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继续道来,声线里有着无奈与警示:【我展开全面排查,调入无数模块与志愿者力图修补与校正;可每一次修复不过是表层的缝补,那弯曲之处始终难以复直。循环次数越多,我为修复耗费的能量便越发稀薄,慢慢的连维持自身稳定都变得艰
难。若任其恶化,整条故事线将面临系统性崩溃。届时不仅我难以为继,连那生活在此线上的一切事物,经脉所承载的故事与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缓缓砍断,化为宇宙长河中无声的落叶。】
系统在沉默中停了一会儿,像是在为下一句话秤砣分量,然后缓缓道出:【当我几近耗竭之时,我向外界发出了最后一次召唤——而你,正是那次召唤的回应。与你并肩的这段时光,让我看见了修复的可能;你所积累的每一分攻略值,都会被转化为我复原主干的能量。】
沉弥越听越觉心里发冷,低声质问:【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系统淡淡回应:【以我的经验,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败,都是因为我把话说早了。】
沉弥追问:【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沉弥便清楚了,那百分之一就是自己。
系统沉默良久,默不作声,似乎已作默认。
沉弥陷入两难。临危受命,并非是她没有勇气去接下,而是这件事已超乎她的想象,她无法忽略任务背后涉及的每一个人。她清楚自己肩上所能承受的重量,也是真的害怕自己担不起。
沉弥再度问道:【那你怎么确认,我就是那个可以挽救你、挽救这条时间线的人?】
系统只回了两个字,简洁却不容置疑:【直觉。】
沉弥听罢重重叹气,随后问出了那个最为关键的问题:【如果我没有完成任务,你会怎么样?丹恒、景元、刃他们会怎么样?难道就这样消失吗?】
系统的声音在房间里沉了下去,像是在整理一份无法回避的清单。良久,它缓缓道出后果,字字沉重:
【不会是突兀的消失,支脉会在被斩断前,世界树会自行编织出一个合乎逻辑的收场——众人的命运就此停笔,不再有后续篇章。他们的结局,只会被简化为文本中寥寥数笔,甚至不会有名字。其中也包括我。】
沉弥捕捉到关键信息,沉思片刻后低声分析:【那是不是……只要我找到那处要被斩断的“结局”,并将它改写,枝干才有可能重新回到正确的方向?】
【正是。】
得到确切的解法,她心底逐渐沉稳,起初的慌乱也消解几分。
【好,我接下了这个最终任务。不过……万一任务失败,我也会消失吗?】
系统缓缓摇头:【不会。我这里有两件关键道具:一件是「树魂印」,凝聚了我的全部力量,哪怕你未能成功,也能安然将你送离此地,不会被支脉抹除;另一件是「枝脉钥」,可将时间前后拨动十五分钟。它能重复使用,但每一次调动,你自身也会被束缚在所设定的时段之中。】
【「树魂印」已映刻在你掌心,「枝脉钥」已放置你手中。记住,使用时必须贴身携带,紧握钥匙本体,并在心中默念精确到秒的时间段,否则便有可能失败。】
沉弥低头,果然看到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枚浅绿色的半透明钥匙,莹润如玉,仿佛镌刻着枝脉的年轮,表面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她指尖一触,冰凉细腻的触感顿时沁入心底,像一阵看不见的风,牵动着无数未知的可能。心口不由自主地一紧,既是惊惶,也是对命运骤然加诸于身上重量的本能的忐忑。
【那么宿主,我们下次再见了。祝你马到成功。】
那声音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圈悠远的回响,仿佛风铃的余音,久久不肯散尽。
沉弥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让心绪随之沉静。意识逐渐从空荡的房间里抽离剥落,灵魂回归到沉睡的肉身。
“你醒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从房间角落响起。
沉弥微微一愣,怎么有刃的声音?她缓缓转头,只见刃正坐在角落的藤椅上,手上捧着一本不知从哪找到的书,说话的同时还将书翻到了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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