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阿莼说好或者不好,挑唆的意味太明显,凉城不会傻到真去照办。
但阿莼偏偏缄口了,似是有意看试探他的目的以及诚意。
熟悉的,爽朗的少年笑声在阿莼耳后散开,只是再也回不到往昔那般单纯的甘畅淋漓。
凉城将椅子转了个身,将整个人顺势也转了过来,弓下腰,迫使直视。
印入阿莼眼中的非凡身影,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在这一片墨色景中,如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而这春天,在现在看来,怕是要水枯花落,万物亡。
许久,“寒酥,菜要凉了,再给你热热吃,嗯?”
“你夔龙真身怕是也凉了,不如也给你热热,嗯?”
凉城笑意渐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长,刚琢磨出来的。”
凉城沉默,似是在思索哪里显露了山水,终于,在阿莼目色蔑视中,一句话脱口而出:“因循湖我去看你那晚?”
“怎么,想借口说是地狱火的牵连?还是我胸口的半块心石?”
凉城手指把玩着阿莼柔顺的散发淡淡花香的发丝:“难道不是?”
“我重生用了两万三千年,不知,你用了多久?”
凉城的眸色暗了下去。
不错,他就是那道阿莼重生之时,离去的黑光。
作为夔龙的分身之一凉城,魔妖之战后,他的消失,并未引起多大关注,而寒生一度以为这个出卖阿莼,出卖那年春的叛徒,死了当然最好。
曾经,夔龙为寻自己离开流波海之法,将三魂七魄化为九个分身,抛向除却佛陀的九方世界,只留一魂留守。
而九个分身借助不起眼的修行精怪,强势宿与体内,占据体躯,化为人形。
故所知,三魂所化的人形要比七魄法力,韧性,思想,外貌更加强大生动。
三魂分为:天魂、地魂、人魂。
天魂,归天路,到达空间天路。因天魂只是良知亦是不生不灭的“无极”,因有肉体的因果牵连,所以不能归宗源地,只好被带走上空间天路的寄托处,暂为其主神收押,这是所谓的“天牢”。
地魂,归地府,到达地狱,因地魂可知主魂的一切之因果报应,也可指使在世肉身之善恶,所以肉身死亡后,地魂再入因果,不离是非之地。
人魂,则徘徊于墓地之间,因人魂本来是“祖德”历代姓氏流传接代之肉身。以七魄在身其性行之魄力,死亡后再墓地对神主,来来往往之走上人路之寄托处。
因此,夜阑为天魂,魔君千秋为人魂,死而复生如因果不离是非的便是地魂,凉城。
他依靠半块心石与阿莼产生共鸣,寄付花桐树,吸取阿莼灵力,而重生。
那么久,流波海,为何无人发现?
流波海本就是怨念极重之地,气息纷杂,又怎会发现?
“凉城,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
“寒酥,你明知我不能拿你怎样,自然更不会亏待你。”
“虚伪,不适合咱俩,你直接说明想要什么吧。”
“我说了,只想要你。”
“是啊,有了我,你便等于有了不死之身。”阿莼说的刺耳,让凉城松开手中的发丝,不得不直起身子,想看她是如何看待自己越来越卑微可笑的真心。
“夔龙唯一所愿便是离开流波海。现在,你虽真身已失,但确实得偿。事过境迁,如今,又想所求长生,凉城,你贪得无厌啊!”
“寒酥,你我相交两万多年,事到最后,就是这样看我?”
阿莼无可奈何的笑笑:“你们男人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那么注意别人的看法。”
另一个可想而知,便是长忘。
凉城面色凄然:“你,从来都是自己快活就好。”
“你把我绑来,就是为异想天开说服我?”
凉城深吸一口气,果然自己的真心在阿莼看来,就是个笑话。
还不如现实些,话锋一转:“把你火羽给我,我放你回去。”
阿莼似乎早就等这句话:“就是给你,也不会放我回去,自己这点技俩偏偏梧桐那种小姑娘还行,糊弄我,别痴心妄想了。”
凉城碰的一拍阿莼耳边的桌子,瞬时裂出细纹:“寒酥,别逼我自己拿。”
阿莼任由他发挥:“拿!拿了你也用不了。”言外之意,拿走火羽,必须在宿主心甘情愿的状态下,否则,拿去,也是根普通的羽毛。
凉城面上闪过阴邪:“别忘了半块心石还在你体内。”言外之意,自己是心石的宿主,阿莼与凉城身体会产生感应,火羽拿过来即便发挥不了最大的作用,起码也是件能威胁到她,威胁到那年春的灵器。
阿莼额间慢慢渗出细汗,浑身仍呈现最放松最无所谓的姿态:“按你的想法去做,看看是不是能如愿。”似是拿定主意凉城不敢要她性命。
凉城的舌尖在口中顶了顶,察觉威胁不到她,便换了种方式:“你说,若我用火羽吓唬长忘,他会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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