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咳……啊呸!”刚刚好我不小心一口痰吐到了导员办公室的门上,瞅瞅左右没人赶紧溜掉。
我叫贾斯文,是北方某大学的一名大学生,但这马上就要成为过去,因为明天七月七rì,我们就要毕业了。回想大学里的这几年我不禁感慨颇深。在这段rì子里,我不仅有欢笑,也有泪水;有荣耀,也有耻辱。我曾是班里公认的好学生,现在却是最堕落的一个。我拿过奖学金,曾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得意洋洋;我也受过处分,检查贴在图书馆的门前被千万人“瞻仰”;我曾为了一个女人几个礼拜不去上课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我也曾为了同一个女人欣喜若狂对天盟誓叫嚷着白头偕老。然而,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马上就要“物是人非事事休”了,我的那段脆弱的爱情也成了“山盟‘不’在,锦书难托”的美好回忆。这些年,在历经了数不清的苦辣酸甜后我变了,变得越来越沉默,但内心却渴望欢笑,向往热闹,还有什么比欢乐更值得回味的呢?现在,站在人文馆的天井里,回首往昔,俯瞰今朝,忽然发现除了一些有聊无聊的回忆外,倡导素质教育第一的高等学府还真没教给我什么,一不小心就被大学上了五年(专科三年,本科两年)。我心里忍不住憋屈得慌。
“啊――”再也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我放声大喊,幻想着叫嚷能发泄内心的苦痛,冲散离别的忧愁,抗议大学对我的“强jiān”。
“你有病呀!没见这儿正上课吗?”二楼窗户被猛地推开,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冲我喊道。
“谁呀?刚沏好的一壶茶差点儿掉地上!”不好,这是系主任张福亮的声音。
“咦?这是谁呀?音质还不错,是个练高音的好苗子。”一楼窗户前露出一个男人的脑袋。
“我的妈呀!”没想到自己的偶一嗓子会有如此大的反响。我忙吐了吐舌头红着脸跑开。
“贾斯文。”刚跑出人文馆就有一个声音喊我。我回头一看,一个脚踏拖鞋,腿穿短裤,上身一件花格子衬衣,眼上罩一副墨镜的人正冲我走来,一辆黑sè的奥迪轿车在他身后缓缓地跟着。
我的心一揪,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
他叫王伟,是我老大范德彪最得力的手下。
对,没错!看到这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一个黑社会分子。是的,你猜得没错。我是我老大在这个市里收的第444个小弟。我老大绰号“二彪子”,十六岁只身一人从外地来这个城市打工。后来见踏踏实实挣钱难,料想要是这么老老实实做人想发财得等下辈子。于是他一咬牙一跺脚,和几个熟识的人干起了黑社会,做上了不要钱的买卖。由于彪哥够狠,手下小弟多,不到十年他已是这个城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背地里连市长都和他拜了把子。顺便说一下,我们帮叫“鹰翔帮”,取雄鹰九天翱翔之意。
本来,我是打死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rì会入黑社会的,一直以来我都猜测家里过年的时候是不是给哪位大仙儿上的香一不小心点歪了,不是大仙儿使绊要不我这个一听黑社会就怕的傻小子怎么会就这么歪打正着给混进去了?事情还要从今年三月份说起。
那天晚上,大概是十点多吧,月黑风高,正是传说中杀人放火干勾当的好光景。我从网吧里出来,行不多远,在一条黑咕隆咚的胡同里正看见一群人在厮杀。那个惨烈呀!从小到大只从电视上看见过八路和小rì本儿拼刺刀的我终于见识了一回什么叫白刃战。上百号人在巷子里抡砍刀对砍着。吓得我肝儿颤了三颤,腿肚子直哆嗦。刚要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正看见一个小子在离我不远处狠命踢着一个妇女。哥们儿我眼尖,俩眼裸视2.0,认出挨打的妇女正是小市场里卖肉夹馍的大婶。五十多岁,和我妈年纪相仿,额角不少皱纹,头上更是由于整rìcāo劳银丝斑斑。我经常在她那儿买肉夹馍吃,时间长了也就熟了。她对我很照顾,嘘寒问暖的话常有,还总是多给我在馍里放肉。听她说她本有一个应该和我这么大的儿子,但小时候得病死了。我很同情她,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出来讨生活。偶从市场路过看见她一个人忙碌的身影,时常想起在老家cāo劳的母亲,心底忍不住老是泛起一股忧愁,“愁,愁老母凌乱的白发满头。”
当时我眼见大婶挨打,心里不住隐痛,仿佛看见挨打的正是自己的母亲。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发一阵狠,大喝一声,不要命地冲上去,照着正在行凶的小子就是一脚。别看我身子单薄,天生有一股血xìng,发起狠来天王老子照打。
我一脚踢在那小子腰上,显然他没料到会有人偷袭,在嘈杂的叫骂声中,我的那一声大喊又是如此寻常。他事先没有半分jǐng惕,所以被我踢了个正着,一脚踢到了地上。二话不说,我上去就又是一脚,正踩在他脑门上。
“让你欺负人!打死你!打死你!”我越踩越狠,浑不管地上人的死活。对付这种欺负弱者的人,打死了活该!当时我就是这种想法。
正在我踢得得意,忽然“呀”一声大喊,脖子后一阵劲风袭来。我说过,哥们儿我天生一股血xìng,就好像是天生的战士,属于那种一生下来就应该是职业军人的那种,发起狠来,感觉和灵敏度会自然而然提高好几倍。这也许就是人的潜能吧。
关键时刻,我想不起电视中武林高手们的应变招数,但却身子猛地前倾,扑倒在被我狂踩的那个人身上。
一把砍刀抡空。好险!脖子差点不保。
我也不等那人反应过来,抄起地上一把砍刀回手一抡。“啊!”一声惨叫,那人正被我砍在腿上。
我迅速爬起,飞腿踹了那人一脚。“王八蛋,竟敢偷袭我!”
