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变数也出在这里,当初要不是跟他认识了,那帮整天只会插科打诨的猢狲指不定长成什么样。
老太太文化水平不高,但她知道这样的缘分难能可贵,什么都比不上真心实意。她真心拿宋岑如当外孙,宋岑如也真心爱护姥姥。
陆平早早等着了,今儿就是家家户户都备好酒好菜,你往我屋送些,我去你屋给点儿,一个院儿里相处的好那就跟大半个家人没什么区别。
宋岑如停好车,霍北把年货从后备箱里提溜出来,一人一半,四只手都占满。
“那谁还掉门口俩豆包儿啊,都粘灰了,我刚给扔了啊。”霍北手肘顶开门,抬眼愣了愣。
宋岑如跟在后头,进门也一愣。
这么多人呢。大福婶靠在电视柜旁嗑瓜子儿,范正群和大福在厨房,老太太坐沙发上,旁边还有一个面生的姑娘。大伙儿齐齐望过来,下意识又去瞟那姑娘。
“我,我掉的。”范正群举手道,“你瞿阿姨做的粘豆包儿让我端过来,这不一个没拿稳掉俩,可别跟她说噢。”
“就您这手以前还好意思端枪呢。”霍北进屋把门一关,礼物都搁边儿上。
大福婶放了瓜子张罗着,“岑如来了,快,我刚熬了甜汤,先喝一碗祛祛寒。”
“谢谢婶婶,您不着急。”宋岑如礼貌跟屋里所有人都打了个招呼。
剩下那位姑娘不认识,隐约又觉得应该是在哪儿见过。
“小吴,这是宋岑如。还记得么,以前住8号院那个。”陆平笑着说,“小吴住隔壁胡同,南口出去再往前走两百米那条路,小时候应该打过照面。”
小吴一点头,“你好。”
“你好。”宋岑如琢磨打过照面估计也对不上人名,都多少年了。
霍北扫了一眼,没说话。
“欸。”陆平冲霍北一扬下巴,“杵着干嘛呢,人小吴特意来送水果,你跟人打个招呼啊。”
小吴望过来,就瞟霍北呢,指尖含蓄的往袖子里缩了缩。
宋岑如一下就明白了。那桌上茶水和坚果盘空了一半,估摸小吴早就来了,怕不是就在等霍北回来。
屋里所有人都没吭声,大福婶和虎子看着是背身在舀甜汤,其实耳朵调了个面,准备听下文。
陆平跟霍北使眼色,这人就当没看见,视线在小吴身上很轻的点了点,“你好。”语气特官方,跟见客户似的。
“我拿了点儿草莓过来。”小吴说,“有奶油和淡雪两种,我家今年就是买太多了,吃不完。”
“谢谢。”霍北说完,转头对宋岑如小声道,“刚在车上不是说嘴干么,我屋里有唇膏,新的。”
“......”宋岑如看着他,眉心挤出两道浅纹,人冲你来的,现在溜号儿?合适么。
霍北眨眼,一屋子人呢,我可不伺候。
“欸,那大个儿!你过来啊。”陆平冲他一摆头。
“他不舒服,我给看看。”霍北拽着宋岑如衣服。
余光里好几道视线都落在身上。宋岑如暗吸一口凉气儿,大哥,躲这么明显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小岑不舒服?”陆平立刻就担心起来,招手道,“怎么了这是,我瞧瞧。”
“不用,我带他进屋,您二位聊。”霍北一拽胳膊,“走。”
霍北说的屋就是他原来的卧室,买新房之后也不留宿,就把那床换成沙发,装了个大斗柜搁东西。门一关,寒气被挡在外面。宋岑如坐沙发上还有点担心,但霍北要真过去跟小吴聊天他肯定吃醋,现在就已经是五味杂陈的。
长辈操心小辈,人之常情。尤其陆平年纪大了下意识就是会担心,这兔崽子是真没爹又没妈,一直没个人搭伙过日子,再往后该怎么过啊。
抽屉一拉,拆了个新唇膏,囤这东西就是后来养成的习惯,家里一套,这儿一套,谁要就直接拿,反正肯定能用上。
“抬头。”霍北说。
宋岑如仰起脑袋,脸被一只手托着,霍北就拿着唇膏往他嘴上抹。
“这么把人晾在那儿是不是不太好......”宋岑如说。
“怎么不好,你情我愿的道理谁不懂,就没那意思还非得硬凑么。”霍北边抹边说,“而且我要真去了你能高兴?”
宋岑如皱起眉。
霍北笑笑:“知道你是个体面人,但顾体面就得受委屈,我不要体面,我要你高兴。”
宋岑如没吭声,心软,胸腔还发胀。唇膏是椰子味儿的,带点薄荷,渗进唇缝尝到甜香,都是油脂和蜂蜡哪儿来的甜啊......
“还难受吗。”霍北搽得仔细,把那起皮儿的地方都给润化了。
“好了。”宋岑如盯着他的嘴唇,冬天都是又干又燥的,“你不涂吗,我帮你?”
霍北嗯了一声,按下宋岑如的手又捧住脸亲上去,一下、两下、三下,润润凉凉的椰子香,真给蹭匀了。
“抹好没。”霍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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