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原来你是老乌龟的儿子。堂堂德川少主,失敬失敬。”
德川秀忠脸都绿了,他仔细一想东方不败之前那句话看似好像对自己身份一清二楚,其实什么也没说。是他自报家门,自投罗网了。
德川秀忠把心一横,故作凶恶:“我父亲是德川右大臣,你们敢伤我一根头发,死无葬身之地!”话音未落,他后脑勺已挨了一巴掌。东方不败连一成劲都未用,但足以让他头晕目眩。
看着直翻白眼的猎物,东方不败撤回手:“我敢向先祖蚩尤发誓,要死也是你先死。”
“少将军,我们要离开扶桑,还得麻烦你相送一程,配合一下,鱼帮水水帮鱼么。”令狐冲嘴里客气,手上麻利的点中德川秀忠穴道,又用剑削断一根缰绳做绳索,把他双手绑牢丢在马背上。
两人翻身上马,挟持着德川秀忠绝尘而去。
尾随而至的黑田如水望着远去的两道烟尘询问:“伊达少将,你带来多少人。”
伊达政宗立即答道:“总共二十三名西洋忍者。”
黑田如水语气斩钉截铁:“全部召集,马上给我全力追击!要快!”
“这,”伊达政宗面露难色:“老师,东方不败和令狐冲武功太高,我们这点人上去无济于事。还是让德川家康和明国人去对付,让他们杀个三败俱伤不是更好?”
“我有说让他们去对付他俩么,马上不是还有另一个么?”黑田如水笑看伊达政宗。
伊达政宗倒吸一口冷气,黑田如水那抹笑让他真有一剑穿心的感觉。
就在东方不败和令狐冲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以清水寺为中心,京都、大版沿途已经乱成一锅粥。
最先冲到清水寺的是两批人,一方是丰臣秀吉的两大亲信石田三成和大谷吉继以及被当幌子的近卫前久。而和他们联袂而来的竟然是德川家康的亲信服部半藏。
就在石田三成和大谷吉继按计划在吉田町布下埋伏,准备击杀百地宗秀的当日拂晓。目标人物百地宗秀并未出现,相反来访的是服部半藏。他更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东方不败和明国使团勾结,意图刺杀太政大臣丰臣秀吉。
服部半藏说的十分肯定,并表示愿意与他们一起核实此事。
这个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石田三成和大谷吉继在半信半疑中动身前往丰臣秀吉预定驻地清水寺。
在途中第二个噩耗接踵而至,作为疑兵的鬼冢藏之助所部被来历不明的神秘人马伏击,自鬼冢藏之助以下全军一千八百多人无一生还。
这下石田三成再无疑问,心急如焚中和大谷吉继疯了一般冲到清水寺。
在他们眼前的是丰臣秀吉已经冰冷的尸体。
石田三成目瞪口呆,他只觉整个灵魂被一把大手猛地抽出体内,用力撕碎后丢进深渊。他的脑袋里完全空了,定定的站在边上,如同浇筑的蜡人,完全失去做出反应的能力。片刻后,在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他扑上去般抱着丰臣秀吉的尸体嚎啕大哭,哭得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他出身不过是寺庙一个小沙弥,是丰臣秀吉慧眼识英才,一路提拔他才有今天的地位。没有丰臣秀吉就不会有今天的石田三成。他对丰臣秀吉的感情,远比寻常儿子对父亲的感情更加深厚诚挚。
另一方面,石田三成在丰臣阵营内人缘并不太好,福岛正则、加藤清正这些尾张派武将与以他为首的近江派文吏交恶已久。丰臣秀吉在时还压得住,没了这棵大树遮风挡雨,日后在丰臣阵营内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
两念交加,石田三成被巨大的悲痛打垮。
旁边的大谷吉继走上前强行把他拽起来,用力摇晃着他的双肩:“佐吉,立刻动身回大阪!”
石田三成反抗着,嘶吼着,向服部半藏挥舞着拳头:“我不走!我要给太阁大人报仇!是他们害死太阁大人的!”
在挣扎中石田三成的帽子也掉了,头发披散,满脸都是泪水,和往日机敏干练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大谷吉继全力把他架开,然后双手扣紧他的头颅,强迫他看着自己,然后高声呵斥:“你清醒一点,说什么昏话!是德川大人派人来通风报信,他怎么可能是杀害太阁大人的凶手!”
接下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快回大阪,调军队来!”
