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提着那把64式微声冲锋枪,猫着腰,弓着背,在夜雨、茅草和灌木的掩蔽下,悄然无声的朝山坡下面的目标地摸了过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一边蹑手蹑脚向前推进,一面警惕万分的留意着地面。因为他得小心应付敌军那防不胜防的地雷。
五年前在月北地区与安南的较量当中,他就设身处地的见识和领教了安南那地雷阵、竹签阵、阱坑等杀人机关的厉害。亲眼目睹了不计其数的弟兄惨烈而悲壮的从眼前死去。那份伤痛至今还阴魂不散的印刻在脑海中,成为挥之不去的噩梦。
真是天公作美,一路下来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敢情是这处屯积军需物资的后勤补给站
离国境线有整整的二十里远,又在安南本土,安全性很高,所以戒备才这么松弛。
象条懒虫似的匍匐前进了十来分钟,邓飞龙就一帆风顺的摸到了距军营还有寻丈远的一处低洼的草丛里。
他隐匿好身形后,透过草叶的缝隙,极尽目力的朝前方的军营里搜视过去。
暗夜里,一明一暗的灯光下,军营里静寂跟死了一样,除了雨点浇打在草木和器皿上嘀哒嘀哒的作响之外,连声咳嗽和喷嚏都听不到。
一切都平静得出奇,简直不可思议。这种出奇的平静可不像是好的兆头,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杀机密布。
邓飞龙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去******,就算这是个有去无回的陷阱又能把老子怎样?老子他妈死也要拉他几十个白眼狼来垫背。“邓飞龙心一横,麻利的蹲起身来就准备朝一丈外的壕堑摸过去。
刚向前挪动了尺许距离,两眼的余光忽地搜索到左侧有影影绰绰的人形在朝这边移动。
妈的,是敌军执夜班的流动哨,他的脑子风掣电驰的意识到危险在向他逼近。
迅急的趴回草丛里面,雨打风吹的声音掩盖了他衣袂拂动草叶发出的响动。
慢慢的侧过脸来,两眼死死的盯视着远处正渐渐走来的游动哨,一瞬不瞬。酷毒的眼光像两把锋利的尖刀。
营地里幽暗的灯光,极西里明亮的闪电。两条一高一瘦的人影正一前一后的直朝他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近了,安南人特有的瘦瘠而黝黑的身影如同丑恶的,肮脏的鬼魂似的再一次闯进了他的眼帘。五年没有同这些老朋友打过交道了,久别重逢,他感觉到这些老朋友还是那么惹人讨厌和憎恶。
跟他们这些家伙相比,我们就象寓言里的那个善良忠厚的农夫,他们好比那条恩将仇报的眼镜蛇。
一想到农夫和蛇的寓言故事,熊熊怒火就在邓飞龙的胸腔里越烧越旺,恨不得立刻跳出去将这些毒蛇凌迟碎剐。
忿忿的咬了咬嘴唇,邓飞龙强行憋住满腔的仇火,寂然不动的趴在草丛里,全身紧紧的贴着满是泥水的地面,四肢蜷缩在伪装披风里。
渐渐的,邓飞龙看得很清楚了,这两个家伙都穿着雨衣,肩膀上斜挎着苏制AK-47冲锋枪,他俩懒懒散散的迈着碎步从邓飞龙跟前走过,样子显得很消遥。
轻轻吐了一口气,邓飞龙正琢磨着如何收拾这两位朋友。倏忽间,其中一个生得跟瘦皮猴似的家伙走出不到十步远猛然折转过身子,就像嗅到什么气味一样疾步朝邓飞龙隐身的草丛欺了上来。
这一刻里,邓飞龙的心眼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尖上,瞬间紧张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紧紧握住64式微声冲锋枪的枪把,准备万一形藏败露的话就第一时间解决掉对手。
说来也很怪,瘦皮猴似的家伙欺到邓飞龙跟前两尺远的地方竟然停了下来,僵立在那里象是在朝邓飞龙来时的那道山坡张望。
邓飞龙还真有些担心自己身上的伪装露了馅。太阳**在突突的跳动着,他两眼的余光偷偷的朝这位仁兄探视过去。
极西天际划起的一道电光将莽苍照得明亮如昼。
一张阴鸷而干瘪的脸庞,一双恶毒又凶暴的眼睛快速的摄进他的瞳仁之中。操,瘦骨嶙峋的黑面膛上一双凶光灼灼的斗鸡眼正贪婪的,警慎的,直愣愣的盯着他藏身的草丛,一不稍瞬,那熊样就好像是看见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妙龄女郎,或是相中一朵带露的玫瑰,又或是发现了一座金山银库似的。
