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幻梦刀是一泓静止的生命,那么在鹤惊鸿手中,它则是呼吸的。刀意划出的孤线,无声,刀口吻处溅出的血花,却带笑。幻梦刀下幻化出的,已是鹤惊鸿生命的一部分。
人生如梦,梦亦如人生,幻梦刀到底带给了鹤惊鸿什么,是梦?还是醒后的又一场梦境?鹤惊鸿并不晓得,对他来说,或许这并不重要。所以鹤惊鸿常去的地方,是醉红楼,因为那里有酒,有很美又很听话的女人,还有,他最好的朋友。
鹤惊鸿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和楚天云一起在醉红楼的日子,他们喝最烈的酒,玩最媚的女人,在近乎野兽的动作中纵情地在释放,然后踏着启明星的最后一丝微光,扶醉而归。
鹤惊鸿和楚天云在很小的时候就是朋友,那时他们不过是两个要饭的孩子,一起平分讨来的残羹冷饭,一起到农家偷鸡摸狗,一起在街上用他们的脏手抓拧单身女子的酥胸,一起躺在露出半边天的破庙吹牛臆想,然后在暗夜的冷风中瑟瑟而眠,熟睡的梦里呵,是醉红楼中最红的女子羔羊般的身体。
并非所有的少年,所有的往事,都是如歌的岁月。
饥寒交迫的日子,他们就住在这个城镇,但那却并不是一段很快乐的日子。要饭的人很多,而只有两个人的要饭群体却太小,小得甚至不能算是一个群体。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要饭也是一样。矛盾的起点,可能只是半块馊馍,对一个乞儿来说,还有什么比半块馊馍更重要呢?鹤惊鸿就曾为了半块馊馍而与人生矛盾。
那一个比他更大一些的乞儿,不仅抢走了鹤惊鸿刚刚讨到的半块馊馍,还将他踢倒在地,唾了一口在他的身上。鹤惊鸿回头,看见自己的馍正在别人嘴中嚼,他立即起身,一头将那乞儿撞倒在地,扑上去,一手抢那块本属于他的馊馍,一手如冰雹般砸出。很快街头巷尾就有几十名乞儿冲出,冲向鹤惊鸿。那乞儿本就是一支乞儿群体的头领。
鹤惊鸿被掀翻在地,无数的拳脚相加在他的头脸、肋下、背臀,他大叫着、泪水在他的脸上溢出。突然,他在交织的腿逢中看到了楚天云,楚天云正操着一把切瓜刀,大喊着狂冲过来。
刀劈!刀劈!刀劈!
当鹤惊鸿被扶起时,他看到了浑身浴血的楚天云。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拿出手中仅剩一屑残渣的馊馍,笑着说“我们分!”楚天云也笑了,然后就掰开了那屑碎馍。
那一刻,楚天云的刀上沾满了鲜血!
那一刻,他们分食了一屑很小的馍!
鹤惊鸿和楚天云都是迎风别邺领惊岳大将军帐下最得力的干将,他们在组织中的地位绝对够高。不过对他们来说,高与不高已不再重要,迎风别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叛离组织,无论此人在组织中的地位有多高。
鹤惊鸿和楚天云遵循组织的原则,也遵循自己的道德,所以他们所有的欢乐只能是醉红楼,那童年时只能在梦中拥有香艳的醉红楼。
一个人的心会变,鹤惊鸿也不例外,至少从他见到芍红药时,他的心已开始在变化。可惜楚天云看得到他脸上的变化,却看不到他心内的变化。
芍红药是醉红楼新来的歌妓,象以往一样,所有新来的女人,鹤惊鸿和楚天云都会试试。芍红药绝对是个天生的尤物,一袭雪白的罗纱仿似一身璀璨的明霞,凸凹的**在霞光内若隐若现,映出诱人的色彩,呼之欲出的双峰,刀削般纤巧娇柔的香肩,不盈一握的小蛮腰,处处是绰约动人的魔力。
鹤惊鸿象是一个从未见过女子的处男,痴得呆了!
楚天云却笑了,说今次我先走,然后微笑着长身而去。
第一次,楚天云在未醉时一个人走。可鹤惊鸿呢?明朝是不是也要一个人归去?
那夜很美,很柔。
芍红药蜷缩在鹤惊鸿宽犷硬朗的怀中,在他男性气息的包围中,睡得很甜。而鹤惊鸿却一夜未睡,他的心灵正在芍红药的热情下悄悄溶化,他轻叹了一声。
叹息声很轻,却惊醒了芍红药。她仰面对着鹤惊鸿,吁气如兰似麝,她说自己真幸福。鹤惊鸿长叹了一声,长身而起,很缓慢地穿衣。
鹤惊鸿跨好幻梦刀,回望着仍海棠般蜷着的芍红药。芍红药面似梨花带雨,却笑着说,谢公子予妾的幸福,这方落红的素帕,妾当永远珍藏。
鹤惊鸿再不能自己,一把将芍红药拥入怀中,深深地吻下去,芍红药亦热烈回应。
待到吻得嘴也累了时,鹤惊鸿心中的变化终于幻化成决定。
他柔柔道,以后,我夜夜都让你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鹤惊鸿离开醉红楼,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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