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芳菲多娇
这些天,王涧之的心情可用“春风得意马蹄疾”来形容。
财政部长助理的官位让他结结实实的兴奋了一阵子,工作顺利开展,成效有目共睹。他并不认为财政部取得的成绩主要是部长梁正清的功劳,他觉得梁部长仅是挂个名而已,实际工作都是他王涧之干的,尽管杨主席多次表扬财政部,并没指名道姓,但杨主席明察秋毫,一定会知道他王涧之在财政部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然,这层意思只是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在口头上,他王涧之绝对尊重梁部长,无论会上会下,人前人后,只要谈起工作上的事,开场白百分之百必有“梁部长说”四个字,给人留下尊重“老革命”和谦虚谨慎的印象。
王涧之最兴奋的是前两天来了一批投奔革命军的青年学生,其中有位叫“李芳菲”的女同学让他眼睛一亮。他不仅喜欢她人如其名别具一格,更欣赏她俏丽娇娆、清纯脱俗,尤其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极具魅力,倘若被她多盯上几秒钟,那明眸中饱含的柔情蜜意可让他骨酥三分。
王涧之初见女子产生的冲动只在当初第一眼看到翠环时发生过,可惜翠环庄重、守旧,尤其在两人亲密时那种木头人一般听任摆布的无趣,使他很快就对她失去兴趣,转而声讨包办婚姻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李芳菲的出现让王涧之仿佛回到短暂的新婚亢奋时期,眼前全是她柔情似水的明眸,如花的笑靥和珠园玉润的歌声。碧空的明月透过院中杏树洒进屋内摇曳的清影,似乎也在向这位官员述说天仙般的美人。王涧之斜倚床上遐想翩翩,渐渐进入佳境。
不知什么时候,王涧之忽然见到李芳菲站在自己面前羞涩地微笑。王涧之惊奇地拉着她的手,说你怎么会来?李芳菲低头轻声说,小妹想你就过来了。她软绵绵的身体偎依在他身上,王涧之浑身燥热,把她抱到床上,缓缓地替她解衣宽带,直至露出洁白如雪的身躯。王涧之正欲上下其手,忽然听得翠环一声尖叫:“王涧之,你好狠心!”他大吃一惊,只见翠环站在床前,眼鼻淌血。王涧之惊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见自己依然斜倚床上,地上晃动着树影。
他听到自已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清晰。这当儿,他听到轻轻的叩门声。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可是那叩门声还在继续,虽然很轻微,却那样清晰、真实。
王涧之走到门边,用颤抖的声音说:“是谁在外面?”
门外的声音显然是压低了喉咙发出的,但王涧之一听就明白正是梦寐萦怀的珠圆玉润。“是我,李芳菲。”
王涧之浑身血液又加速流动起来,这一回是真切实在的李芳菲站在他的面前。他有些结巴的问:“这么晚了,你你么会来?”
在煤油灯跳动的火光中,李芳菲的明眸中闪烁着炽热的光亮:“小妹想你,就过来了。”
王涧之的心头一跳,方才梦中的她不也是说了这两句话么?他退后两步,嗫嚅说:“李同学,这种玩笑开不得!有事快说,天太晚了。”
李芳菲格格地笑了起来:“这可不象教室里指点天下、气吞山河的王老师,此刻的先生居然胆小如鼠,连一句‘我想你’都担当不起!”
王涧之被她的大胆举动乱了方寸,他没想到清丽脱俗的她还有异乎常人的另一面。慌乱之中他愈加口吃:“非、非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引起别人想入非非,何况是深更半夜!”
李芳菲上前一步,直视王涧之的眼睛。“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小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此刻前来就是要当面挑明,小妹刚到革命军就爱上你了,我想你也一样。”
王涧之的脑中闪过欧阳小菁的影子,又跳出翠环眼鼻淌血的模样。“可是,我,我——”
李芳菲又逼近一步。“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吗?”
王润之不由自主说:“不,我喜欢,从心底里喜欢。只是——”
李芳菲双手勾住王涧之的颈项。“喜欢就对了。你的眼睛,你说话的神态,你的一举一动都把你的心思一览无遗地告诉我了!我的判断不会错。在小妹面前,任何男人的心思都瞒不过的。”
李芳菲的脸庞紧贴王涧之胸脯。“小妹阅人无数,没人象你这样气势磅礴大气,志向远大广阔。你是人中龙凤,乱世英雄。小妹的眼光绝对正确,我知道你有翠环,而且你还爱慕欧阳小菁。可是只有小妹才是你命中注定的贵人,才会辅佐你踏进辉煌的殿堂,登上至高无上的宝座!”
在李芳菲不停地喃喃自语中,王涧之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溶化了。他捧着李芳菲的脸热烈地吻着吻着,从额头吻到眼晴、嘴唇,又吻到颈部,一直吻下去,吻下去,直到第二天天色微曦,王涧之的房门才打开一道缝,溜出去一个娇艳的身影。
王涧之一夜未眠,精神比往日更加亢奋。他对着镜子用五指疏理脑袋,习惯性的甩了一下长发。然后掏出烟,点上火后猛吸一口,稍停一会,照例便是吐烟圈、再吐出烟柱串起烟圈的连贯动作。
对于王涧之这两个甩长发、吐烟圈的标志性动作,周围的人见仁见智。欧阳小菁皱眉说讨厌,于蕙真当面骂他“流里流气”;可也有人认为无可厚非,“萝卜青菜,各人所爱。”
王涧之不屑为自己的翩翩风度置辩,尤其他在新来的学生面前故伎重演时赢得了那么多惊奇、赞赏的目光,更使他坚信自己的高大魁悟和风流倜傥正是吸引芳心的重要原因,女人嘛,有几个不喜欢美男子潘安,又有谁看得上三寸丁谷皮武大郎?