石田三成淆乱的脑中灵光一闪,他立时明白大谷吉继的意思:这里都是德川家康的人,众寡悬殊,硬来讨不了好。要是惹得对方起了杀心,莫说丰臣秀吉人死不能复生,他俩也得一起交代在这。
石田三成恨恨的抹去泪水,安排人看护丰臣秀吉的遗体后动身奔赴大阪。
打发走石田三成,大谷吉继站在先主遗体前,盯着服部半藏,充满恨意的目光就像两根钉子狠狠刺进对方的眼中。
服部半藏眼也不眨,瞳中一片空寂,例行公事般将对方的仇恨接下。
场内一时无语,双方的部下各自绷紧神经,只要首领发令,立时就展开厮杀。
甲贺和伊贺两大头目少有这样直面相对的时刻。
服部半藏注意到大谷吉继那双向来灵彩飞扬的眼睛变得浑浊暗红,就像两团脓血,甚至眼角真的淌下两行血泪。
“拾丸公子还在,我们还没有输。”
服部半藏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最好保持缄默。
大谷吉继从身边侍从手中接过大弓,扣上一支锋镝,弓开满月,仰天射出。
和惯用烟花做信号的伊贺派不同,甲贺派是以锋镝作为召集人手布置行动的信号,不同声音的锋镝代表不同含义。
锋镝尖利的鸣声划过天空,由近及远,久久不绝。细聆中蕴着无比的凄凉和愤怒。
“我会把那个东方不败杀掉,他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大谷吉继说完抱起主公的遗体转头就走,没有半分迟疑犹豫。
死亡已是无可改变的事实,缅怀沉痛无济于事,复仇才是最迫切和实际的。
大谷吉继刚走不久,第三批人也“恰好”出现在清水寺,这一批人马最多,来源也最杂。明国使团以安平侯为首,顾长风、汗青、以及完成任务后来回合的紫阳、田启云、姬无双、贾布全数到齐。扶桑方面除去大将本多忠胜外,还多了一人。
来人四五十岁年纪,头戴乌帽,紫色直垂,走在本多忠胜前面,隐然地位还在后者之上。但他的五官面貌却极为平常,假如脱去官服,就是一个每日在人海中与你擦肩而过,过目便忘的普罗大众。
他的相貌虽普通,但身份可不寻常。
德川家康智囊,江户町奉行本多正信。他今日还有一层身份,那便是德川家康的名代,负责全权指挥这里的德川系人马。
随他而来的除去大批士兵外,还有十二名衣着奇特的亲随。这批人粗布麻衣,赤足蹬着草鞋,头顶上的斗笠遮住大半面容。每人身后背着一个三尺高的竹篓。
本多正信快步走向近卫前久,代德川家康向他表示感谢,若没有这位前任关白,公卿集团的灵魂人物帮忙,昨夜京都方面绝无可能完全屏蔽丰臣秀吉被袭击的消息。更何况以后德川家康要想和天皇的关系更进一步,近卫前久是必不可少的助力。
对于本多正信的恭维,近卫前久只说了一句话:“我弟弟死了,我要一个人的头颅祭奠他。”他口中弟弟就是曾前往江户宣旨的天皇特使近卫义照。这位特使本身年过五旬,平日又四体不勤。那日被东方不败点了穴道丢在茅坑中泡了半日,被救上来后便受惊过度,高烧不退,回家到处寻医问诊后还是一命呜呼。
近卫前久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要让东方不败给他弟弟偿命。
本多正信闻言一怔,接着脸色凝重的向近卫前久深鞠一躬:“您的要求,德川大人一定全力满足。”
“服部大人,请问东方不败现在何处?”一直冷眼旁观,摇扇含笑的安平侯把掌中折扇一合,礼貌客气的向服部半藏相询。
本多正信鼻子哼了一声,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侯爷,你们明国有句古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的鸟儿要吃屎。你们来的太晚,如今怕是连残羹冷炙也吃不上了。”这言下之意你们在次要战场耽搁的太久。如今杀东方不败已用不着你们,我们德川系足矣。之前许诺的条件,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明国使团面对人数超过自己二十倍的敌人一夜血战,最后全歼敌军,己方也是死伤累累。八十多名孟极成员活下来的仅有二十七人,且无一不伤。
顾长风听他话里带刺,心中腾地火起刚想开口反驳。安平侯倒毫不在意,微笑道:“既然贵方坚持如此,那就能者多劳喽。”
本多忠胜傲然接口:“那是自然,此事关乎我们扶桑武士的荣誉,必然全力以赴。”
“正成,半三的伊贺同心组可有回报?”本多正信觉得纳闷,怎么到这会服部正就既不露面,也不传递消息。
“服部少主出了点意外,恐怕他不太方便汇报了。”苍老沙哑的声音自庙外传来。
服部半藏急忙循声望去,视野内自己的爱子正被人搀扶着走进清水寺。
服部正就盔歪甲邪,目光呆滞,口角流诞,精气神全然似垮了一般。在他身边的赫然是黑田如水和伊达政宗。
当听两人“如实”讲述事情的经过后,服部半藏气得浑身发抖,面罩下的脸皮变得火烫,一道道失望、怨怼、嘲讽、怜悯的目光汇集在他身上。
