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乐刚读大学的时候见陈慧会哭,可是两年过去,陈慧都忘记她上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是什么时候了。
她心里又难受又觉得心疼。
可是她一个被困在这里的废人能做什么呢?
只好抱抱陈宜乐,手轻轻拍着她的胳膊。
陈宜乐有些割裂,精神上痛苦完了便十分清醒,可是身体却仍旧控制不住哭泣,或许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这次,她身边有陈慧陪着。
她哭到眼睛疼,一眨就落泪。
可最终还是要缓过来。
陈慧低低的嘱咐了她许多话,虽然大部分都老调常弹,可是她的存在仍旧带给了陈宜乐莫大的支持和鼓励。
探视时间结束。
陈宜乐出去了。
入冬以来广城还没下过雨,陈宜乐刚乘车下了山,天空中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气发冷,她来时也不过一时兴起,这些天衣服都是新买的。
要离开,她便将没法带走的全数都进捐衣箱里了。
南方的天冷是魔法攻击,湿冷湿冷的,但是广城一向还好,算不得太冷。
安山这里下着雨,衣服被浸湿,陈宜乐久违的感受到了在苏城时冬日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逃走。
不想留在广城,不想继续读书,不想再回去那些让她难堪、失落、伤心的地方。
她就算把一千万全部还给瞿仲行,也还有将近二十万。
搬来安山多好?
每天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就去陪妈妈说话,等她出来,两人一起回家乡开一家花店。
那里有对她有恩的徐叔叔,他的老婆何阿姨,他们没儿没女,或许自己跟红毛郑小斌可以一起给他们养老,还有秦阿姨,她可以把秦阿姨带回去——
想到这里,陈宜乐突然愣住了。
她过于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竟然忽视了秦秀梅的尿毒症。
陈宜乐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尿毒症的费用二十万根本承担不起,若是她要走,没了瞿家帮助,肾源更是缥缈无音。
她站在火车站门口情绪崩溃的无声哭了起来。
走不掉啊。
就算她怀着愧疚不再试图救陈慧,而是等她出来。
可是秦阿姨呢?她才刚刚生出些对生活的希望,自己就不管了?
让她去死?
细雨在她脸上留下细细密密的雨点,积少成多的串联成珠子,从脸上滑落。
让人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眼泪。
匆匆路过的行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这个站立不动的女孩子。
“阿妹啊,走哇,落雨了喔。”一个年轻男人路过,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跟她说。
陈宜乐朝他扯出一个笑,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走向火车站。
那男人抓了抓脑袋,摸不着头脑一般的离开了。
陈宜乐没料到她晚上回长宁路时,瞿仲行会在,若她知道定然会在明天才回来。
瞿仲行坐在沙发上抽烟,并未开灯,门被打开,他便十分警戒的看向门口。
右手缓缓打开抽屉,摸索刀具。
“咳咳——”
陈宜乐一进门,便被熏得睁不开眼睛,烟雾像是盛满了整个房子一样的浓郁。
她“啪——”的打开灯。
头微动,便跟瞿仲行四目相对。
瞿仲行收回手,按灭了烟,一言不发的去开窗散气。
陈宜乐双眼微红,之前哭的太厉害还没缓过来,但是面色却平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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