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圆月如约从东山爬了起来,静静的光辉流过庐江,洋洋洒洒的铺满整个青州城,夜晚升起的江雾承载着月华,包裹着炊烟朦朦胧胧得将城市的亭台楼阁都浮了起来,没有波涛却摇曳,没有风声但呼啸,远处的灯火三三两两似星的倒影,如天的眼睛。如此的静谧,却也挡不住人的喧嚣,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在庐江上就在这样一个夜景下开始了。
江边拥挤的人群中一个人匆匆穿行,来到码头上一个小船坞里,破旧的门槛,幽暗的篷布让这么一个小船坞沉寂在这落落的夜中,隔离了所有的热闹情趣。进得小屋后,屋内有三个人其中一人长得高大魁梧,一个低矮驼背,自然是天鹰派的雷横和王矮虎,中间一人中等身材,国字脸,鹰钩鼻,四十多岁年纪两鬓略显斑白,双眉入鬓,眼神邪意,鼻梁曾经被断过整个鼻子软绵绵的挂在脸上,让人一看就说不出的不舒服。雷横和王矮虎在这个人面前显得拘束扭捏说话也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快。其实这个中年人是天鹰派四大护法之一,在天鹰派中被称为鹰眼王,本名罗成,生性残忍,性格怪癖做过许多天人共愤的案子,铁雄对他一直看不惯,若不是看在他立功很多的份儿上早就把他清理出天鹰派了。现在虽然在天鹰派依然是护法的身份,但愿意追随他的人不多,以前靠淫威收留的手下也大多投靠他人。本来铁雄派王矮虎和雷横拦截洪碧落,天鹰派的主力集结在南郡和青州之间拦截从天阑城到南郡的过客,但罗成与大多数人都不合所以听说王矮虎和雷横失手后便急匆匆的赶到青州城来说是要为天鹰派雪耻。
“报告,鹰眼王,洪碧落和方少鹏进入了斐济行社,是不是派人进去继续跟踪?”
“斐济行社?先不要进去,派人在外面严守,他们一旦出来立马回报。斐济商行……早晚会被我们碾在脚底,哈哈”虽然是在笑,但依然听见吱吱的咬牙声,整个声音好比黑夜中撕咬尸体的鬣狗。
“二护法,据观察方少鹏和洪碧落这一天都在玩,貌似没有去南郡的意思啊,而且那次在北松岭我的一个手下装死偷听的消息,调兵令确实不在洪碧落身上啊,而且上头都下命令了,不用针对洪碧落了,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对付调兵团上”雷横说。
“猪一样的手下!就那方少鹏能轻易将你跟王矮虎击败,出手时能不知道人死没死?他们越是说没在他们身上那就说明肯定在他们身上,今天他们出去玩肯定也是故意麻痹你们,我觉得他们必然会在今天晚上趁花魁大赛逃脱,都给我瞪大眼睛盯仔细了,出什么差池都就别给我活着了。”罗成咆哮道“铁雄下令放弃洪碧落?这次就让他知道谁是对的,咯咯咯……”如夜猫子的叫声又一次响起。
“据探子说二皇子也在青州,需不需要对他也监视一下,毕竟在这个关头过来,其目的实难猜想啊。”王矮虎补充道。
“天靖康?这人野心不小啊,在天阑城的势力不如大皇子,这次青州城我看是想趁国难翻身吧,不用管他对我们这次的任务不会有太大影响,我们现在只要抓住方少鹏和洪碧落就行。”
话说方少鹏和洪碧落在申时进入斐济行社,跟在瑾琪的特殊关照下直接进入了内花园,第二次来到这里的方少鹏还是不禁为这里精巧的布局惊叹,虽然是白天但依然有一种循环往复,花外花树外树的感受,洪碧落则喜欢的说将来也要在家种这么多树,这么多花儿。到达瑾琪住的地方后,瑾琪将两人让进琴室,详细的跟洪碧落讲述了花魁大赛的比赛规则和顺序,好在洪碧落聪明,方少鹏第二杯茶还没喝完她们就交付完毕,然后瑾琪开始帮洪碧落易容打扮,方少鹏则到外面酒楼,一边打量着天鹰派的哨探行动,一边等着王二。直到接近酉时的时候,王二才到了斐济行社,方少鹏慌忙拉着王二往内花园小墅赶去,等到了之后,发现瑾琪还在给洪碧落装扮。
“都什么时候了,易容还没结束,差不多就行了,大晚上的看不真切。”王二说道。
方少鹏也错愕了一会儿,想着刚刚离开的时候也不止这个水平啊,怎么出去喝了一壶清酒又打扮回去了。走进了闻到她们身上的香粉味儿,然后恍然大悟,原来现在的瑾琪是洪碧落,洪碧落是瑾琪这易容手段真是绝了,连方少鹏和王二都被骗过了。
那“瑾琪”慢慢把手上的画眉笔放下,朝着王二嫣然一笑,“再看看我是谁?”
