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流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暗喜,心道:“虽说这对李潮有些不仗义,不过我既是商人赚铁火钱也失为一条路子,又不是卖给外国敌国,便说道:“虽说我是个买卖人,不过常年奔波于海上,常与海盗与水师打交道,对这火器也略知一二;硫求海炮与寻常陆炮不同,多以黄铜制成,以防腐锈;而且发射寿命可打百发以上,最重的叫海霹雳将军炮,内行成为十八斤弹重铜炮。去掉船上用的吊索和固架,炮身有有近三千斤重,口径六寸,弹径五寸五分,重有十八斤,内装四斤火yao,一斤十两铁砂;炮身如果在中原沿海造的话,估计在二千两左右,一发弹药也要六七两;如果在陆上仰天斜射的话,可打十里之远,当然在海战中风浪颠簸,敌船也不固定,通常很少在两里外开炮......对了,在下斗胆问一句:难道陛下真的要出兵海外,与李潮兵戎相见吗?”
“哈哈,韦先生多虑了。最近东北的蒙古残余勾结女真部族,蠢蠢欲动,为了加强山海关及京城的防御我才打算让先生帮个忙啊!”
“那么陛下打算购置多少呢?”
“一百门十八斤弹铜炮,五千发开花榴弹,算纹银五十万两,一倍的赚头,按规矩一成定钱,一成验货,怎么样?”
韦流水心道:三十万的赚头也不算多,最好能放个长线,于是紧锁眉头:“火炮属于军器硫求的商船队也要定期接受李潮的检查,弹药到是好说,可以说遇上海战用了许多;可一下拿出百门铜炮,难啊!像您说的这种重铜炮,我暂时也只能拿出三十七门,这也是此类炮全部的家底存货了。”
“这样吧,沧州大营刚刚建成的火器房,包为韦先生,人力,物力我们来出,不少你的工本钱,如何?”
韦流水心道:如果用你们的工匠和营房,岂不是太快就泄了手艺之秘?于是说:“多谢陛下,不过我想还是不必了,只要在福建的沿海城镇赐于我场地即可,重铜炮的制造还是用我们的工匠进度快些,我保证在百天之内重新造出一百门三千斤的重炮,万发十八斤开花榴弹。”
张扬心想:我就不信在几个月里我们的人照瓢造葫芦搞不出来!想到这儿不由的有些担心起来,于是叹了口气,说道:“这火yao本是我们的祖先发明出来,可是商贾们只知道为了吃饭谋利维护一家之秘,却没有意识保护国家民族之秘,金人以及后来的蒙古人,都掌握了我们发明的火yao又发明出火铳,用以镇压我们的百姓,我想这样的教训以后可要引以为戒啊!”
“陛下,不瞒您说,一路来的朝鲜,东瀛那些人也曾像我提过类似的事。我们做买卖的人虽然为利是图,可也明白大义,于民族国家不利的事至少我是不会做的!”韦流水也有所担心:“不过海路上的人不止我们一家,滴水不漏恐怕是不能,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吧!”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报事的人走了进来,在张扬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张扬心中一惊,但又笑了笑叹道:“明君不好做啊!你不日理万机,万机就来日理你!有些内务要我忙一下。哈哈,王将军,你们两个老熟人聊吧!朝鲜和东瀛的使者你也帮着对付一吧!...”
说罢便离开了东宫的客厅。
王晴和韦流水都有些疑惑不解.
山西省米脂县的一个人丁兴旺的村庄......
村民们第一次分到了土地,这是他们组组辈辈梦寐以求的梦想,但是村长杨宝田却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年近八旬的他是整个乡里最有名望的老人,虽然不是什么武林中的前辈高人,却全然不像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干起活来还算是家里的几大顶梁之一。
那天傍晚,村东口老槐树下的空地上,二百多户户长聚在一起,由老杨头召集大家开了个露天会。
“人都到齐了吧?到昨天为止田也算分清了,还有没分到退粮的吗?”
下面有不少人都笑了:“杨老,其实大家谁不知道,别的乡有的闹的天翻地覆的,咱们村分与不分还不都一样?大伙儿还都听您的,你要是说交私粮,大家还和以前一样,是不是?哈哈......”
