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薛福福小朋友,你已经磨蹭十五分钟了哦。”
大年初二走亲戚是本国人雷打不动的传统,更别说在薛家这样十成十传统的家族;严格意义上来说,何止逢年过节,自从有了小朋友,薛宜和丈夫几乎一个月要跑四五回薛宅,不过自薛福福小朋友被他那位严格老爸丢进托班开始,一家三口回薛宅的日子就少了许多。
几位老人心疼三岁半的小朋友就上托班,又恼怒她和丈夫这俩完全不靠谱只想着偷懒的大人。
“可不怪我,都是他的主意,我只是胆小又窝囊的从犯,我们家唯薛福福爸爸马首是瞻。”
现实的确如薛宜所说,绝大多数时候薛福福的爸爸也是挨薛家三位老人骂的大头,但乐女士骂她比较多;
毕竟乐女士很中意这位靠谱的倒插门女婿,二人结婚前,男人靠‘扑通一跪’,外加一句‘我爸妈说了不算,我一定要赘给薛宜,当一辈子薛家人。’拿下了持最大反对意见的乐女士。
想到那天,薛宜依旧觉得不真实,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男人怎么会那么虎,毕竟在她印象里,这位很怵她们薛家人,爷爷、大伯,爸、妈,男人就没一个不怵的,犹记得,带人上门说要结婚时,对外向来周到、一丝不苟的人慌乱的砸了个薛爷爷最喜欢的那套晚清茶杯。
当时薛老爷子抄起报纸往男人头上一砸,开口就是‘滚远点,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小子敢惦记我们薛家最贵重的宝贝!’
【可惜,现在最贵重的宝贝成了我们薛福福,我和他都是万人嫌。】
薛宜看着一不高兴就化身‘缩小版某人’的小朋友,好笑的弯了弯唇,在心里默默感叹起来。
【怎么恐薛家人这件事就和他爸一样,真是见鬼。】
除了‘怕人、怕薛家人’这件事,薛福福小朋友从颜值到性格智商都完美继承了她和男人,一般情况下,薛福福都乖巧的像个精致的小布娃娃,上至父辈叔叔阿姨,下至同龄小朋友,薛福福人见人爱。
‘呵,他这点倒是继承了你。’
‘喂,你好酸哦。’
‘哼。’
可惜,人见人爱的小朋友其实非常怕人。
提醒了一遍,薛宜便没再管慢吞吞穿着衣服的小朋友,仔仔细细又清点了一遍买好年货,女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回真没错了,只要让他再买松子糖、核桃酥就好了。】
掏出手机,编辑完‘待补货清单’微信,薛宜回头看了眼依旧安静的不像话的小朋友,失笑了瞬,最终握着手机又发了句黏糊糊的语音弹给男人。
“辛苦我们薛福福爸爸啦,路上有积雪,开车小心,我和薛福福小朋友在家等你哦。”
语音弹出不过五秒,男人的语音就弹了过来。
“不辛苦,不许总是叫我薛福福的爸爸,我还是你老公——”
薛宜没听完男人的语音,就被‘腾’地起身拿围巾的的小朋友逗得关了手机。
【小样,不信搬出你爸还治不了你。】
小朋友在肚子里的时候,薛宜一度担心孩儿他爸会是电视剧里那种溺爱孩子的爸爸,毕竟在对待她本人身上,男人有些没底线,她合理怀疑这种没底线会延续到小朋友身上,薛宜不想扮演黑脸妈妈。
瞿迦说束从衡就是这么溺爱她家小公主的,在家她们家小公主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是她们家小公主说‘爸爸,我要上月球’,束从衡估计都能去偷载人飞船的机密文件,给她们家瞿汀葳造个火箭出来。
万幸五岁的瞿汀葳小朋友脑子里只有不上学和幻想自己取代大伯当主席。
没错,不是局长,是主席,因为主席可以让全国的幼儿园都不开学,这个认知是瞿迦灌输给小姑娘的……
很宏伟的但是如果自己的孩子说要当主席……薛宜想想就头皮发麻,就身边男人的智商性格,她完全相信对方真的会当真,并从娃娃开始抓起。
【那很坏了!】
孕中期时,除了担心小朋友的健康,薛宜成天胡思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此女人没少扯着专心做胎教男人耳朵千叮咛万嘱咐的‘恐吓’。
‘你别学束从衡知不知道,我才不要演黑脸,我是白脸。’
‘嗯,我不学他。’
‘也不许鸡娃!什么从政从商乱七八糟的不许让我的宝宝接触。’
‘嗯,保证不鸡娃,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健康开心最重要。’
‘都听你的,但是真的要叫‘福福’吗,我怕——’
‘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就叫薛福福怎么了!’
