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招
当所有人都为西燕忙里忙外的时候,只有西燕自己反倒像个看客。已经到了一月的时节,西燕的朝堂外鸟儿结伴而飞,大臣们按部就班陆续走入了大殿,等待着今天皇帝的决定。
然而难以置信的是几乎一盏茶的时间,除了尚书令刁云的早报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过话,上面的慕容永也毫不在意,一手捏住剑柄,而剑尖在汉白玉材质的台阶上转动......一个怪异而毫无生气的朝廷。
他的举动,和他的登位一样是个谜。所有人都知道他登位了,八年以来一直是西燕的最高统治者,而且是西燕政权从建立的燕兴元年(384年)到现在的中兴九年(394年)中在位最久的一个皇帝。他不是傀儡,但之前曾拥有过无数傀儡,而其中就包括三个在他之前倒下的皇帝;宫廷杀戮的尸体一步步堆高,这个撺掇所有人争夺皇位的人最后迈向了顶点,他是胜利者,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
没人敢说什么,即使关于慕容垂的军情奏文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
“长孙肥大人”慕容永点准了时机。
“外臣在”
“来了我这里这么久,如今贵国有何打算啊?”
“外臣只身前来,雁门丢失之后未曾听得我主指示,倒是希望陛下明断,以王师齐进震慑河北老贼,成我两国秦晋之好啊。”长孙肥一脸严肃,并不似说笑,倒是朝堂之中的西燕大臣们要不感觉滑稽,要不干脆摇头。
慕容永也略觉尴尬,这长孙肥以前只听说过非常善战,从来不知竟然是巧舌如簧之徒。慕容永遂朝尚书令刁云使眼色,刁云会意上前。
“长孙大人,现今我主频顾东西实乃用人用力之际。贵国如若作隔岸观火之姿也罢,到时中山坐大,凭贵国之力应是不怕引火烧身的。”刁云瞥见慕容永颜色略微舒缓,只不过那剑也悄悄停下了。
“外臣以为,徘徊于雁门,不如即刻以精兵扼太行险要,雁门无非断绝我大魏援军,倘若老贼主力不到,雁门又如何?击溃慕容麟及叛军所部一万实则易如反掌,到时我主与陛下执手以复古人之礼亦未尝不可。”长孙肥踢完球后并不作口舌之争。
一时朝堂默然,长孙肥只一语便道出了关键---恐惧。正是因为恐惧使得所有人都往北看,往西那是黄河,过了黄河就是姚苌的地界,姚苌全力对前秦苻登作战,没有闲暇来管河东的事情,往北的拓跋珪刚和慕容垂撕破脸皮等着对打,只生生盯着北魏,整个国家浸满着分裂、失败的味道。
慕容永此刻非常明白,他不是傻子。所谓结交?所谓友谊?那都是套话。纠结雁门的原因你知我知;太行八陉?慕容垂还在中山躺着呢!而你拓跋珪想干什么?
慕容永捂着头一脸不悦,朝近臣摆手示意退朝。
就在所有人已陆续退出的时候,一个小黄门拉住了刁云......
孤客
“你看,这都开春了,洛川还是满是黄土和冰雪”叱干阿利斜靠着那破烂的木门,看着外面辽阔的大地。
“白日里没多少风雪,只是这晚上让我想起了代来城”刘勃勃朝毡房顶上看无力地看去。
“啊......是啊,还记得那时候你跟我说你叫什么呼延莫力杆吗?”一脸奸猾的叱干阿利撇嘴一笑。
“都多久的事了,还提,你这羊倌我也当了好多天了,没见你施舍点钱财啊。”刘勃勃厚着嗓门干叫了几句,侧脸鼓着眼睛望向阿利,童心仍是很重。
“呵,懒得瞅你,等下骑马走走怎样?”
“你这地方有甚好看的”刘勃勃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如果阁下是聪明人......”
刘勃勃带着些许惊异的样子看着叱干阿利,搞什么名堂?
......
十余骑跑出了洛川牧民区,叱干部的骑手马术非常精练,片刻功夫跑到了靠北的山头。凉风拂面而过,完全不似营区的牛羊味,一种说不清楚的畅快,刘勃勃顺着叱干阿利的手指看去,那是东南方的小径,小径后面这才看到河洼的杨树林。
“那是?......咦,那是骑兵?”
“嗯”叱干阿利手里托着一个木制的箱子,似乎并不在意。
“喂,他们朝营区去了”
“嗯,无碍,那是我叔父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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