“那就谢谢大伙儿了!这样吧,佃粮还按以前的办,不过这粮仓可就算大伙儿的了。去年是个丰收年,但是大家不能麻痹,从今年前几个月的情况来看,雨水不算太好,大家要早做准备啊!”
“还有就是我以前提到的那个互助组的事儿,咱们村情况也不算太好,有二十多个伤残户,五十多户男丁不足的,我的建议是按男丁和田地分,五户为一组,其中一户为困难户;我今晚写个意见,大家回去商量下,要多互相照顾!”
“对了,还有就是民勇训练的事儿也不能耽搁。咱村入勇的丁壮一共是三百零九名;月底的集训也快到了,最近村外一带不是很太平,连续走丢了好几个人!咱们离北边的边境说远也不算远,西边四十几里外就是大山,千万不能松懈麻痹,掉以轻心!噢具体的事儿还是由田师傅负责吧......”
正在这时,只见从村东的路上来了一伙人,一共是三十六个人,身披帆布软甲,头顶圆盔,背着弩箭,腰挎马刀,像是正规军队上的人。
杨宝田及村里的人见了纷纷高兴的迎了过来,有人还拿了米酒和水果:“哈哈,真是谢谢你们这些当兵的啊!要不是你们花了那么大的功夫修了水渠,像今年这雨水,地里的庄稼长势也决不会这样好啊!”
其中有个四十来岁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冷笑了一下:“那可不是我们!我叫宋世杰,我们乃是皇上身边的三十六禁卫!到你们这儿是想办点事情!”
杨宝田有点儿纳闷:怎么今天遇到的这些当兵的似乎变了?——嗨!谁没心情不好的时候?肯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噢,您有什么吩咐?要不要乡亲们帮忙?”
那军官笑道:“我们是奉了钦命选一些女人到宫里伺候皇上的!哈哈!”
“什么?!”杨老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
整个村子都轰动了,这乃是天大的喜事!对于寻常的百姓们而言,没有多少人读过史书,也不在乎什么宫闱之险;有什么比丰衣足食更重要的呢?人们只懂得一人飞升鸡犬升天的道理;为了光宗耀祖,甚至梦想中的幸运,就算做出点牺牲又有什么呢?何况,这个领导人民赶走蒙古人又让百姓得到土地的皇帝也决不会是个昏君。
在杨老的组织下,马上就有一百多个长相凑合,又没出阁的小姑娘集合起来,当然这个年纪的姑娘也差不多都来了,家里的人以及村里的男女老少千余人也都赶到了现场。
那个军官却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的情况,但是随后便面露凶光,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三十多个手下分散开来,从各个方向围住了人群:“当今圣上乃是千古圣君,绝不会为女色所操劳;杨皇后是唯一的爱人,所以今天的事情,你们绝不可以说出去!”
杨宝田有些疑惑,但还是满口答应了,心中却叹道:“哎!看来在好的人当了皇上也不过如此啊!”
那军官冷笑道:“在场人有上千,难保人多嘴杂,所以——哈哈,对不起了!只有杀人灭口才是完全之策!”
正当村民们有些诧异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杀戮,就已经开始了!
三十六名杀手每人打出了六支弩箭,从不同的方向射了过来,箭无虚发;鲜血在人群中飞溅起来,二百余人瞬间倒在地;杨老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支弩箭已经穿过了他的喉咙,生命那样快的就已经逝去。
鲜血与惊恐之中,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刀光快如闪电已经窜入人群飞舞起来......
当许多的人惊恐的开始逃跑的时候,已经有三四具尸体横卧在地......
