭,甚至有个别人满脸透着恐惧和愁容,他们感觉支撑他们的靠山已不复存在,他们似乎觉得他们的位置岌岌可危,他们来不及悲伤,他们为了保住他们的既得利益不得不急剧地调整感情的风帆,在他们的人生旅途中权贵就是他们的风向标,他们没有固定的航线,顺风航行是他们唯一的选择。短暂的默哀过去了,每个人又恢复到正常的站立状态,现任局长李海洋开始致追悼词,他缓慢地叙述着华胜康生前的阅历和功绩,不知不觉地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下面开始出现小小的闹哄声,有的是怀着好奇打探他的过去,有的对他经历的险情和功绩赞叹不已。尚问天开始时字字听得清晰,后来耳朵的分辨功能似乎出了故障,进入大脑的声音信息杂乱无章,这时候,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噜噜响起来,他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吃早饭,从早晨醒来后这段时间他恍惚是在做梦,一个一闪而过的梦,他五点多起床后就匆匆忙忙地去赶坐吊唁的专车,一路迷迷糊糊走了一个多小时,赶到基地职工医院时八点钟的追悼会马上就开始了,饥饿使他清醒过来,随即,他的心神又飘飞到追悼会场以外,他想起来今天儿子也过来,不知是否坐上了到基地来的班车。

第三十一章3

尚鹏知道自己今天要由爸爸、妈妈陪着到基地动物园,他激动得早早就起床了,他起来后跑到客厅看看,而没有看到尚问天,又跑到卫生间,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他又跑到正在叠被子的丁小倩跟前,问道:“妈妈,我爸爸呢?”

“你爸爸已经走了。”

“他不是答应我今天和我们一起去吗,怎么又说话不算数,下一次我就不相信他了。”

丁小倩解释说:“这一次你爸爸可不是说话不算数,他有事先去基地了,他在那儿等着我们呢。”

尚鹏似乎理解了丁小倩的话,轻轻地哦一声,然后又问道:“我爸爸有什么事呢?”

“他先去开一个追悼会。”丁小倩无意识地回答。

尚鹏好奇地问道:“妈妈,追悼会是干什么的?”尚鹏对开会这个字眼并不陌生,但是,加上追悼二字不能不让他费解。

丁小倩这时对自己说过的话似乎有些后悔,她想这人有时说实话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对于刚上小学的儿子来说,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她发愁怎么给儿子解释呢,她哼一会儿说:“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你现在还小,弄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尚鹏仍然充满好奇,再三催促丁小倩给她解释,丁小倩觉得一大早就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事太不吉利,但是,她又无法打消孩子的求知欲,因而,她想尽量避免用“死”这个字眼,她说:“追悼会就是一个人不在了,给他开个会,让大家都记住他。”

“一个人不在了,给他开过会他还能回来吗?”

丁小倩苦笑一下,继续解释说:“不在了,就是去世了,人是永远不能再回来了,只有让人们在心里都记住他。”然后她由应答转为命令口气,“别问了,快洗脸去,洗完脸赶紧吃饭,要是晚了我们就赶不上头班车了,如果赶不上头班车,我们上午就去不成动物园了。”

丁小倩一说赶不上头班车就去不了动物园,尚鹏这才停止了好奇心,赶紧洗刷去了。他们母子两个吃完早饭赶到厂大门口时,等班车的人已经人山人海。班车刚进大门,人群就一窝蜂地围上去,班车缓慢地往前开着寻找调头的地方,人群从左、右、后三面蜂拥着班车一路小跑,在车门附近的人边跑边扒着车门,后面的人使劲往前拥挤,有的人鞋子跑掉了,有的人背包被挤掉了,丁小倩拉着尚鹏不自觉地随人群流动,她几次想停下来,可是后面强大的人流在推着她,她不跑也得跑,她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鹏鹏,到妈前面来,别让人踩住你了。”

尚鹏紧紧拉住丁小倩的手,挤几次没有挤到丁小倩前面去。

丁小倩身子使劲往后靠着说:“要是你爸在就好了。”

尚鹏紧绷着脸说:“妈妈,爸爸不在,我保护您。”

丁小倩苦笑一下说:“我是说你爸爸在,就可以把你抱起来了。”

“我是男子汉,我不怕。”他表现出很坚强的样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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