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碧血夲> 第十一章 只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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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只饶一个(1 / 1)

玄蓝冷笑一声,当下展开丹山剑法,越打越快,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杨氏兄弟刚起始学这路丹山剑法,平日众同门习练拆解,似懂非懂之间,也并不觉如何厉害,这时眼见同是一招一式,在师父手底下使出来,竟有如此威力,不由得欢喜赞叹,如醉如痴,一时间连斗败之辱也忘了。李晨星虽恨这玄蓝道士不讲道理,初时还盼他落败,但眼见他剑法如此厉害,不由得心下佩服,到得后来,更觉他使剑的法子与那老者传授的武功道理隐隐有相通之处,却也不甚明白,若有所悟之下,一阵欢喜,一阵迷惘,也是渐渐入了忘我之境。

数招一过,玄蓝心下微感惊讶:“这两人内力不足称道,招数却大有独到之处。那使刀人招数大开大合,乃是至阳至刚的路子,却也能不时出一两下阴柔之招,令对手心有所忌;而那使笔人的一对判官笔则盘点挑刺,纯是小巧一路的功夫,但此人既耗费心思,在兵刃上突出机杼,其刚猛之招自也是不容小视。这两人招式路数一刚一柔,而刚的未必尽刚,柔的也不是至柔,如此两相配合,虚实相生,变幻莫测,实是极奥妙的功夫啊。”他是武学上的大行家,武功既高,眼光又辣,虽于剧斗之中,仍将对方武功中的精妙之处瞧得一清二楚。他这时已可将两人击倒,但武家本性,见了精妙武功,势欲一睹为快,眼见二人因内力不济,剧斗之下招数已见散缓,便也放慢招数,随意挥洒,意欲一窥全豹。

又想:“瞧这二人服饰说话,显是金人无疑,但金人之中怎能有如此武功好手?”忽地心下一动,叫道:“你二人可是那号称金国第一高手的完颜霸座下弟子?”那两人剧斗之下,已是气喘吁吁,本不欲说话,但听他提及师父,五郎便道:“我们正是!我师父武功天下第一。你是丹山七彩道中的玄蓝道人吧,你武功很高,我们很是佩服,但你也绝不是我师父对手!”他本已不支,说了这几句话,气息流转不畅,出招更见散乱。

玄蓝一声冷笑,深深吸了口气,蓦地里一声清啸,剑走轻灵,捷如闪电,剑气将地下积雪激得四散飞溅。一招“独语斜阑”,六郎左腿中剑,坐倒在地;又一招“咽泪装欢”,六郎胸口“玉堂”、“中庭”两穴被剑气刺中,登时面上似笑非笑,委顿在地。这两招乃是丹山派上下两套三十二路剑法中极精微的招数,分别是下套之中的第七招和第十四招。玄蓝连出两记绝招,于霎时之间克敌制胜,不禁心下甚喜,长剑回鞘,向地下二人道:“如何?这两招比之你们师父如何?”要知适才那两招实是他生平得意之作,这两招临敌之际固然威力奇大,但均是以内力运剑的上乘功夫,极为难练,资质稍差之人,便是穷一生之力也未必能练成,而练成之后,却又未必能用得恰到好处。拿“独语斜阑”来说,上半式须以强劲内力贯注剑身,向前直刺;后半式则要斜运内力催弯剑身,向旁斜削。直刺之时,剑鸣嗡嗡作响,谓之“独语”;斜削之际,剑光一闪而逝,谓之“斜阑”。其间转折变化,全凭一股内力催动,是以由独变斜,快如闪电,敌人势难避过。至于“咽泪装欢”,则是以内力透过剑尖点人穴道,伤人于无形,最是厉害不过。武林中两人相斗之际,往往体内真气急速流转,要穴突被点封,气息猛滞之下,体内难过之极,面上却是不自禁地露出古怪笑容,所谓“咽泪装欢”,便是由此而来。

五郎要穴被封,但觉体内烦恶,几欲作呕,但手脚尚能动弹,当下勉力挣扎过去,给六郎包扎腿上伤口。六郎腿伤不轻,但只是外伤,远不及五郎伤势沉重,当下右掌贴于六郎背心,输送真气过去,为他顺气疗伤。眼见玄蓝满面得意之色,说道:“你这两招确是厉害得紧,想来我师父不会,但若说你可以胜过我师父,只怕不能!”说这话时,语气斩钉截铁,满面坚毅之色。五郎只觉六郎内力源源送来,稍觉好转,但仍是咳嗽连声,一大口鲜血喷将出来,却竭力说道:“正是……正是如此!我师父……他的武功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你的武功虽然厉害,是你……是你自己想的么?”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几句话,又是哇的一口,吐出一口鲜血。