这位历来低调不引人注意的伊贺忍者首领,无可避免的成为全场焦点。
当听到连德川秀忠也被东方不败掳走,全场哗然。本多正信虽然还保持镇定,但脸色已有些发青。他略作思忖后道:“正成,就由你带人跟下去,不要硬来,只要保证他们会准时登上那条船就好。少主能救则救,若是万中有一,不可以留人在他们手上。”
服部半藏闻言吃惊不小,本多正信这口气意味着必要时连德川秀忠都可以牺牲掉,这对于曾亲眼目睹信康惨死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本多正信看出他心中所虑,目光炯炯:“我乃主公名代,凡事有我负责。”。
服部半藏垂下眼皮,默默地转身去执行任务,临行前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带着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心痛和无奈。
本多正信接着把手一扬,那十二名随从立刻打开随身背负的竹篓,伴着刺耳的鸟鸣,十二只灰色的游隼扑棱着翅膀飞向空中。
游隼可日行千里,性情凶猛难驯,本多正信经年苦心也仅培养出十六只而已。除去四只留在江户育种,其他的他全带来了。
“我之前还纳闷扶桑的海口那么多,为何你们却任由东方不败到处窜。原来他会在何处上船也在德川大人掌握之内。想必这又是那个百地宗秀玩的把戏吧?东方不败自负智计过人,却栽在如此简单的苦肉计之下,时也命也。”安平侯抚掌大笑。
“侯爷此言差矣,计谋只论深浅,不论繁简。若是用得好,再简单的计谋都能无往不利。百地宗秀到底是我们扶桑的男儿,他不会让家康公失望。”本多正信说完看看日头后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小子怎么还不来报道。”
看着眼前的乱局,田启云有些意外的咦了一声:“东方不败竟真的杀了丰臣秀吉后还能逃出来,哼哼,不过他今日终究难逃一死。哎,”说着他看看旁边的贾布:“我们的就要大功告成,你还板着个死人脸干吗?”
贾布低下头,面露惭色:“虽千万人吾往矣,教主他当年就是这样,现在也是。他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心里好生有愧。”
汗青昨夜中了两刀一箭,索性伤口不深。他听贾布话里对投效朝廷似有悔意,不悦道:“你若是真的忠心,当日何不战死沙场。如今惺惺作态又有何用?”
“大人教训的是,我连我最后的东西都出卖了,的确没资格再说什么。”贾布垂下头,不再开口。
“英雄,谈谈,我们,放了我。钱大大的有。”在数十里外的一处小溪旁,双手被反绑的德川秀忠躺在溪边向远处一块大石后不断喊着。
大石后令狐冲和东方不败相向而坐,正小心翼翼的拨开东方不败胸口的血衣,准备替他包扎伤口。
东方不败背靠大石,任由令狐冲褪去他上半身衣服,看着他,嘴角浮起暖暖的笑意。
令狐冲先自衣襟下摆撕下一条,放在溪水里反复洗涤,然后细心而温柔的擦去东方不败胸口的血污。
待血污慢慢擦净,露出原本滑若凝脂的肌肤后令狐冲发现,在东方不败心口上方寸许处横亘着一道半尺上的血痕。
那痕迹细如发丝,且又笔直如锋,伤痕色泽暗红,皮下隐隐仍有血渍溢出。
“说好了一起来,总是这么自把自为。”令狐冲心疼的嘟囔着,开始替他包扎。
“计算失误,我没想到那个老家伙这么厉害。本来还想着速战速决,然后回来叫你起床。”东方不败莞尔一笑,裸露在外的肌肤被令狐冲手指不经意间扫到,隐约觉得有些发烫。
令狐冲仰起脸认真想了想:“好像某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最后都是我叫他起床吧。”
“那还不是因为某个酒鬼晚上不规矩。”东方不败看着包扎完毕的伤口,神思游移中原本被冰火之心内力不断撕扯的脏腑也似是不那么疼了。
“渴不渴,要不要喝点酒。”他指指令狐冲腰间的酒壶。
“英雄,我们谈谈啊。放了我,我保证让我爹放过你们。”德川秀忠依旧执着的喊着。
东方不败笑道:“不放你我九死一生,放了你就十死无生。少将军,相信我,对于令尊的为人,我比你更了解。”
“我们不是什么英雄,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被德川秀忠不住的喊叫惹得心烦,令狐冲没好气的捻起一粒石子,站起来便要去射德川秀忠的哑穴。
就在石子即将脱手而飞的一瞬,令狐冲余光却瞥见在一道微弱的金属反光自德川秀忠后方大的树上闪过。
令狐冲急忙手腕上抬,石子对着金属反光的位置射去。
啵得一声轻响,石子被凌空撞落,不是在树冠附近,而在德川秀忠后背上方处。
令狐冲脸色变了。他瞧得清楚,和石子相撞的是一枚忍者用的十字镖。
德川家康的手下来得这么快?
