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笑容僵停,碍于合作关系,只得放下茶盏,抬手挥退新宠,不复玩笑姿态,认真道:“言归正传,现下国都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二必定又在有所图谋,若是由她肆意妄为,恐怕你我将来的日子都不好过。”
天家血脉,往往都是血比水淡,而新帝通常都是从血水里趟过去才能登基。
毕竟三个皇子却只有一个帝位,不争不抢,只能沦为鱼肉。
谁都不想成为谁的垫脚石,却也不愿落人下风,看旁人出尽风头。
三公主颇为慢悠悠道:“前阵子死的是工部尚书的公子,这回死的权贵子弟是天子门生,如此行为确实是目无法纪的张狂,不过这事皇姐怎么确定是她所为?”
“皇妹倒也不必装糊涂,此番榜上有名的考生,皇子们皆有宴请结交,那官家子弟就是在赴宴途中失踪遇害,除了她还能有谁这般同我争锋相对。”
“这事倒是略有耳闻,只是想到她过去行事从不会如此直白,现如今一改常态,很奇怪不是吗?”
大公主一听,面露思忖之意,指腹摩挲精美护甲,眼露狠戾的出声:“或许老二想故技重施挑拨你我合作?”
三公主目光漫不经心的审视大公主凝重神态,傲慢道:“她那人最擅长绵里藏针的卑鄙计策,就怕这回表面对付的是皇姐,说不准剑锋另有所指呢。”
如果说历代王朝公主们的关系恶劣,主要是因利益冲突的不合所致。
那如今的五位公主,则更有上一辈的恩仇怨恨,当初的万俟皇后手段之狠,不止宫廷妃嫔忌惮,甚至太后和长公主都要谨小慎微。
从父皇如今存活的血脉也可从其中觉察当年端倪。
公主皇子数目总共都不出十人,而皇子只有三人,这放在世家贵族里都堪称人口凋敝。
如果不是玄亦真那位母后突发重病,恐怕宫廷里除却玄亦真,其她公主皇子都活不到成年。
因而除却四皇妹年岁太小,其她公主皇子都曾在万俟皇后威严之下苟延残喘,想来二公主岂能不忌恨迁怒玄亦真呢。
闻声,大公主想到三公主的话意,眼露惊诧,身形紧绷,面色凝重的没有言语。
三公主收敛心神望着大公主神情骤变,倒是见怪不怪,自从当年之事,她对玄亦真有着非同一般的惊恐畏惧。
可惜没有人知道当年在宫闱之内到底发生什么事,大公主更是讳莫如深闭口不提。
游园内弦乐渐起,悠扬惬意,三公主经历去年的算计伤害,心思渐而平复沉稳,因而并不急着掺和这回的风波。
自然更没有大公主忧心,毕竟她是急着在曲江游宴为她那个皇弟拉拢朝中势力。
而自己的皇兄在文人墨客间本就声望不错,想来他自然会妥善经营跟金榜题名子弟的往来。
说来,二公主也是为她的那个皇弟筹谋算计,正所谓打蛇要打七寸,现在坐看热闹似乎也不错呢。
三公主慢条斯理的执箸品尝鲜美清爽的鱼脍,悠悠道:“这是从数洲之外港口运进国都的鲜鱼,将其制作成鱼脍,皇姐可要尝尝?”
“不必,这种食物实在不喜。”语落,大公主视线掠过盘中切片的生鱼肉,顿时面色难堪,禁不住弯身作呕!
随行侍奉的侍女们大惊,连忙奉茶端盆,不敢怠慢。
“皇姐,若是身体不适就早些休息吧。”三公主蹙眉,没胃口的停筷,视线打量想来不怕事的大公主,实在不明为何如此反应。
“好。”大公主只觉浑身透着冰凉,骨头都禁不住抖动,垂眸压下眼底惊悸骇意。
三公主没有多留,漠然看着大公主离开,视线瞥过她长年佩戴华丽护甲的手,想起从那年其她就一直带着护甲。
严冬酷暑,从来没有摘下过护甲,这感觉不像装饰,更像掩饰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三公主浅饮着酒水,思绪游离。
游园内的宴会渐渐散去热闹,三公主因饮酒而有些醉态,视线看着唇红齿白的面首,心神恍惚的乘坐车马回府。
夕阳西下,纱帐镶嵌的宝石散发耀眼光辉,衣带渐宽,三公主稍稍回神,抬手抚上跪坐榻旁侍奉的少年郎君面颊,却见他眼底倒映自己毁坏的脸,满是畏惧,蹙眉抬手扼住他的脖颈,阴沉道:“怎么,本宫很丑?”
“不、不丑。”这声音带着低沉与惊恐,分明一点都不相像。
“撒谎,真是没意思。”三公主嫌脏的松开手,随即无情的拔出匕首刺中胸膛,满目漠然。
富丽堂皇的内室里浓郁熏香缭绕,鲜血的气息若即若离,久久不散。
暮色时分,渐渐有些降温,尹星担心玄亦真会不适,便一道回屋去用晚膳。
侍女们奉膳无声退离,女官春离忐忑的上前唤:“主上,近来似乎丢失不少修剪的物件。”
虽说只是剪子一类的物件,但女官春离顾忌章华公主过去的事,所以才会有意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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