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并未被她这歇斯底里的举动吓到，依旧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这杀人凶手，可不止是我一个。”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难以抵抗的震慑力，令蓉萱不自觉地松开了紧紧抓着她的双手。
“不知郡主是否还记得方凌卿？”她不紧不慢地问了这一句。
普通的一句话，却令蓉萱的心紧紧一缩。西子看着蓉萱的反应，眼神愈加令人难以揣度。
“我今天见过他了。他为了救你，本已答应举发齐王爷的罪行。不过，在我离开后没多久，他便被杀了。”
蓉萱愣了半晌，终于还是瘫坐到了地上，双眼又恢复到之前那无神的状态之中。
“他，死了？”她喃喃道，“他，终于还是死了。”
西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只觉自己的心也一阵阵地抽搐。这感觉，为何令自己如此难受？
片刻后，蓉萱的嘴角突然现出一丝微笑。那笑容，便如冷雨中的罂粟般诡异而yīn冷。她抬眼，将目光朝向西子，而那眼神，竟令西子微微打了个寒颤。
“知道吗？我跟他本来已经私定终身了。谁知，他回了一趟江南后，竟就娶回了一名妻子。当我质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为了他的仕途，他不能娶我。”
蓉萱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冷然。而两行清泪，竟缓缓地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
“谁知道，他的仕途，终究还是这样结束了。”蓉萱苦笑了一声，“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弃我？”
“当初，就算他不弃你，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西子虽不忍直视眼前的蓉萱，可还是压下心中的哀痛，继续说了下去，“其实，他爱的人一直都只是你，可是只要有你的父亲在，你们就永远不会在一起。而这一次，他正是为了把握机会救出你，才惨遭毒手的。”
“父亲？”蓉萱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他何时当我是他的女儿了？他关心的，从来都只是他的野心罢了。从我出生起，就注定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而你最后的利用价值，便是帮他开脱罪状，离开牢房。”西子不紧不慢地接了这么一句。
“是啊。”蓉萱止住了眼角滑落的泪珠，自言自语道：“只要我背负下所有的罪名，他就能无罪开脱了。他一直都知道，我会帮他背负起一切的。我，我终究还是他的女儿。”
听到这里，西子蹲下身，怜惜地看着蓉萱。她也不知，此时的自己，是否真的开始同情眼前的这名女子。
“你，真的甘愿就这样做一枚棋子，直到最后？”
蓉萱没有回答她，而是静静地怔在那里，一言不发。
西子顿了顿，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后站起身来。
“曾经，我也是你父亲的一枚棋子。不仅如此，我还是萧国舅手中的棋子。这次入宫，你的父亲让我除去皇后，而国舅让我盯住你，不让你伤害太子。这两点，我都做到了。只是，我却同时背叛了双方。”
见蓉萱抬起眼，惊讶地看着她，她便微微一笑，笑得令人如此难以捉摸。
就在此时，牢门外传来了狱吏的脚步声。没过多久，狱吏便出现在牢房门外。
“西子姑娘，时间到了。”
西子对他点了点头。见狱吏利索地打开牢门，她便转过身，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蓉萱。
“记住，即使是棋子，也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去做事。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你的决定。”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缓缓地离开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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