但这一镖好像射的是、、、
讶异中耳畔轻风掠过,东方不败已然飘至德川秀忠身前,左手连弹数枚飞针,同时右手拎起他向后一跃。
几道人影自树上坠下,但更多的忍者纷纷杀出。
令狐冲也拔剑而上,和东方不败一左一后夹住德川秀忠,和来敌遥相对峙。
德川秀忠见救兵杀到,心头大喜也不顾双手被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呼救。
令狐冲把剑锋向着他脖颈一抵,对那些忍者笑道:“如果你们不想德川少将军有什么损伤,最好还是别”
他想说的是别乱动。
但没等他说完,对面忍者马上给出答案。
他们不但动了,而且动的干净利索,坚决果断。
一名身材高壮的忍者肩膀扛起根锃亮的铜管,用一只眼睛凑着铜管上凸起的圆孔。他的一双手就托在铜管下面。
左手托着铜管前段,右手却紧握铜管下方一处类似剑柄的物件。
那个物件和铜管相交的部分有一个铁扣。
他的食指就按在铁扣上。
扣下。
铜管口“砰”地一声,打出一颗火球来。
快若流星急如电的火球。
从他扛起铜管,到瞄准、发射,整套动作不过是眨眼便已完成。
但目标已倏然不见。
东方不败比他更快一步,葵花宝典真气拦腰一卷,带着令狐冲和德川秀忠两人及时避开。
爆炸声响起,炸力与火光,碎石与热浪。
之前令狐冲给东方不败包扎伤口所在的那块巨石被炸得七零八落。马儿垂死的哀鸣几乎同时响起,忍者连他们的坐骑一并攻击。
“我的天。”令狐冲看的瞠目不已,他扭头对德川秀忠喊道:“少将军,你爹这是要救你还是要杀你?”
德川秀忠大张着嘴,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若不是东方不败及时把他拉开,他早就跟那块巨石一样被轰得四分五裂。到时再要找这位少将军,就得从哪些土石瓦砾里慢慢拼了。
令狐冲的脸沉了下来,他把德川秀忠往东方不败身侧一推:“让我来!”
