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养生堂门口,敲锣打鼓炮竹声震天。苏晓嫣当众收下一块御赐金牌。这块御赐金牌比一般的牌要多出一面。正面刻有‘宋哲宗赐’四字,一面刻有‘养生堂’三字,另一面刻有‘苏晓嫣’三字。苏晓嫣不肯下跪,那些官员和官兵都不敢为难这个皇帝眼里的红人,一个个跪着不走,哭着求她救命。双方僵持住,一方不肯下跪,一方跪着不走。苏晓嫣知道,自己不下跪,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能性不大不小,但那些人官员和官兵多少会被牵连,轻则丢官,中则丢命,重则祸及家族,可她既然连皇帝都敢得罪,又怎么为那些软骨头的官员和官兵下跪。
礼部的官员和官兵一向油水多,只进不出,这次却是一边向苏晓嫣大倒苦水,盼她心软,一边出钱贿赂苏晓嫣,盼她贪财,不料苏晓嫣见过的苦远比他们说的苦大,见过的财远比他们给的财多,任他们说干喉咙、哭红眼睛、掏干钱包,仍面不改色。看热闹的人愈聚愈多,有的大为惊讶,有的难免心软,有的大叫痛快,有的小声议论,千姿百态。
一个年青的官兵见说尽好话、软话都不管用,心一横,豁出去了,破口大骂道:“你这下贱的娼妇,千人操,万人骑的婊子……想让老子不好过,老子先让你不好过……让你……”怎么恶毒难听怎么骂。
旁边一直无人制止,大都听得兴致勃勃。那些官员和官兵嘴里不说,各个心里暗叫爽快。有些心里骂得还狠些,各种阴毒的主意层出不穷,暗中很得意,却没胆说出口,还自以为聪明。
那些之前对这些官兵心软,觉得苏晓嫣做得不对的人,现在大半都清醒了,觉得这才是官兵们的真面目,不由佩服苏晓嫣的眼光和智能,心想难怪能得皇帝的赏赐。由此可见,她的主人是何等地超然,难怪有起死回生之能。
苏晓嫣面带微笑,任那官兵骂个够,骂得没了力气,才向四周拱了拱手,大声道:“到底谁对皇上无礼,口不对心,想必大家也看得很清了。有些人虽然每天给皇上下跪,事实上一直因此而怀恨在心。”接下来的话,她知道自己不必多说,自然会有人帮忙接下来想,接下来说,接下来做,帮她教训那些口蜜腹剑、狠毒奸诈、脸比猪皮厚、心比墨水黑的坏蛋。
官兵中反应快的无不脸色大变,心知大祸临头。此时才知苏晓嫣不只名气大,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女强人。虽然肯定远不如太皇太后高氏强,却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苏晓嫣连不肯给皇帝下跪的大罪,都只轻轻一句话便消掉了大半,却让这群官兵的罪连升三级。官兵中有的吓晕了,有的吓得屁滚尿流。反应慢的都渐渐反应过来,相继领悟出其中的微妙,再无一人有胆对苏晓嫣无礼。
“得罪不起的人果然不能得罪。”说话的是个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风哥哥,须知祸从口出,一时之快祸害无穷。”旁边一个蒙着脸的小女孩小声劝说道。
小男孩胸膛一挺道:“道理我懂,骂人在心里骂个痛快就行,这些话也不必说出口,但我还是要说出来,因为我将来绝不是一般人。别老用一般人的标准来要求我。”
不止这对小孩子在说,旁边还有许多人在议论。有些官兵知道再求苏晓嫣已经无用,悄悄离开,想另谋它策度此难关。骂人的官兵再次豁出去了,想先揍苏晓嫣一顿出出气,反被其他官兵们揍了一顿出气,五花大绑拖走了。官兵们大都认为是他多嘴惹的祸,大都没了勇气怨恨苏晓嫣。再不拖走,不知还会惹出什么祸来。
接下来半个月,一批又一批的官员和官兵获罪,或遭贬,或丢官,或砍头,或抄家,或灭族。旧的下台,新的上台。一边哭声骂声,渐至无人问津;一边欢声笑语、喜气洋洋、车马成群,社会主流。
苏晓嫣随着这场大动荡而名声大震,养生堂和它的主人自然也不例外。
有人猜测是高太后借机发威,为苏轼上台扫清道路。有人觉得事情与养生堂的主人关系最大,苏晓嫣不过是被推到前台的一颗棋子,与其说苏晓嫣不肯给皇帝下跪,不如说养生堂的主人不肯那么做。
秦朝最近太忙了!
