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着眼前一幕,纪一白皙的脸部,顿时失了血色,然隔绝了杂音,纪一拍着面颊,竟于不经意间,回想起了临行前夕,宗主对他的嘱托:
“小一,我派龟缩一隅,绝非怕了炼体,只是一旦开战,炼金后继无人,岂不断了薪火?”
“宗主...不还有兰恩他们?更何况,我天赋虽差,却也..也..呵呵,您知道我的。”
“故而此行,你一要护好兰恩,二要逼他成长,三是多给机会,四得保重自己....”
“呵呵..呵呵呵...保护叛徒,竟还排在了第一!”
颓废地笑笑,纪一望着余者,无力地挥了挥手:
“还有谁?想走就都走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纪哥..”踌躇了片刻,队伍中,便有一人行出,冲着纪一拜道,“修仙不易,还望理解!”
“你这样对得起纪哥吗?”当下,便有纪一死忠,当先站了出来。
然而,兰恩的带头,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压垮了炼金这座早已岌岌可危的堤坝,造成了一系列连锁的反应。
洪水溃流,冲刷过纪一的心田,并毫不留情地添上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而这些,对纪一来讲,永世都难以复合。
“咻~”
“咻咻~”
登时,炼金阵内,包括纪一在内,便只余下五人,而颇为讽刺的是,这与前些天发生在权小身上的一幕,又是何其地相似?
“哼!”目睹着纪一的惨状,权小冷笑一声,想故意装出一副轻蔑的样子,但不知为何,他尝试了许久,脸上却总是为一种淡淡的苦楚所牢牢地把持,“感同身受么...”
感同身受!
连权小自己都清楚,他将会在炼金的历史上,留下何等浓墨重彩的一笔,只是这一笔,并无想象中的光彩。
若放在过去,权小定不会料到,他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宗主待纪一不薄,可待我亦是不差...这一切,都是命啊!”
自嘲地笑笑,纪一侧开脑袋,不愿再看斜下方的那一群弯下了双膝的同门。
这一刻,反倒是众叛亲离、却仍能昂首挺胸的纪一,更能入得他眼。
“唉...”
稍稍活动了下手腕,萧闯扭了扭脖,发出了“嘎嘣”的响动,只不过,他刚欲探头,便又猛地回神,斜斜地倚在了墙上。
“万事皆有因果,可即便如此,也非一蹴而就。我能救炼金一时,却不得救炼金一世,该来的,也终归会来。”
......
“七零、衫子、磊哥、绝尘。”
一一念出名字,纪一感激地望着仅存的四名老铁,眼中泛起了泪花。
“谢谢你们,但我...”
纪一欲言又止,但最终,他仍选择了坚持:“确实,修仙不易,我不想拖累你们。你们...走..都走吧。”
同样,为泪水模糊了双眼,七零直视着纪一,倔犟地咬住了下唇:“我不走。”
“你这混小子!”扶上了对方的肩头,纪一摇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劝道,“走吧。走吧。我一个人,开心。连累你们,是罪。”
“不走!”任由泪水流淌,七零打掉了其手,声音不断地抬高,“不走!不走!我就是不走!”
“十。”
双手打着节拍,金骨头漫步云表,嘴里开始数着:
“九。”
“八”
.....
“滚!”
“滚!”
“都给我滚!”
将几人一一推远,纪一顿时疯狂:
“老子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滚!都滚啊!”
“四!”
“唰”的一声,除七零之外的三人,都是一脸悲怆地就此飞离了原地。
再多停留,唯有死之一途,而人性,却是于倒计时下,最终苍白地显露。
命!
关键时刻,还是命最重要。
义气、友情...诸如此类,尽是浮云,全都...滚他娘的!
“三!”
“该你了!”死命地将七零推走,纪一佯装厌恶地道,“走走走走走走走!赶紧滚!滚!!滚!!!”
“不走。”来回数次,七零为纪一推走,却又自己飞回,顽固地坚守阵地,一直未曾远离,“宗主有没说过?我炼金‘失却’,两人仍能施展?”
“一!阵合!鬼现!掌刀!劈敌!”
倒计声罢,金骨头单手上扬,旋即无情地下挥。
对应的,则是黑云闭合,演化出一鬼人,双手持有大刀,顺势就要砍下。
“小心!”
只顾吼出两字,纪一已然扑上,将七零推至了远处。
抬头,目睹着刀锋的临近,纪一划出滴泪,释然地狂笑起来:
“然而千算万算,都只应在了‘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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