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佐如梦初醒,说:“是啊!能在这么短时间,悄无声息地灭我神农教,官府自不可能,否则其兵力调配早就瞒不过我们的眼睛。除了官府,能动我神农教的就只有江湖人士了。而方今武林能对我神农教构成威胁的除了八大门派、丐帮而外,能称得上个儿的也就苗疆与四川唐门了!另外听说黄山最近数年出现了几大高手,向来独来独往,不为正派人士所容,行事诡异,非正教人士,却有几分正气,非邪教中人,行事却有几分恶毒泼辣。不过听人说,她们常年受官府重兵威胁,是不轻易下山的。”
小萍问:“那谁会对我们下此毒手呢?”
顾晓锋说:“照这么分析,我们应该从哪座仙山洞府开始查起?”
“查探八大名门正派,兹事体大,没有爹娘的同意,恐怕不行!”继佐说道,“再说八大门派各有绝学,不是我辈所能匹敌。”
“那道是,”晓锋说,“少林是功夫鼻祖,七十二技,样样是精顶绝学,只要学精一门,便可扬名江湖;武当以太极八卦掌为主,向有‘北少林,南武当’之称;华山剑奇险,太岳三青锋、淑女剑、君子剑各有千秋,特别是独孤九剑令人闻风丧胆;昆仑掌门有‘剑圣’之称,九龙飞天心法是其镇山之宝,其功法可令练功者功力骤增,其飞龙在天剑、夺命剑、连环剑也不可小视;峨嵋剑术多变,刺如猛虎,劈斩如山,以活为本,以快为上,以巧取胜,自成一格;青城亦为四大剑派之一,雌雄龙虎剑、降魔功等名满天下;崆峒派历来以“奇兵”著称,功夫套路也十分繁杂,令人防不胜防,此外,崆峒还有一套先天十八罗汉手,内外双修,气武兼备,不可小觑;点苍派渔隐云南大理苍山,以剑法和轻功扬名,其迷花点穴手、七绝重手也斐声海内。”
“兄长说的极是,当今武林以八大门派为首,而八大门派又命连一体。别说同时打探,就是打探其中一派,也有可能成为武林公敌,难在江湖上立足!另外丐帮为江湖第一大帮,帮众甚多,遍及中华各地。苗疆蠱毒也是厉害得很,唐门尚暗器,可谓独树一帜!这些名门正派没一个是好惹的。”
小萍不服气地说:“如此说来,我教中兄弟一百余人,就只能枉死了?”
“谁说的?”一句话,激起了继佐的极大斗志,“任凭他多厉害的功夫,我神农教能在数年间崛起江湖,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八大门派的辉煌,除少林外,已是过往,其中还不乏沽名钓誉之徒,委身官府,靠祖上的功德,早把功夫荒废不说,尚自勾结狗官,贻害武林,正好,我等将之一并除去,立江湖正气!”
晓锋由衷地说:“兄弟志向远大,愚兄佩服!”
继佐说:“过奖,过奖!在下不过是不愿同门枉死九泉,灵魂不得超生,愿出绵薄之力,告慰弟兄们的在天之灵罢了,哪有那么大志向?”
晓锋又道:“兄弟淡泊名利,是江湖之福啊!”
继佐又说:“顾兄又来了!”几人说说笑笑,看看天黑,各自歇下。
夕阳西下,龙潭村外,一片昏暗笼罩着整片树林。树林中那个巨大的坟墓已呈暗黑色,墓周围全用青石垒筑而成,墓后的石碑字迹因光线幽暗已模糊不可辨了,墓上杂草丛生。大墓边上的小墓已被铲平,墓碑已被放倒,背面朝上。尘封的泥土,夹裹着杂草,已完全看不出当年衣冠冢的模样……
山外走近了几个黑影,他们在大墓的边上找到了当年左富的衣冠冢。几个男女将衣冠冢周围的杂草灌木处理干净。一个男人用手中的剑刃砍下一棵小松树来,劈了两头,将一头削尖,便开始掘坑。身着黄衣的玉兰依旧抱着左富,这个男人曾经让他魂牵梦绕,多年之后,他们终于冲破无数苦难重逢,而如今这个男人将永远成为他的梦想。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那么壮实活跃的一个人物,昨天还能上下腾飞的他,今天却冷冰冰地倒在他的怀中……三妹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左富的脸。是啊,看一刻少一刻了!
阿星说:“兰姐,放下大哥吧!”
玉兰眼眶边到处泪痕,她默然的点点头,把左富轻轻放下。阿星走过来,将左富的尸首纳入坑中。大家一齐跪下,各自磕头。玉兰和三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哀,相拥而哭。春兰倒在小六的怀中,嘴里轻声唤着:“姐夫!”小六抱着春兰小声地安慰着:“小兰,别哭,让姐夫安心地去吧!”