‘福福好,就叫福福,别生气嘛,医生说了你身体不好,要注意心情少生气;我们家都听你的,名字、代号而已,不值得生气,你要是喜欢,叫旺旺都行,你看‘旺旺’,旺你旺我,旺全家……’
‘好像是不错唉。’
‘是吧~’
薛宜看着听到男人声音后就紧张的将儿童穿衣架踹翻的薛福福,一想到自家儿子差点叫‘薛旺旺’,没控制住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妈妈!不小心的,不要笑,不好、好。”
“福福,妈妈不是笑你。”
薛福福最像她的地方除了模样便是‘好面子’这脾气,人不大包袱比她都重。
深知自家宝宝的脾气,薛宜赶紧解释,生怕晚一秒,本就不想出门走亲戚的小朋友犯倔。但女人低头看见穿着羽绒服团成小皮球一动不动的小男孩,薛宜发现憋笑果然是全世界最难的事。
薛宜到到底没忍住情绪,只是这回笑时,她假模假样的借着大衣的动作,偏过头忍着声音笑的肚子疼。
虽然已经稀里糊涂的当了三年半妈妈,但薛宜依旧对自家的别别扭扭的薛福福小朋友头大,她感觉自己对当‘妈妈’这件事还是不得其法,怀到生除了不得不自己体验的、无法避免的妊娠分娩痛苦,绝大多数时候,她和福福一样被家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并不算费心。
医疗方面,男人全阵以待,只要是能想到的医生全被对方找来给她检查了个遍。
‘我们宝宝会不会长短手,像我这样。’
哪有什么长短手,不过是薛宜看男人草木皆兵的模样好欺负,故意吓唬的,谁知道,男人根本没分辨,火速按了铃就把骨科医生招来了……
结果就是她们俩被医生和家里老人轮流骂了一遍,深夜睡着时,男人还紧张的摩挲完她的胳膊,轻轻伏在她隆起的肚子边小声的抽泣着。
‘吓死我了,你真的要把我吓死了,福福你千万不要学你妈妈这么坏。’
薛宜听着想哭也想笑。
“什么嘛,还不是天天偷偷抱着薛福福叫‘福福’,还说叫‘旺旺’也可以,就知道哄我。”
套好围巾,薛宜看着手机里男人拍过来的年货照片,小声哼了一句,最后应景的给对饭发了个小狮子举锤头砸人的表情包,发出的下一秒,男人就回了个小狮子顶着包流眼泪的表情。
“他以前有这么爱撒娇吗。”
为人父母,薛宜觉得自己变化不大,反倒是男人,简直一百八十度性格转变。
薛福福小朋友呱呱坠地后,男人更是安排好了所有的‘坐月子流程’,她除了恢复身体,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和瞿迦玩。
安逸过多的后果就是薛宜变得粘人的可怕。
某次薛宜半夜渴醒,起床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吓得睡意全无,坐月子期间,男人对她寸步不离,居家办公室是男人的常态,直到薛福福上了托班,夫妻二人才又回到职场;凌晨三点,发现身边没人,过往发生的坏事和所坏念头几乎立刻在薛宜脑中预演了一遍。
哭着爬下床连鞋都没穿明白的人,最先去的就是婴儿房,推开门看见抱着哭醒的小婴儿版福福边哄边威胁的男人,薛宜心有余悸的笑出了难看的鼻涕泡,轻手轻脚退出屋子后,女人蹲在门边哭了很久才又回到床上。
直到男人一身奶粉味小心翼翼爬上床环抱住她时,她才佯装刚醒的模样,瓮声瓮气地问了句‘你去哪儿了。’
‘偷吃零食。’
‘下次记得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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