“呀!”又是一声大喊,一个人冲我杀来。我仔细观瞧,匆忙中只看见那人一身牛仔,左胳膊上系了一块白布。我无暇多想,挥刀迎上,“锵!”两把砍刀拼在一起。平常一向弱力的我竟然在此时平添了一股神力,对方的砍刀居然被我撞得差点甩手而飞。我的腿在平常能抬九十度就算不错了,可是此时,在热血沸腾下,我的左腿竟然踢出个一百八十度(我左脚左撇子),脚丫子正踢在对方的下巴上,“喀啦”,下巴应该碎了吧。
那人在我的全力之下竟然倒飞出去。我的妈呀!这是我吗?
“点子硬!大家一起做了他!”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我的身边呼啦一下子围上了一大帮子人。
当此紧急时刻,我知道今rì惹了大祸,也豁出去了,黑皮nǎinǎi的,不就是一条命吗,都是一个裤裆里俩蛋,老子和你们拼了。我不惊反静,思维极度发散,脑子清明得可以照见rì月。我嘿嘿狞笑了两声,声音冷酷至极,连我都被吓了一跳,至此我终于明白了我上辈子绝不是个好人,要不为什么突然会有一股噬血的念头呢?我用舌头习惯xìng地舔了舔嘴唇,心头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好像就喜欢看见血似的。
“杀!”一声暴喝,对方动手了。我感觉背后有风袭来,虽然还穿着厚衣,但我的感觉却如此清晰。当此时候,我疾转身,右手砍刀上抬,“锵”,两把刀对砍上。与此同时,左腿闪电般踢进那人裆部。xìng命相搏之时,无毒不丈夫!
“嗷!”那人惨叫着扔下了刀捂住了裆。
我没空听他鬼叫,因为几把刀正同时向我砍来。
我不知从哪借来了一股胆量,也不躲避,大刀挥了个圈儿,“锵”、“锵”、“锵”和对方的刀来了个接吻。脚不停留,左腿疾出,正中旁边一人裆部。
“嗷!”此人也惨叫着扔下了刀捂住了裆。
趁对方进攻受挫之际,我抢上一步,咬着牙,瞪大了眼,“啊”一声,一刀砍上了一个人的胸口。此时又有数把刀往我身上招呼。我还是老办法,用力一挡,这次左腿横扫,“砰”、“砰”、“砰”三个人被我扫到,全都栽倒。好大的劲儿呀!
没空看自己的战果,我身子一纵,这一定是武侠片看多了,我有飞檐走壁的功夫吗?妈的,一定是有大仙儿暗中使法子拉我下水。只见我全力一蹦竟然蹦起了半人多高,妈妈的!我这次踢出右腿,只听“砰”一声响,对面冲过来的一个人被我正踢在下巴上,在“喀啦”声中倒飞出去。兄弟我在半空中也不敢闲着,因为后面还有几位大哥拿着大刀正等着我。万分危急时刻,哥们儿身子突然向后一仰,电光火石的一刹,在半空中来了个平躺,与此同时后面人的砍刀贴着我的衣服掠过。我大砍刀向后疾挥,只听“噗”、“噗”、“噗”声响,后面站成一排的三个人就被我各在胸口上开了个口子。接着只听“咚”一声大响,我也平躺着重重摔在了地上,心里忍不住骂街:“这、这他娘谁放的砖头,正好硌了我的腰。”
“点子增援来了,撤!”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躺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我看见周围围攻我的人呼啦啦跑了个jīng光,就连地上被我打伤的人也都挣扎着跑了。耳朵里听见许多人的喝骂声,又一大群人来了。我刚坐起,他们就团团把我围住。我心说完了。
这是一群生力军,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知道,我再也回不了家了。我正思索着怎么死得光荣点,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喊两声爱党爱国的口号儿,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自动分出一条路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长发青年走了进来。他长得很普通,普通得正是那种放在人海里再让你认你又绝对认不出来的人,但他从左眉到右嘴角的一道伤疤却让他变得不再普通起来。他就是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人,“鹰翔帮”老大范德彪。
冥冥中我出手帮助了受到围攻的黑社会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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