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们说“时来风送滕王阁,运去雷轰荐福碑”。
我走了狗屎运,一阵香风把我送上了彪哥保镖的宝座。自从当上彪哥的保镖后,我的身价倍增,一下子由野鸡变为了凤凰。帮里的兄弟都仰着头看我,我那原本弯曲的腰杆在大家面前不自觉又挺了起来,当然,在三个人面前我还是需要弯腰的,一个是彪哥,一个是王伟,另一个,就是彪哥的媳妇。
有钱能使鬼推磨。
真的,至理名言。彪哥的媳妇,哦,应该是叫彪嫂,正经八百名牌儿大学毕业,而且还是那所在全国人民心目中有着无上崇高地位的大学。小时候就听大人们说谁家的娃儿要是能考进那所大学,那就跟古时候考中状元差不多,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大事,连睡觉的时候爹妈都会笑出声的。但现实是,能进去,出来的就不一定都是好样的。彪嫂就是。
彪嫂很年轻,二十七八的样子,出落得高雅美丽,身上还总有一种知xìng女子特有的美,浑身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据说彪嫂当年是她们学院的院花,上学那阵有不少男孩子在打她的主意,但最后还是让彪哥夺得头魁。为什么?钱。有人说越漂亮的女人脑袋越笨,这句话我不敢苟同,但眼见着彪嫂为了钱生生把自己卖给了心狠手辣的彪哥,我多少有点儿信了,也就更能以一种坦然的心态去看待那些美女大学生、美女研究生在网络上撒的铺天盖地的征婚广告了。真,这年头儿有人理解错了改革开放和jīng神文明的含义,改革开放不是xìng开放,jīng神文明也不是拜金文明。那些所谓的美女大学生、美女研究生,她们嫁的不是人,是钱。谁有钱她们就跟着谁走,就像谁有食物狗就跟着他走似的。
彪嫂和彪哥的感情一般,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在人前表现出恩爱有加的模样,但彪嫂微笑的眼睛中总是带着一种若隐若现的冷淡,甚至还有些许厌恶,这些都是她背着彪哥才敢做出来的,因为彪哥用金钱拴住了她的身体,她也把身体卖给了金钱,真惹彪哥发起火来,会直接把她扫地出门,甚至会用更残忍的方法对付她。我常想,假如彪嫂毕业后也像那所所谓的中国数一数二的、但其实是为老外培养人才的高等学府的大多数jīng英们一样留学国外,也许她能混得更好,说不定还能找个老外男人在国外定居,何必像现在这样看彪哥的金钱的脸sè行事呢?也许各人各有各自的命吧,也许彪嫂的命里注定迈不过去彪哥这个坎儿。
不光彪嫂,平心而论,彪哥对彪嫂的感情也很一般,充其量只是把她当成买回家的一个jì女。据我所知,彪哥有很多女人,从市电视台的著名女主持人,到超市里卖手机的小女孩,从本市的商界女强人,到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却又假装很清纯的女大学生。写到这里,我不得不说,我们的教育改革是失败的,教育产业化把我们祖国未来的花骨朵儿生生送进了黑社会大流氓的怀抱。每次见有女大学生主动向彪哥投怀送抱,我都会扭过头去,心里默默对她们说:“如果不是真的需要钱,请不要这样。我耻于与你们同在一片蓝天下。”
虽然除了**外对彼此都没感觉,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彪哥彪嫂两人在人前装作得亲密无间,尤其是彪嫂身上所流露出的高贵气质,以及她那一口一个的叫得很嗲的“老公”,外人见了总会用非常羡慕的眼光去看这对“幸福”的鸳鸯。
有时侯彪哥和彪嫂会表现出少有的默契,而且我可以保证这种默契是发自内心的,人世间最真诚的,当然,这是在牌桌上。
彪哥家的牌局很有名,也很简单,就在他们家宽大的客厅里,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副麻将,赌资在他们看来也不大,100块。彪哥常跟我们说:“小赌娱情,大赌丧志。”之所以说彪哥家牌局很有名,是因为打牌的人很有名。彪哥彪嫂自不用说了,一个是本市著名的黑社会老大,一个是老大的媳妇,名头拿出去在我们这个物yù横流的社会能震倒一大片人,如果得罪了他们,那你就死定了。彪哥还常跟我们说:“我们出来混的,最看重一个脸面。要是别人不给你面子,那你还出来混个屁!”
通常彪哥和彪嫂打对家,另两位,要么是市里的某些高官,要么是城里的大企业家,还有些是我们这里大学的知名教授,有的还挂着博士后头衔,他们和彪嫂最谈得来,人以群分。有时候我很纳闷,他们这些个斯文人怎么会和彪哥这个大流氓扯在一起。时间久了我也就明白了,人这玩意儿,尤其是身份地位达到一定程度的,认识几个道儿上的朋友在他们看起来是非常体面的,不光有了向别人津津乐道的谈资,说出去能让自己自豪得多喝几杯酒,而且还为自己找了位保护神。这年头儿,人们不怕白的,只怕黑的。比较起来,黑社会比起公安局来,在名头上更能唬住人。当然,碰上愣的主儿除外。黑社会也是人,不会真傻乎乎为了自己的老大去拼命的,除非那老大真的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否则看在钱的份儿上也不行。不过我就遇见这么一个傻小子,那是在将来,他肯为我去拼命,来自农村,还保留有这年头儿硕果仅存的一点点纯朴。当然,我是不会亏待他的,我不是心狠手辣的彪哥,虽然我也会在无止的杀戮中变得嗜血狂热,但我心里永远保有一丝良知。
在彪哥办公室或是家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打电话来预定牌局,当然,能有幸坐在彪哥两边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那是人家绝对有地位或是有钱。21世纪不光是我们这一代的世纪,不光属于整个世界,更是那些有权人和有钱人的黄金时代。社会发展到这份儿上,似乎依然没有逃离权利和金钱的魔爪,它们依然在蹂躏着弱者。
既然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得牌面,那么绝大多数人只能在彪哥家里吸烟、喝酒或是聊天了。他们也会表现出十分关心的神态,假装得大气也不敢出,提心吊胆,为每天下午两点半准时坐到牌桌上的彪哥和彪嫂捏把汗,之后,他们就会躲在旮旯里各谈各的。这里云集了本市的许多知名人物,许多本来棘手的事情都是在这里痛痛快快解决的,之后,你高兴,我也高兴,大家痛痛快快走人。
这就是彪哥的家,一个社会名流的聚集之地,可是我却总是把它与“藏污纳垢”这四个字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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