“操,打扮成这样了,好了好了快帮我弄弄。既然化妆能画成这样今晚还费这劲做什么,明天都画成张三李四的大摇大摆的走去过去就得了。”王二虽然嘴上说着,还是快速的做到凳子上,让瑾琪帮忙易容化妆。方少鹏由于不用化妆成谁,只是换了套衣服,稍微帖了点胡子巴拉的,一会儿就搞定了,洪碧落却不满意非要在他额头上粘一个大肉瘤不行,方少鹏觉得也不碍事就由着她了。
“这边再抹点,这里这里……对对对,舒服啊,哎呦。”瑾琪给王二上一些颜料来改变肤色,先把颜料倒在手心然后揉搓一下然后再往王二的脸上和脖子上抹,王二色性不改的叫唤着让往各处多抹一点。瑾琪狠狠的掐了他一下。洪碧落和方少鹏在旁边忍不住笑,洪碧落突然转头要不要我也帮你改变一下肤色呢?
“要!”
“想得美。”
太阳彻底落山,月亮刚从东山上冒了个头儿,走在路上对面的人脸渐渐模糊。斐济行社的队伍也开始向庐江江畔行进,斐济行社由斐济商社的财力人力支撑,在青州城的势力首屈一指,长长的队伍,稀稀落落的灯笼排成一串,像一条玛瑙项链围绕在庐江江岸。一辆华丽的马车被两匹强壮的青鬃马拉着,周围几个劲装护卫紧紧的缓缓的随着人群“哒哒”地往前走着,投过若隐若现的薄纱,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娇柔的身躯,轻轻的抚弄着身前的瑶琴,琴人合一,心脉相承。
“瑾姐姐和王二已经走了么?”
“提前咱们一刻钟走的,相信现在已经成功的吸引到敌人的注意了。”
“但愿他们不要有什么危险,我听说江月儿和柳瑶的琴艺已经出神入化,万一我不能胜出,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他们的冒险?”
“说什么傻话,你的琴艺或许比不上你的师父琴圣素雅,在同辈中绝对无人能及,何况瑾琪小姐既然愿意冒险,那就是也对你充满着信心。”方少鹏安慰到。
“好吧,不过瑾琪小姐这琴真的很好,千年古桐木,冷蚕夹金丝,实乃琴中极品,以前只听师父说起过这种琴,没想到还真能摸到。”
在鼓吹敲打的队伍中,每个人的感情都是那么细微,细微到如一颗石子落入狂欢的磅礴中,不起一丝涟漪。有阳必有阴,有明必有暗,再热闹的环境也会有紧张肃穆的地方,望江楼上灯火通明,楼里楼外珠光宝气,人生鼎沸,望江楼临庐江而建,坐落在一个伸入江心的三角岛上,在其东南面是一个被长期冲刷出来的浅水湾,由于被三面陆地环着平日里无风无浪,如镜映天,被称为镜水湾,今晚的花魁大赛即将在这镜水湾上进行。
“小二还有位子么?”三个人,两男一女走进望江楼。
“客官您稍等,我帮你瞅瞅去,哎~楼上不能随便上去”
“拿去。来两壶酒,几碟下酒菜,不用找了”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的扔过一锭五十两的银锭。
“客官真不行啊,今晚楼上都被预定出去了,您这贸然上去,发生了冲撞,我们可担负不起啊。”说着那小二就把银子往回塞。
“呵呵呵,吃瘪了吧,来小哥,这个给你,如果有人问你,你就把这个拿给他看”那女的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妩媚诱人,若不是其脸颊上那条伤疤,绝对是倾国倾城的角色,说着又掏出一块银元宝,两个柔弱手指一捏,元宝中间居然硬生生的被捏出一个洞来。
“这……”店小二不再敢说话,拿着银元宝匆匆找掌柜的去了。
“哈哈,三娘,就爱显摆,这要引来官兵,今晚有难有清闲了。”那络腮胡的大汉爽朗的笑道。
“上去吧。”另一个中年男子说到,这男子一身书生打扮,但身材匀长,但丝毫看不出孱弱的样子,两眼迥然坚定,有一种杀伐气隐约在书香之后。三人迅即在三楼找到一个临窗的座位,本来楼上就是一个大厅,是平时文人墨客,江湖豪杰聚会的地方所以整个一层没有遮拦,几十张桌子稀稀落落的排布着,也不知道是谁把整个楼层全包了至今还未有人来,好在灯火已经点得通亮,楼上倒也不显得多寂寞。
“掌门,听说罗护法带人去追洪碧落了,与洪碧落同行的还有一个少年只知道叫方少鹏,关于这个方少鹏的详细信息还没有查明,武功据说很高,地滚堂堂主王矮虎和天雷堂堂主雷横都败在他手下,需不需要再派几个得力的手下,策应一下。”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桌上有几副茶盏,那女的给书生样的中年人倒了杯茶,并汇报着最新的消息。
“从青州城到南郡地界骑马最快也得三十多天,一路山林沼泽,荒无人烟,没有充分的准备就两个人怎么会轻易上路,这肯定是对方打草惊蛇声东击西而已。跟洪风全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按照他的性格他怎么会把调兵令交给他女儿呢,这一路上的艰难且不说我们的蓄意阻拦,就是那些地痞宵小也不是一个初次出门的姑娘家能应付的。”那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就你会说,那你说调兵令到底在谁手上,难道这次真的是文章带兵护送?”