玄蓝见他二人提及师父之时,语气容色恭谨异常,直似膜拜天神一般,不禁脸现傲色,哼了一声。但转念一想,他说的倒也有理,倘若他师父的武功乃是自己创的,那么论才智自己自是及不上他,单以他二人刚柔并济的功夫,便是武林中不多见的精妙武功。说道:“或许你们说的不错,日后若有机会,自当和你们师父较量一番!”眼见二人相互救治,情深意笃,心中一动,问道:“你二人是兄弟么?”六郎道:“不是,我二人都是我师父麾下的兵士,咱二人虽非亲兄弟,却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玄蓝点了点头,微一沉吟,说道:“好,你二人都是金人,原是非杀不可,但瞧在你们情真意切的份儿上,我今日便只杀一人,谁死谁活,你们自己决定吧。”此言一出,只听得二人同时说道:“你杀了我吧,放他活命!”

玄蓝见二人如此重情义,想起故逝的弟弟,心头一片凄凉。但听得二人大声争执,六郎说道:“五郎,你伤势不轻,赶快回去让师父治伤,自该我死!”五郎笑道:“你这话可不对了,我伤重难治,反正是好不了了,自然是我死!”六郎道:“不,不!五郎,你的伤会好的,你武功比我高,见识也比我高。你快回去,我留下!”五郎咳嗽连连,一时争辩不过,怒道:“我是师兄,你敢不听我话么?快走!”六郎见他发怒之下,又是连连呕血,不敢再说,又不肯就此离去,只是坐在那里垂泪。忽见玄蓝自身上取出一个酒囊,举将起来仰头大灌烈酒,瞥眼之间,发觉他眼中居然也是充满了泪水,不禁大感惊异。但见他一口气将酒喝干,挥手一抛,酒囊远远飞将出去,竟然有二十来丈远,骇然之余,不知他何以大现狂态。

玄蓝向二人挥了挥手,黯然道:“你二人去吧,今日谁也不杀!”两人一怔,随即大喜若狂,喜悦之余自也满怀疑惑,不知他何故改变主意。两人相互搀扶,奋力上马,五郎回头说道:“玄蓝道士,今日你虽饶了我二人性命,但你是宋人,我们是金人,一会儿……下次见面,必当再拼个你死我活。我们不会因此而感激你,你也不必再手下留情!”玄蓝点了点头,满脸萧索之气,挥手说道:“快走,快走!莫等我再回心转意。”语音之中竟是带着哭声。两人暗暗奇怪,不再多说,控马踏雪而去。

玄蓝在当地呆立片刻,回头向李晨星打量了几眼,突然间脸上凶恶之色又现,嘶哑着声音道:“是谁教的你武功?”他想这小杂种既能打败自己两个徒儿,自必经过高人传授,且时日必定已然不短。他自不知这番猜测却只对了一半,李晨星经高人传授不假,学武却还不到两个时辰,若是得知,可要惭愧无地了。心下寻思:“到底是何人教这小杂种武功,我丹山派是决计不会,难道……难道……本派向与金人为敌,竟是金国在此择徒授艺,欲图对我丹山派不利?”想到此处,不觉凝重起来,洪塘村毗邻丹山,这肘腋之祸,势不可不防,此事于本派兴亡干系极大,非得查问明白不可,当下又粗声问道:“快说!到底是谁教的你武功?”

李晨星适才见他忽然凄然欲绝,虽不知何故,但不自禁地生出同情之意,心想:“原来他也有这般伤心之事,这道人却也颇为可怜。”不觉对他的满腔恨意消了大半。这时见他又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向着自己粗声喝问,不由得恨意又起,紧握双拳,向他怒目道:“你这道人,从小便来欺辱我!我……我又哪里得罪你了?哼!等我长大后,学好武功,定要报仇!”

玄蓝听得他说“报仇”二字,心头一震,说道:“好,好!原来你这小杂种还要报仇,我今日便杀了你斩草除根,也免得日后养虎为患!”说着拔出长剑,往他颈中斩落,剑锋停留在他脖际,瞧他是否有畏惧之色。却见他仍是狠狠瞪视着自己,眼中便似要喷出火来。他心一横,便欲运劲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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