他疾步向前同时剑光跃鞘而出。
本来以他的想法,杀死丰臣秀吉后尽量避免再和那些扶桑人冲突,即使避无可避,打斗中能不杀人就不尽量不杀人。
他之前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现在他明白,就如任我行当年所说,敌人怕他们报仇,是绝不会放过他们。
他决意放下包袱,因为你的敌人绝不会背着包袱前进。
当前两名忍者胸膛血花飞溅,兵刃还未及挥起便已倒了下去。
令狐冲冲入敌群,沉水龙雀在掌中虎虎生风,剑花连挽,忽快忽慢中不住有血花溅起,敌人一个个倒下去。
当最后一个敌人被长剑穿胸而过钉死在地面时,溪边的石滩上已然遍地尸体,鲜血把窄小的溪流染成红色。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东方不败说着拍开德川秀忠的穴道,招呼令狐冲火速离开。
“少将军,看来你们父子感情不太好啊,你爹不太把你的命当回事。”令狐冲还剑入鞘,苦笑着跟了上去。德川秀忠穴道被解开,双手也恢复自由。他两眼呆滞,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直到跟着两人走了一炷香的路程后,他情绪爆发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今天之前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德川少主,但现在落得如此悲惨的境地。他恨这两个绑架他的人,恨无能的服部正就没能保护他。但最令他伤心的却是父亲竟会全然不顾他的死活。
看着撒泼打滚的德川秀忠,令狐冲也是一脸无奈,从刚才那些忍者出手来看,显然这个挡箭牌已经成了烫手山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令狐冲只好耐着性子劝他起身赶路,但德川秀忠情绪崩溃下软硬不吃,死活不再走了。
东方不败背着手,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直到令狐冲实在无计可施,才笑眯眯的向他招招手:“令狐冲,需要我帮忙么?你跑江湖怎么连威胁人的本事都没有。”
“少将军,乖乖起来吧。他发起脾气好凶的,我都害怕。”令狐冲忙不迭的规劝德川秀忠。
“我不走!干脆你们就杀了我吧!”德川秀忠毫不理会,兀自叫嚷着。
“马上起来。”东方不败把令狐冲推开,冰冷的语调中透彻着杀机。
“我不,啊啊啊啊!”德川秀忠猛然发出一声透彻心扉的惨叫,右手食指惊悚的向后弯曲成九十度。
东方不败生生掰断了他一根手指。
“你以为死那么简单?一个人身上有三百多块骨头,我可以把它们一块块捏碎,然后还让你活着,想不想试试!”东方不败俯视着他,冷酷的如一座冰山。
德川秀忠脸色惨白,嘴里不住的倒吸冷气,钻心的剧痛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旁边的令狐冲看不下去了,尤其是东方不败那种视众生如死物的眼神令他实在感到悚然。他拉拉他的衣袖:“东方,算了吧,那些扶桑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东方不败冰川似目光瞬息融化:“唉,又不忍杀了是不是?”
德川秀忠和令狐冲素未谋面,又是仇人的儿子,但令狐冲终究还是没把头摇成,反而点了点头。
“你走吧。”东方不败对德川秀忠说。
德川秀忠惊讶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眨眼前还如恶魔般残忍的人,他认为是不是过度疼痛下耳朵出了问题。
东方不败意兴阑珊的挥挥手:“在德川家康眼里,你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杀来何益。若是换成德川信康,或许还有些用处。”
德川秀忠牙齿紧咬下唇,身体微微颤抖。强烈的屈辱压倒逃生的意志,他努力挤出一个坚强的表情:“父亲不会这么对我,你别想挑拨离间。”
东方不败神情笃定道:“信不信你心里明白。德川家康又不止你一个儿子,如果我没记错,外面不是还有一个?”
德川秀忠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东方不败口中提到的外面那个,就是继承结城家的十万一千石的兄长结城秀康。
在扶桑大名中因继承人死亡而导致外姓回归本门继承家督的例子虽然很少,但不代表没有。
东方不败道:“你到底走不走?”
德川秀忠脑中一片混乱,东方不败的一席话就形同在他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种种臆想正无法遏制的冒出。
带着巨大的肉体和精神创伤,德川秀忠就像一个在外面被人欺负的孩子,抽泣中走上回家的路。
“好啦,令狐大侠,如你所愿,我们连最后的挡箭牌都没了。”东方不败揶揄着令狐冲。
令狐冲搓着手嘿嘿干笑:“虎毒不食子,这德川家康的心也真狠。”
东方不败突然说:“那些不是德川家康的人。”
令狐冲惊愕的表情就像嘴里塞了个鸭蛋,他呐呐道:“那他们是谁?”
“那些忍者我见过,是西班牙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个伊达政宗的部下。”
“怎么还有西班牙人?”令狐冲夸张的张大嘴巴,扳着手指念叨:“明国人、扶桑人、女真萨满、西班牙人。你到底惹了多少仇家,还有我不知道的么?”
东方不败轻松笑着给他一个爆栗:“如果你不想再给我一剑的话,那就应该没有了。”
令狐冲也笑了:“那你刚才故意说错,就是要挑拨他们父子不和。原来你早就打算放他走。”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道锐气:“老乌龟为人我很清楚,要真到关键时刻他可能不会顾及亲情。他算计我那么多次,我礼尚往来也给他添点恶心。”
令狐冲举起双手:“这个我十分赞成。”
“刚才在山上,我的脸色是不是很可怕,有没有吓到你。”东方不败停下脚步,直视令狐冲。
“这个么。”令狐冲踌躇后还是点头:“你那时的眼神很冷,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让人看了从心往外的冷。以后能不能不再这样。”
“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杀人。”东方不败双手环住他的腰侧,两人额头轻轻相抵,呼吸交融中感受着彼此肌肤下的温暖。
“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让我们旅途的起点变成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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