“鞥……,我认为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好,毕竟到南郡这一路上我们明里暗里多少陷阱埋伏,鸟都飞不过去何况两个那么大的人。”络腮胡的男子故意清了下嗓子,给了女的一个眼神。
在听到文章这两个字的时候,那一身书生文人打扮的眼角明显流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气,旋即又被一种深邃的冥想给掩盖过去。“不要多想了,调兵令肯定不在洪碧落身上,我们也无需着急只要守住通往南郡的路,只要四十五天内调兵令到不了宇文雷霆手上对于整个战事也于事无补。”
那女的自知刚刚口不择言,居然说出了文章这个忌讳的名字,然后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帮主说的是,但要不要派人通知一下罗护法?”
“通知罗成?他根本就不把掌门的话放在心上,如若不是掌门容忍我恨不得今晚就去结果了他,让他出去吃吃苦头也稍解我心头之愤。”络腮大汉说道。
中年人冷漠的笑了笑,不再管这一男一女,端起茶杯走到窗前,迎着江风观赏着庐江夜景。略微消瘦的背影隐隐的有一种寂寞,多少年的恩怨将会在这样一段国仇家恨中终结,二十年的经营终于到了放手一搏的时候,虽然不知结果如何,之后的路又该如何走困扰着这个中年人铁雄。其实这三个人,已经是天鹰派的核心,掌门屠鹫铁雄,三护法青狮祝烈,江南旗主折梅手陆云珊。陆云珊本来是江南梅庄少庄主,十五六岁已生的花容月貌,而且身在武林世家,自幼习武其武学修养在同辈中屈指可数,来来往往到梅庄提亲的人不断,但陆云珊自幼就看不起这些氏族家的子弟,将来一定要嫁给一个大英雄一个真正的性情中人,就这样虽然追求者不断但没有一人能够打动陆云珊,陆云珊当时也成了武林中的一朵最奇异的玫瑰,武功卓绝,容貌卓绝,冷漠卓绝被称为“三绝娘子”这也是祝烈喊她三娘的原因。直到陆云珊二十二岁一次外出历练中遇到了铁雄,尘封多年的心突然火热的跳动起来,铁了心认为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命中注定。而当时的铁雄还仅仅是天鹰派的一个旗主,由于在天阑城跟那个风尘女子的经历对女人彻底失望,面对陆云珊的追求冷然拒绝说我身边不需要女人,更不可能有美丽的女人。陆云珊于是便自毁容貌着男装跟随,而且昭告武林跟江南梅庄彻底断绝关系。铁雄问她为什么这么执着?陆云珊笑着回答到:“命。”多年的艰苦打拼铁雄成为了天鹰派的掌门,陆云珊始终不离铁雄左右,也立了无数汗马功劳,时间推移,铁雄也不太在意陆云珊的穿着,所以她又换上了女装,一样的窈窕美丽只是脸颊上那一道刀疤却无法挽回。
三人在楼上饮茶赏景,虽然彼此不太说话倒也显得很和谐,好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说话倒成了一种多余,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楼上依然空空,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声音却更噪杂热闹,看来花魁大赛即将开始。楼上的静谧楼外的热闹,两个世界。
“小二,三层还留着吧,如果你见钱眼开,小心你的狗脑袋。”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都统,看您说的,您能来我们店是我们莫大的荣兴,不过刚刚有三个人说是你朋友,我就让他们先上去了。”店小二怕承担责任,故意编撰道。
“朋友?”谁还会知道我订在这里,难道二皇子早到了?亦或是庐帮的人?这群人还真小心,跟他们嘱咐过了不要在这段时间跟自己见面,这还不请自来。那军官忖度着,日后有他们好看,一扫犹豫的颜色说道:“好啦,准备酒菜去,今晚除了我请的客人,闲杂人一律不能上楼,否则你们这望江楼明天就别开了。”说着便领着几个甲士上得楼来,哒哒的军靴敲打着橡木楼梯整齐划一,一听就知道是受过样训练的军人。几个辗转便到了三楼,本来准备面对二皇子或者庐江帮那群水匪,心理还想着如何说辞,到了楼上看到铁雄三人,手立倒退一步手紧紧的攒住刀柄。也许平常人不认得铁雄三人,但作为青州副都统的诸葛诞,掌管一州精兵的二把手,对于铁雄等人的形象岂能不知。