王涧之自信地踏进教室,一眼看到神采奕奕、秀色可餐的李芳菲,两人目光交接,心照不宣。王涧之取火为自己点上烟,猛吸一口后,威严地向学生们扫视一遍。王涧之讲的是道德教育:“人必其自爱也,然后人爱之;人必其自敬也,然后人敬之。”
教室里除了他的侃侃而谈外,鸦雀无声。王涧之从康有为先生“天下为公,是谓大同。”谈起。他说:“古人云:人,只有一个公、私;天下,只有一个邪、正。”人有公私,故言有邪正,行有善恶。一个革命者,如何做到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唯有无私无欲,刚正不阿,则人人爱之、敬之。柳下惠不欺暗室,坐怀不乱,其心可鉴。范仲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终于流芳百世。《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遂成千古名言。
当今天下乱象纷纷。私心膨胀,利令智昏,则有袁世凯八十三天皇帝梦;以天下为公,振兴中华为已任,方成就孙中山先生一代革命家英名!正则千古流芳,邪则遗臭万年。一正一邪,存乎一心。庄子曰:‘身之不能治,而何暇治天下乎!’但愿诸位革命青年切记:欲治国平天下,必须时时自省,驱除私心,一心为公,则锦绣前程不远矣!
王涧之在学生们兴奋、钦佩的目光和热烈的掌声中宣布下课。他习惯地用五指梳理长发,目光凝视李芳菲数秒钟,从她的明眸中读到了欣喜若狂的爱意。他满足地微微点头示意,昂首挺胸向门外走去。
王涧之是受欧阳溶泉的邀请对新到的学生讲课的。自革命军政府宣告成立后,引起各地青年学生极大关注,先后有一百多名年轻人奔赴革命根据地,他们有知识,有活力,给革命军增添了新鲜血液。不过,军政府发现这些年轻人出身各不相同,投奔革命的动机千差万别,他们凭着一股革命热情来到湘西后,对天佑山的环境、艰苦生活以及革命政府、军队的适应程度也各有差异,跟那些农村出来的士兵相比,暴露出许多弱点。如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对困难认识不足、对革命事业过于理想化等等。为帮助他们树立正确的革命观,很快地融入革命队伍,军政府决定由教育部负责对这些青年学生进行专题教育,引导他们走上天下为公的轨道。
王涧之教了几堂课后,感受到学生对自己的尊敬和崇拜,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他的精神常常处于亢奋状态,走起路来也有了飘飘然的感觉。
王涧之回到办公室,见到于蕙真噘着嘴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他心里奇怪,一向喋喋不休的小八哥会有什么烦心事?便小心翼翼地问:“小妹,谁欺侮你啦,是不是侯副司令?”
于蕙真瞪了他一眼:“他敢!”
王涧之笑嘻嘻说:“这就奇怪了,还有谁敢在泰山头上动土?小妹快告诉我,到底是谁,二哥替你打抱不平。”
于蕙真眼眶红红的说:“能是谁?是我舅舅呗。二哥你说气人不气人,明明是他身体有病,还不让我告诉别人。”
王涧之一惊:“杨司令生病了,什么时候?得了什么病?”
于蕙真忧心忡忡说:“我好几次看到他不停地干咳,咳得脸色发白还冒汗。我问过医生,他说根据地医疗条件差,查不出准确的病源,现在只能当咳嗽病治,吃些中药。可是我看他吃了药一点都没有用,每次咳起来,那模样实在吓人。我劝他到城里去看病,他死活都不肯。二哥你说这不急死人吗?”
王涧之沉吟一会说:“这倒是个大问题,杨司令忙得分不开身,山里的条件又不如人意。不过,怎么说都是身体要紧。杨司令身边又没个贴心的伴侣,小妹再如何体贴爱护舅舅,总比不上以前的杨夫人。小妹你说呢?”
于蕙真恍然大悟。“对,我一个人急死也没用,不能再让舅舅孤苦伶仃一个人过日子了。我马上找她去!”刚说完,她拔腿就往外走。
过了一会,有人轻轻地推门进来,叫了一声“王老师”。王涧之觉得眼前一亮。来人是位名叫江多娇的女学生,水汪汪的大眼睛波光粼粼,在教室里,她目不转睛地盯住王涧之。他每次见到她含情脉脉目光,总觉得心荡神摇。
王涧之起身让座,替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小江同学,有事吗?不用拘束,但说无妨。”
江多娇低着头,白皙的脸庞泛起红晕。支支吾吾:“我,我——”。
王涧之第一次近距离用欣赏的目光对她全身上下搜索,他惊叹大自然的造化,竟把世间女人的所有美妙动人之处都集中在这个江南女子身上,用绝代佳人四字来形容犹有不足。比起翠环的庄重典雅和李云菲的千娇百媚,眼前的绝色美女另是一种风情。王涧之心猿意马,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许久,江多娇抬起头来,眼中闪着泪光:“王老师,你,你真的不懂我的心意吗?”
王涧之心慌意乱难以自制,鬼使神差移步上前。江多娇娇羞满面,迷离的目光痴痴地望着他,然后缓缓地闭上眼,湿润的红唇微微上扬。
王涧之伸手揽住江多娇,俯首重重贴住她滚烫的红唇。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一阵飘飘欲仙的快感在自己体内升腾。同时,他感受到江多娇浑身一阵颤栗,整个身体软软地贴在自己身上。王涧之一阵狂吻,江多娇面红耳赤,气息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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