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谷星抽出一份文件夹, 推到她面前, “军坡节,海南的。我给你留几页版面,去拍点像样的民俗特辑回来。”
黄灿喜听到民俗两字,心瞬间死了一半。
一个月前,她从ecs离职,决心和周野老死不相往来。
可也是那天起,她身边就没再清净过。
以前在ecs上班,最多也不过是被三只鬼跟着, 如今倒好,各式各样分辨不出是鬼是怪还是什么东西,都像闻着味似的聚拢到她身边。
或许多半是些山野小庙里的野神。形貌粗糙,带着一股原始而狰狞的美感。眼睛不像眼睛,嘴巴不像嘴巴,彩塑的身躯历经风吹雨打,面容上淌下彩色的水痕,漆皮剥落,断手断脚。
吓人倒是其次,主要数量惊人。一不留神,她上个厕所都开盖有惊喜。
编导拍摄用的各式道具本就塞满这个大通铺的平层办公室,鬼鬼怪怪们一粘上来,四周拥挤得空气都难以流通。
“灿喜,你的快递放桌上了啊!”
同事抱着一摞海南专题的物料经过,把几个大箱子堆在她桌边。
黄灿喜从各种鬼怪、以及快递里,愣是找不到一个下屁股的地方。
正打算挪开那些箱子,她的视线忽然一顿。
其中一个包裹的收件人,写的竟是她的名字。
这就怪了。
发件地址同样是海南。可她去海南采访的事,几分钟前才敲定下来,是谁能如此未卜先知?
黄灿喜心头无名火起,想也没想,抬脚就把那碍眼的快递踢到墙角。
“嗙”的一声闷响从箱子里传来,不像普通物品。
她蹙起眉,挣扎几秒,还是耐不住疑虑,动手拆开了纸箱。
可待看清内容物的瞬间,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是一张完整的人脸皮。
从额际到锁骨,五官轮廓清晰起伏,甚至连毛孔与细幼的汗毛都根根可见。更骇人的是,皮面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繁复纹路,竟似是从皮肉深处生长出来。
“哟,吓死我了!”路过的同事瞥见,惊得后退半步,“这又不是万圣节,你摆弄这假脸干什么?这玩意儿能过审吗?”他还想再调侃两句,已被旁人叫走。
只留下黄灿喜僵在原地。
可这绝非什么道具假面,而是真真切切从人脸上剥下来的皮。
那皮肤的毛孔、细纹都清晰可见,连微微翘起的边缘都微微粘手,富有弹性。
且上面的纹样……她凝神细看,心头一紧。
竟与海南黎族的纹面极为相似。
这种纹面传统因仪式残酷、血腥而早被叫停。自建国后,几乎无人再延续这门习俗。如今只有极少数年迈的黎族阿婆脸上,还留着这种纹痕。
而眼前这张人皮,质地紧实,纹理清晰,分明属于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生命。她强抑着恶心凑近,一股若有似无的、新鲜的血腥气钻入鼻腔,仿佛刚从谁的脸上剥离下来。
她心底一阵恶寒,翻过快递单再次确认寄件地址,地图显示是海南省昌江县下辖的一个偏远乡镇。
黄灿喜手忙脚乱地将那张脸皮塞进文件柜,试图专注于工作,却如坐针毡。与同事匆匆交接完出差事宜后,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家,何伯正蹲在院里摆弄他的摩托车,舒嘉文也在旁边。
见黄灿喜脸色苍白地冲进来,舒嘉文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同情:“您这……又失业了?节哀顺变。”
“你怎么在这儿?”黄灿喜没好气,“又来蹭饭?”
“我来探望我师父。”他说着,顺势倚在何伯刚擦得锃亮的摩托车上,瞬间留下几个清晰的手指印。
何伯额角青筋一跳,“啪”地打开他的手。
“蹭吃蹭喝还没个正形,”何伯瞪他,“迟早让你交伙食费!”
黄灿喜没心思再闲扯,直接从包里掏出那张人皮脸。
舒嘉文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下一秒,“哇啊——!”一声怪叫,整个人从摩托车旁弹开,屁股直接滑出二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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