有的人本能的向村外跑去,有的人向家中跑去,躲藏或者寻找武器;当场没有逃走的或者打算反抗的都已经死在刀光箭影之下,哭喊声,呻吟声,还有利器穿过肉体那令人恐怖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田海是村里唯一一个算是习武的人,早年曾在五台山出家,练过几年;后来到了南方参加了王想的中国义军,征战六年,杀敌无数,升为千夫长;大都决战的时候最终逃出了重围,后来解甲归田,回到了乡里,闲暇时也叫乡亲们习武,前一年大军光复山西后便做了村里民勇的教头,四十六七的他已经在乡里小有名气了;论武艺在武林中也只能勉强算个三流角色,但练兵打仗还是很有经验,平时的训练也终于显现出效果,三百余名民勇只有几十人逃散,还有几十人被当场杀死。近二百名青壮民勇拿起镰刀,锄头;还有自制的五十余杆长矛,二十几把单刀集合起来。榜样的力量是巨大的,二百多名勇敢的妇女也纷纷拿起了菜刀,白蜡杆,带上修房子用的石灰,正在炉上的开水也纷纷赶来,一百多勇敢的孩子也带上弹弓,石块赶来助阵......
“是山贼!冒充官府的山贼!他们人不多大家不要惊慌!”田海喊道:“十人为一组!共同进退!前外不要分散!男人在前!参战的女人和孩子在侧后用投掷性的东西掩护!尽量不要接敌!”这时,杀戮还在继续,杀手们已经闯入了村子搜索所有活着的人。
五六百名村民在田海的号召下集合在了一起,正所谓人多势众,刚才的惊恐似乎消除了!人们聚集在一起,一同向村东敌人的方向移动去,人们相信必胜!难道十几个人有组织的对付一个人还干不了?
“哈哈!这会可要过过瘾了!兄弟们!陪他们玩吧!注意安全!哈哈!杀手的头目笑道。“且慢!旁边有个人嘱咐道:“虎入羊群的确过瘾,但是我们杀人可不是目的,我们得留下点什么,还是用我们准备的东西吧!”说罢那人在背囊中取出一个铁球,球上有个引信孔,连出一根火捻,又取出点香将其点燃托在手中,手臂一挥,十八斤的铁球被投出了八九丈远,正落入村民们组成的人群的中央,一声巨响炸开了花,弹片绊着血肉横飞,硝烟将人群吞没,爆炸的巨响一时掩盖了所有的惨叫声;上百人被炸倒在地,七八十具尸体横在了地上,硝烟没有散去,上百支飞镖,弩箭也随之射来,三十六名杀手门举起闪亮的屠刀,冲入了人群......
田海醒了过来,可他已经明白,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四肢受了三处刀伤,腹部和肩头两处箭伤......他发现自己倒在血泊之中,周围全是尸体,有青年,还有老人,妇女,和孩子;自己一家五口和那几个徒弟可能也早已经死去,村子里的房屋也被放火点着了......他觉得无比的后悔和自责:自己学武多年,又久经沙场,怎么这么轻易的死去?而且竟然没有砍倒一个贼寇!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悍的山贼,当年大都城外的战场上,与忽必烈的禁卫军也不是没有打过仗,单个拉出来也远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难道他们是武林中人?对付百姓嫁祸官府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真的是宫里派来的禁卫?不是吗?他们所用的刀枪还有简洁明快的刀法;弩箭还有威力强大的火器,武林中人却有哪里有这些......
这场惨案,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三十六名杀手没有一人战死,仅仅有九个人负了轻伤,却杀死了村里一千两百多名男女老少向村外逃去的人也遭到另一伙人的劫杀;全村两千一百二十五口人,最终只有两人幸免,其中有一百多名年轻的女子是被轮奸后杀害......
正当杀戮进行着的时候,李宏师闭上了眼睛:“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师弟,你说世上有些人杀了很多的人,他到底应不应该为他的罪行忏悔呢?”
“一切皆是缘,死去的人,已经消去了前世的业力;而杀人者也正是帮他们了却了孽缘,如果得到了报应,是因果的循环;如果没有,则是上天对人世的考验,如果人世是一片美好祥和,人间也就不会在历练中进步......”
“佛经中讲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你所那个屠猪的屠夫有罪吗?难道,归依我佛便能洗清身上的罪恶吗?”李宏师又问
“众生平等,杀死一个人,杀死一只蚂蚁,本质上没有区别,它们都是宇宙的生命,每个人都要杀生;但是善与恶,并不再于人的行为,而是在于他的本心,他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面对,在他悔悟的一刹,业就已经消了。”
李宏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命运既然已经注定,便已不能放弃,人间要成为美好的世界,就必然要消除孽缘......”说罢,他走出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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