“哭什么哭?烦死了!”老寿星责备道,“都哭一路了,受不了了,一点儿也不好玩!”大家投来责备的目光,老寿星依旧上蹿下跳地说:“别哭了,你们这么哭,是能将死人哭活吗?”
玉兰听了这句话,哭得更伤心起来,三妹也抽泣个不住。春兰责备道:“老寿星,你怎么这么说话?大家都伤心着呢!”说着热泪滚滚。
老寿星见了,急得手足无措,说:“唉,女娃娃儿,别哭了,我受不了这个!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说完默默地坐在一边的地上生闷气去了。
阿星拿起那断尖木,开始掘土。玉兰突然大叫一声:“住手!”
阿星说:“为什么?”
玉兰支吾了半天,说:“不能让富哥哥这么脏走,要洗干净!”阿星听了,摇摇头,停下手来。玉兰几个起纵间,失了踪影。过了一会儿,她不知从哪儿找了个木盆,打了一盆清水,来到近前。三妹赶紧上来帮忙,她一件一件地脱下左富的衣裳。春兰背过了脸,几个男人也不好意思地将眼睛看往别处。玉兰让三妹帮忙,把左富的身子移到干净的石碑上。两人一个擦拭,一个濯衣巾,细细地将左富擦拭了一遍。完了再给他换了身新衣裳,把他的双足放平,双手置于身体两侧放好。
阿星说:“好了吗,嫂子?”三妹点了下头。阿星走上前来,再来搬动左富。玉兰又大叫一声:“慢!”
“又怎么了?”
“富哥哥就这么走了?”玉兰伤心地说。阿星不知怎么回答这句话,便停下了手,一脸诧异地望着玉兰。玉兰又说:“怎么着也得给他准备个寿材呀!”说着又痛哭起来。
“可,这荒郊野地的,上哪儿弄去?”阿星为难地说。
“谁说荒郊野地?这里方圆几里,有好几个村庄呢!”
“有村庄就有棺材吗?”阿星问。
“我知道哪儿有!”玉兰说,“三妹,跟我来!”说着又一个起纵去了,三妹赶紧跟上。阿星摇摇头,说:“女人办事,真麻烦!”
“你啊,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寿星说,“敢情死的不是你亲人!”
阿星不服气地说:“谁说不是我亲人,他不是我亲人,却比亲人对我还好!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小六也说:“是啊!我姐夫就这一点别人比不上,对人真情实意,可惜好人命不好。一辈子颠沛流离,刚快活了几年,以为在神农教可立足了,又飞来了横祸……”听了这话,大家都默不作声,他们心里都有点隐隐的担心,怕是江湖又要多事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远处来了两个人影,手里抬着个巨大的东西。小六说:“他们来了,阿星,我们去搭把手!”阿星应了一声,两人远去了。
春兰惊惧地看着周围,老寿星说:“女娃子,别怕,有老爷爷在呢!”
“老爷爷,我不怕!”
“看你,还说不怕呢!”
沉吟了一会儿,春兰说:“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古奉先!”春兰说,“他武功那么高,狡猾奸诈,心术不下,只怕江湖又有一番劫难了!”
老寿星气得一跺脚,说:“这个不肖子!我怎么有这么一个不肖子孙!”说着牙齿咬得嘎吱响。
这时,几人抬着寿材来到跟前放下。阿星和小六相互帮着把左富的身子放入棺材中。玉兰和三妹走到棺材边,深情地再看了左富几眼,说了声:“盖了吧!”就转过眼去,暗自流泪。三妹从身后抱住玉兰,痛苦地哭着:“富哥哥,我的富哥哥!”玉兰转过身来,抱着三妹,边哭边说:“三妹,别哭,有兰姐在,别哭!”三妹说:“我不哭,兰姐也不哭!”两人说着,又抱头痛哭起来,“再也没有富哥哥了……”
阿星、小六、春兰轮流观看了下左富的遗容,阿星操起棺材盖,将棺木盖上。只听嘭地一声,棺盖合上了。玉兰与三妹哭倒在地,阿星也泪珠直冒,从地面上拾起那断削好的木头来,一时尘土飞扬。转瞬间,墓已垒好,阿星找到了那个石碑,和小六两人合力将石碑打入墓后,两人再看看没什么不妥,跪在墓前,不断地磕起头来。春兰也过来磕头,玉兰和三妹仍在抱着痛哭。春兰说:“姐,去给姐夫磕个头吧!”
玉兰微微点下头,拉着三妹,两人来到左富坟前,深深地磕了下去……
老寿星见这么多人痛哭,也不由得溢出点泪花来。他来到左富的坟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暮色笼罩了大地,周围一片黑暗。不知什么时候,外湾这片山林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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