那些罪官的女性家属里面,相貌、才学、人品、性格好的太多,秦朝东奔西走,左挑右选,帮这个,助那个。
秦朝对每个都会很细心地操心一次,所以他实在是太忙了。
直到有一天,路遇为他来京城却不好意思来见他的木婉清,一起挑选,他才开始轻松了起来。
木婉清加入没几天,就选好了十二个。虽然还有,秦朝却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心里堵得慌。十二个精挑细选的女人,小的才十二岁,大的在三十岁左右。秦朝觉得家里的女人太多了,想送给苏轼,又觉得不妥,最后还是送给了王闰之,借口是苏府现在的人手严重不足。而且这些女人都是有身份的女人,一般人连一个都承担不起,但苏府再多几倍都不怕。
王闰之私下跟苏轼商量:“这十二个的价格恐怕抵得上一千二百个,该怎么用才能发挥他们的价值呢?”
苏轼打着哈欠道:“不给咱们添麻烦就好。”
王闰之嗔怪道:“小师父一片好意,夫君怎么能这么说呢!”
苏轼道:“我的意思是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可不是针对他。”
王闰之道:“虽然是大才小用,但大才小用的事情咱们自己都不知干过多少。”
苏轼道:“言之有理。这些事情夫人自己决定就行,为夫现在实在太忙,不想为这些琐事烦心。”
王闰之道:“当官的白天晚上都很忙,却连自身都难保,有几个能顾及他人,难怪师父不想当官!但师父不当官并不是逃避责任,同样可以大利天下。师父那篇‘论温饱难’讲得多好,太后看了不知多少遍,睡觉都把它放在枕边。可惜那不是师父亲笔写下。”
苏轼呵呵大笑道:“从文学上讲,那篇文章是糟糕之极,但就像他的字一样意境高远。”
王闰之也忍不住扑哧笑道:“你们那些文人才是舍本求末。师父既不想当大官,也不想当大文豪,只想追求真理。”
苏轼道:“听说那苏晓嫣是大才女,若先交给她润色一番,肯定能好上不少,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王闰之道:“我不懂那些,分不出她是不是,但师父那小妾,歌舞之技绝了,绝不在朝云之下。”
苏轼眼神大亮,犹豫道:“能否让她们多交流一下?”他不想让王朝云去养生堂,只想让慕容阿碧过来,不好说出口。
王闰之知他心意,叹道:“想邀请慕容阿碧,一点也不难,师父也不喜欢管这些。最讨厌的是那母老虎。”
苏轼笑道:“夫人怎么不叫她师娘了?”
王闰之气道:“现在才知道,不是师父想娶她,是她自己死皮赖脸缠着师父,还有个霸道无理的借口——说下山之时,她师父命她立下毒誓,倘若有男子见到了她的脸,她若不杀那男子,便须嫁给那男子。那男子要是不肯娶她为妻,或者娶她后又将她遗弃,那么她务须亲手杀了这负心薄幸之人。她如不遵此言,师父一经得知,便立即自刎。”
苏轼道:“听说她是大理镇南王之女,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闰之微微摇头道:“你难道就不曾听说,大理镇南王风流倜傥,江湖上不论黄花闺女,半老徐娘,一见他便神魂颠倒,情不自禁。不知怎么,镇南王在外面留下一大堆的女儿,家里却只有一个儿子。”
苏轼大讶道:“她难道真是镇南王的女儿?”
王闰之道:“这有什么稀奇。”
苏轼道:“夫人还不知道吗?保定帝后,肯定是镇南王继位。如此一来,那母老虎就是公主。”
王闰之心里一阵莫名地酸楚,叹道:“如此说来,她这些高傲也还正常,只是有些耍小性子而已,对师父的感情倒是真心。”
苏轼点了点头,道:“若情报不错,小师父还在小酒店说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这种关系了。患难见真情。这才是最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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