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撩开纱帐后,进入宫殿内门,皇帝要说什么刁云只能是揣测,只是跟着小黄门小心的前行,长子城的宫殿远不如长安或者洛阳那样繁华,山西境内多山,没有那样平坦,现在西燕宫殿也只是原来前燕治所的再次修缮,而这条通往内室的过道却是经过了慕容永的有意加长,刁云作为朝臣和皇帝的亲信,却显然并没有来过这里。
道路变得狭长,零星的灯火五丈才设一对,从外间望过去这种石壁好像只是清凉而并不潮湿,没有轻松倒是让着阴风吹得一身汗毛倒竖。
“刁大人,就是这里了。”小黄门将灯笼照亮了一侧,刁云眯着眼睛看过去,这是......?他瞧了个仔细,一手抹在石壁边上,着实是凹凸有致,且又宽大厚实,不对啊,我朝哪有这样的雕刻,却又不是晋朝和曹魏的工艺。酷爱钻研礼乐的他竟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撑在了墙边,完全忘了皇帝的事情。
只一时便有了响动,他瞪大了眼睛,秉着蜡烛,往后退了几步,一手抬高,暖光打在墙上,无处可藏的王族之美显现在面前......云雷纹?...那这根本就不是晋朝的建筑,甚至连汉朝的都不是,怎么这长子城下竟有这样的......除非是...墓室...周朝的墓室...!
突然,感觉自己肩上被人一拍,这个久经沙场的人这时却不敢回头,“尚书令大人,别来无恙啊。”听到这声音,刁云方转身过来,慌忙伏倒在地。
“皇上,微臣见驾来迟,还望恕罪。”
......
“爱卿平身,今日你观那长孙肥如何?”
“这...这...”
“呵呵,爱卿如有迟疑却也乃人情所致,人心思归“说到这里慕容永看着刁云的面顿了顿,见他并无抬头,便继续把话说完,”若是平常,捍卫我朝皇统也罢,现在皇统在朕在慕容垂,尔等心中也应各有打算。”
“臣等万万不敢!陛下乃天命所归,不可撼动。”刁云心中一凛,也是觉着慕容永开始点题了。
“果真如此?”慕容永对着刁云确没有去看他,刁云微微抬起想要看皇帝的表情,却又只够得着颈间。
慕容永没有停止,继续说道“千秋霸业,不过自欺欺人,你看这周朝历八百年尚且被戎秦所代,如今我慕容氏华北争雄,刀兵相交无可避免,我身无可退。朝堂之上,本我慕容氏臣工,论及天命,实已分论高下,慕容道明(慕容垂字)实乃我族之幸,我之不幸。”
一个皇帝在纱幔拂过的密室,同臣子说出这样一番话,连灯火似乎也在哭泣,明明是这偌大国度的主人,此时却身无所依。
烈风
銮驾停了下来,慕容垂站在城北五里的地方,远远望去,右侧的太行雄浑巍峨,而作为华北的政治和商业中心,那邺城却已不再繁华,近十年了,前秦帝国的崩塌还历历在目。
再远者,二十四年前,国家倾覆,社稷崩坏,本以为宗庙不保,而那个人却伸出了双手给了自己未有的信任,一个敌国王室宗亲再从人生的谷底爬出...位极人臣.......却反过来如鹰狼一般吞噬着他的帝国、他的梦......
只记得肥水之后在渑池,那个人送给自己的披风和脸上那种记挂,是否今日在夺去河山之后,我慕容垂的一生的愧疚是否也就在此了?
血统,这种责任太重,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大军在不断地收割着反抗者的头颅,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哪怕是你慕容永!
正思忖着,太子慕容宝小步靠近,对皇帝行礼奏报。
“禀父皇,高阳王奏报,前军布置妥当,等待父皇检阅。”
“不用了,再传范阳王。”也只片刻,慕容垂在意的是谁,便也了然。
......
不多时,慕容德来见。
“臣弟慕容德见驾来迟,还望恕罪”
慕容垂顿了一下,一手做了回勾的手势,示意慕容德近前。慕容德心中忐忑,不知何意,靠近五步又跪了下来。
慕容垂靠到他跟前,苍老有力的手扣住了慕容德的右肩。
“玄明(慕容德字),寡人有一长孙名为慕容盛,皇弟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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