乘着闪电过后的黑暗,邓飞龙的缓缓的把头耷拉下来,尽量贴近地面。倒不是不敢去碰触斗鸡眼的寒酷目光,而是生怕直接对视他的话会吸引他的注意力,增加行藏败露的几率。因为人的眼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只要你直愣愣的注视别人太久,就会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邓飞龙憋住一口气,心情尽可能的放松,身子坚决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斗鸡眼朝草丛里盯视了片刻后又把目光转向山坡,两只耳朵在微微颤动个不停,似乎在凝神倾听。
邓飞龙虽然看不到,但凭直觉和灵性能感应得到斗鸡眼的一举一动。
紧张的气氛持续了两三分钟,另一个高个子家伙看着斗鸡眼站在那里疑神疑鬼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东东,有些反感和懊恼了,就叽哩呱啦的数落了斗鸡眼两句。
邓飞龙也很焦急,因为现在的时间对他来说分分秒秒,千金难买的。
“班副,我先方便一下。“斗鸡眼头也不回的答应了高个子家伙一句。
草丛里,邓飞龙正在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就非常清晰的听见斗鸡眼解开裤腰带的响声。
操他娘的,这王八蛋要撒尿。邓飞龙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哗…哗…哗“他心里还在叫苦不迭,一股热气腾腾的液物冲破绵绵的冰冷雨点从天而降,洒在他面前的草地里散发着恶心催呕的骚臭味。
在这令人倒尽胃口骚臭味还没钻进鼻孔之前,邓飞龙赶忙把脸完全贴进地面的草丛深处,借以少受臭气的熏染。谢天谢地,就差那么一点就淋到他脑壳上了。
斗鸡眼渲泻完毕后,消消停停的把那东西收进裤衩里,紧好腰带后就大脚大摆的走开了。
邓飞龙终于松了口气,抬起了头,借着夜空闪电,他看见斗鸡眼跟高个子叽哩呱啦的聊着闲话,一前一后的往远处走去。
这当儿,炽烈的杀机从丹田直冲顶门,邓飞龙想按都按捺不住。因为斗鸡眼刚才让他虚惊一场不说还在脑袋附近撒尿熏他,实在太过分了。我们的魔鬼战狼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惹得他动了肝火的话,可得要当心。
不假思索,邓飞龙断然决定先拿这两个巡夜的游动哨开开荤,热热身子。
要干净利落解决这两个家伙,他把64式微声冲锋枪轻轻放到一旁,解开左手袖扣,右手一把从腰间拔出一柄锋锐的81式刺刀。
这当儿,两个家伙慢打消遥的走出不过十多步远,嘟嘟啷啷的像是吵嚷着什么,根本没有意识阎王爷的勾魂使者正在从他们背后不声不响的摸来。
四五秒的工夫,邓飞龙就轻如鬼魅的潜到了斗鸡眼身后不足两米远的位置。
两个注定要倒霉完蛋的家伙只顾着吵嚷,连自己的死期来了都全然不知道。
旋即,邓飞龙就以一个虎跃,急于星火的扑向斗鸡眼。
斗鸡眼刚刚觉察到脑后有一股刚劲的冷风迫压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转念,邓飞龙的左手就以迅电不及瞑目之势捂紧了他的嘴巴,只听“噗“的一声割肤切肉的闷响,一把锋锐的刺刀就斜着从他的背部狠狠的插进去,恰到好处的错开肋骨,直截了当的透穿肺脏。嗯!安南兵的身材本身瘦小,这样的杀法真可谓是别出心栽。
可不是吗?瘦皮猴似的斗鸡眼别说是哭喊爹妈,甚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呜呼哀哉了。瘦瘠的肌肉在猛烈的抽缩,猩红的血水从背部伤口中汩汩的淌出沿着刀刃两边的血槽往下流,瘦弱的身子顿时像泥菩萨散架似的瘫软了下去。
走在前面的高个子家伙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经过战火历练和摔打的老兵油子,反应倒是出奇的快速。就在邓飞龙的刺刀戳穿斗鸡眼的那一瞬间,他就电掣般的转过身来,吊挎在右肩的AK-47冲锋枪在快速移动中指向了邓飞龙这边。
这厮的单兵作战水平确实可圈可点,是个不错的老兵油子。不过很可惜,他碰上了真正的克星。邓飞龙的右手握紧刺刀托住这副臭皮囊,就在高个子转身的同时,左臂猛然挥去,一枝短小的利矢自袖管怒冲而出,拖着一抹蓝汪汪的冷光割裂了绵密的雨滴。
“噗“又是一声利刃戳裂皮肉的惨怖的闷响。
“呜“一声细小的凄厉闷哼紧随其后的飘荡在夜雨中,迅即就被风声雨声隐没得无声无息。
《铁血魔鬼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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