“不想死,就别声张,老老实实坐好。”祝烈看了诸葛诞一眼,冷冷的说道。
诸葛诞身后的几个甲士平日里在青州城都是走路中间都嫌路窄的主儿,哪里受过这等侮辱,有几个拔刀就要上去把这几个不识相的抓起来。
“住手。”诸葛诞深知如果在千军万马中自己或许不怕对方,但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环境,对方三人要料理了自己一行跟捏死几只蚂蚱差不太多。待会二皇子还要来岂不出大事,但现在对方肯定不会允许自己下楼,这可如何是好。一边思索着但也只能乖乖的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默默的注视着铁雄三人,几个甲士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平时飞扬跋扈的副都统都这么忍气吞声他们也自然不敢做声,乖乖的守在诸葛诞周围找位置坐了。铁雄却不改之前悠闲之态,静静地品着茶连看都不看诸葛诞他们一眼。几乎凝滞的气氛中被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打破,紧接着一个黄衫翠履、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走了上来,铁雄看到这个年轻人后微微一愕,天靖康在天阑城的名声虽然不是很好,但其出手阔绰,乐于结交侠士人杰的行为在江湖上倒也闻名。铁雄自然是知道天靖康的,但在这里见到他却一时不能理解,所以愕然,天靖康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来结交诸葛诞这种人物,难道仅仅是好玩?
且说天靖康到了楼上之后,本来作为主人的诸葛诞一行却龟缩在墙角,几个陌生人却在那里大摇大摆的饮茶赏景,天靖康自然能感觉到气氛不对,但又认不出这三个陌生人来。当然天靖康不认识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认识,走在天靖康身后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移步站到天靖康与铁雄三人中间,防止铁雄一行人猝然发难对二皇子不利。
“看来今晚这茶喝不清闲了,走!”铁雄起身便走“好好的华山掌门不做,非要做走狗,做奴才,枉我当年看得起这人。”当走到那老者旁边时,瞥了老者一眼,嘲讽到。
这五十多岁的老者本是华山掌门高松,年轻时凭借一把长剑独步江湖,有江南第一剑客之称。四十岁的时候接任华山掌门,慢慢的开始贪慕金钱权贵,安逸享乐做了许多江湖上所不齿的事情,害得百年华山派差点灭门,最后华山几个长老的罢黜了高松,并将其驱除出华山派。所以这做奴才,做走狗的字眼在高松耳中就特别带刺,看着铁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如果就这样放他走自己在天靖康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但是出手的话又没有十足把握,毕竟对方三个人自己这边真正帮上忙的没有几个,犹豫着,铁雄走过去了,犹豫着,陆云珊也跟了过去,当祝烈也要从面前走过的时候,高松终于说话了“阁下就像这样走么?”并伸手向祝烈抓去,高松觉得如果向铁雄出手的话对方手下必然会帮忙,向陆云珊出手又有欺负女流之嫌,胜了不光彩,出了洋相更丢人,于是决定向走在最后的祝烈发难,他这一伸手手上已经灌注了十成功力如果能将对方击伤一人,再跟诸葛诞合力加上剩下的人勉强还有一搏的可能。
祝烈也不在意,轻描淡写的伸手一格,便荡开了高松的手,哈哈笑道“用剑的手,当手上没剑的时候还有什么用。可惜,可惜!。”然后跟着陆云珊后面也下楼去了。
却说高松感觉刚刚就好像抓到了一块铁板上,当被荡开之后一股真气沿着手臂经脉直冲气海,高松立即运力压制,几个呼吸之后勉强恢复正常。高松知道即使自己用剑也不一定能占到好处,对方的内力实在太强横,难怪天鹰派近几年来有如此快的发展,有如此人物在想落落无名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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