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刺猬毕竟是有刺的,会扎动他的人,看他不爽,谁又敢来动他?扎到的人只能是缪冲。
“有多少次机会,你为什么不带她远走高飞?”
缪冲瞪他一眼,“还不是为你!要没有你,我们早逃走了。”没说几句,两个人已恼了。可恼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又开心地聚到一起,聚齐肃王元哲和尚书令王赞等人,到外面打野味。
“丞相,你的车夫好像换了。”除了王赞坐车,其他人都是乘马。
“啊,换了,原来那个打发回乡下办事去了,过几天还回来呢。”王赞的回答没有丝毫磕拌。
元哲想起画画的事,问,“小宁,你那些画怎么样,一春天能不能全赶出来?”
“还能怎么样,我又不会画,不过是起个沟通联络作用,全仗着霍先生。那老爷子你还不知道,有酒才有画,成天醉醺醺,睡不醒的样子,进度慢的很。再说还有五位应画的将军在外地,得等换防时来洛阳才能画,很是误事。”宁贽一副无可奈何的懊恼像。
“那就慢些画,反正画完也是放着,不能往墙上挂。”
这倒是真的,选中的18位将军,除了已战死的元泰,其他都在50岁以下,人生百年,连一半还没过完,这项任务很得熬宁贽几年。
“我有些想邺城那些兵了。”宁贽缓缓吐出几个字,“等春猎结束,我想和小玉回去,把积下的政事处理一下,毕竟担着个太守的名儿,留下霍都在这里等人画像。”
听他这么一说,元哲等人也不好强留。洛阳这个地方,是宁贽的伤心地,少年时做过几日花鸟使,为救他,姐姐不得已自元府进宫。才跟着大将军元泰过了几年舒心日子,人家夫妻俩偏又没了。住半年,已是勉强,再让他长住下去,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真的要走吗?你走了,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王赞也很伤心。自进入洛阳,只有小宁真心帮过他,其他人不过是见面的交情。人过了四十岁,很难有勇气去结识新朋友,好不容易遇到知己,偏又要走。
缪冲凑到王赞和肃王元哲中间,轻轻说,“想让他多留些日子,很容易,那个路承,很让小宁不爽,想个法子治治他就行。”
“听说他有两个儿子?”肃王笑着问。
王赞正色答道,“是啊,可惜都在外地带兵,这样就不能把他老子弄死,只能小来来。”他的脸色凝重严肃,说这等诡诈算计人的事儿,神色没半点异常,仿佛在念一篇先贤大儒的道德文章。
缪冲坏坏地笑一声,“明白。”转回身,小声与王赞讨论起计划施行的细节。
宁贽知道他们几个不喜欢路承,准是思谋着对付他。
他不想报复,经历过战场的人,一般不愿再见杀戮。封候拜相时的得意与冲天豪气,不过是俗人的想象,真实情况,往往是静默零泣。一将成名万骨枯,多少鲜血,才能渲染出凌云阁的十八名将!可别人要帮他收拾仇人,总不好拦着。肚里暗自笑笑,与元哲说些别的事,由着缪冲和王赞两人捣鬼。
尚书令王赞的帐篷与龙城太守路承为邻,两人晚上常在一起闲坐聊天。策马奔驰一天,路承打到一只野兔和两只野鸡,架起火烤了,进一只鸡给魏王,余下的与尚书令王赞共享。
王赞带了一坛自酿的桂花酒,命人做几样下酒小菜,送到龙城太守帐中。
酒至半酣,路承说,“听说王兄会看手相?”
“你听谁说的?”王赞警觉地睁大眼。
“今儿打猎的时候,听缪冲那小子说的,他说你测得很准。”
王赞松了口气,“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哄小孩子玩罢。说来好笑,家师紫阳真人,云游前曾留下一个锦囊,嘱我前往洛阳,说到那里自有结果。我当时问他,能有什么结果?我这样的,无非是位极人臣,还能怎样。
他却说,在这乱世,做君做臣都是缘分,还说这锦囊遇到姓路的将军方可打开。”说着,从腰中解下一个火漆封口的锦囊,当面打开,里面是一张已发黄的棉纸,上写两列小小的梅花篆字,“三路神兵,济世安民。”
这句话让路承夜里折腾许久,他再也睡不着了。能做出那等灭绝人性的事,自不是什么良善忠贞之人。跟着魏王做事,不过是为官位名利,真要是放个江山大业的鱼饵下去,准准的上钩。
“王赞这人已不凡,他的老师更是大名鼎鼎,人家说的话,无疑是神一般的预言。一句话里,包含自家的姓,还有两个儿子的名。尚书令进朝时间不长,人头儿不熟,想来不是蓄意捏造。或者路家真得上天眷顾,能成就一方霸业。”
这日太子遣人送信,说柔然部派人护送公主前来,一行十余人,想拜见魏王,已打发人送他们前来点苍山猎营。接到消息,王赞忙命手下司礼的官员安排食宿事宜。
傍晚时分,柔然这些人才赶到。公主穿一身绿色的衣服,身量苗条,脸部遮着纱巾,一双露在外面的手葱白般娇嫩,想来是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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