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气浪自渔夫周身散出来,不见渔夫有何动作,五把长刀便尽数碎裂,连同他们的主人都被刀身上传来的巨力震的闷哼后退。
一击震退铁澜骑,这是何等的身手?!
统领惊怒,伸手从得胜钩上取下一杆马槊。
马槊长丈八,通体乌黑锃亮。细细看去,槊身竟不是寻常的柘木或是藤木,而是用上好的精钢打造。能舞动如此沉重的马槊,统领的膂力定然强悍之至。
“破!”
统领纵马至渔夫前,挺身便刺。人马合力,岂止千钧。这一击挟风而至,气势骇人之极,连马槊周身的雨水都被生生荡开。
嗡!
剑鸣之声再起,统领反应极快,霎时换刺为挡。“刺啦!”马槊之上火花四溅。而此刻,统领也看清楚了渔夫的武器究竟是何物。
鱼丝,细如丝的鱼丝。
统领甩槊,随后猛然将马槊回撤,缠在马槊上的鱼丝被陡然拉的笔直。左手闪电般的抽刀,一抹弧光一闪而逝,拉的笔直的鱼丝被一刀两断。
一刀斩断大半的鱼丝,统领随后摆槊再刺,看样子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渔夫冷哼一声,身形一动,残余的鱼丝在鱼竿的引指下向着统领的脖颈狠辣的割去。
统领毫无畏惧的再次横枪,打算故技重施。可不曾料到这一击的劲力竟然沛不可当,精钢制成的马槊宛如豆腐一般被一削而断,而那自断口传来的气劲更是让统领胸口一阵气闷,就连统领身下的良驹都不由的出一声痛苦的嘶鸣。
“剑气!”统领低呼出声。
竟然是剑气,此人的修为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
“大名鼎鼎的铁澜骑不过如此。”渔夫冷笑,鱼竿再挥:“给老夫葬身于此吧!”
狂风大作,惊雷四起。
渔夫手腕轻抖,虽然用的是鱼竿,可却是剑气沸扬。他身形快若鬼魅,转瞬间便欺近统领身前三步之处,统领大惊之下勉力相挡,可在渔夫的全力施为之下,他这在寻常人眼中绝的功夫却是如鸡卵一般不堪一击。
马槊再次被削断,而渔夫手中质地一般的鱼丝也就此崩碎,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鱼竿。
统领还未有所动作,渔夫便以竿代剑,再次挥斩而下。
鱼竿固然圆润无锋,可在渔夫手中却如同绝世神兵一样锋利无匹。如果斩中,纵然是有百锻而成的铁甲护身,也定然难逃身异处的下场。
统领躲避不及,身子却是一紧,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的向后飘去。而他胯下的那匹马儿就没那么好命了,从脖颈到腰处连带着马身上的铁甲一块被渔夫利落的分斩开来。
鲜血四溅,可怜的马儿连哀鸣都没来得及出,痉挛了几下便气绝而亡。
统领心中痛惜不已,却还是强行镇定下来,看向了将自己救出来的人。
此人未著铠甲,只带着覆面,披着一件黑色大氅。
今夜出城的每一队铁澜骑都有一个这样的黑衣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从哪里来?只知道他们只听命于皇帝,修为均是深不可测。就算是位居铁澜骑统领这样然的位置,也要对他们客客气气。
“我来。”松开统领,黑衣人冷漠的道。
尽管心有不甘,可统领明白自己远非渔夫对手。权衡了一下,统领向黑衣人抱拳:“那有劳先生了。”
黑衣人点点头,解下了大氅,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劲装和背缚着的长剑。
反手抽出长剑,黑衣人身形快绝的掠向渔夫。
剑身亮如一泓秋水,一看就知其绝非凡品。不知是黑衣人身形太快还是怎的,剑身之上竟然未沾丝毫雨水。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交上了手。
两人均是修为高绝之人,打起来自然是惊天动地。
翻腾霸烈的气浪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窒息之感,方圆三丈内的草皮被生生扯起,被水银泄地一般无孔不入的剑气当空绞碎,四下飞扬。
黑衣人越打越心惊,这渔夫在剑道上的造诣之高,已到了堪称出神入化的地步,鱼竿在他的手上竟宛如一柄全然不受力的软剑。
灵活,而又充满了不可忽视的锋利。
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已是额上见汗,身上也带了不少血痕。
外围的统领看到黑衣人的身形动摇,立刻取出一根满是蚕豆大小的孔洞的竹筒。
也不知竹筒中装着什么异兽,当统领将竹筒的塞子拔掉时,一道暗影从竹筒中直掠上天,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就连漫天的大雨都遮蔽不了这刺耳的声响。
“灰蚤?”渔夫有些诧异。
黑衣人不搭话,手中的剑陡然快了一倍不止。层层叠叠的剑影一瞬间封住了每一寸空间,无形的剑气似乎能够无视空间,悍然直袭渔夫的空门要害。
只要拖住他待到其余黑衣人到来,那就算是渔夫这等惊世骇俗的身手也只能束手就擒。
山林中。
躺在地上的阿兰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对于这沉重的宛如惊雷般的马蹄声,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铁澜骑!
虽然相隔极远,可阿兰还是慌忙闭上了眼,生怕被现。
马蹄声没有任何停留的远去,直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兰忽然觉得身上一松,被神秘人制住的穴道竟然自行解开。
阿兰不笨,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起身冲南方跪下,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
行完礼,阿兰起身奔向北方,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的风雨中。
※※※※※※
“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
渔夫讥笑一声,手腕一翻,手中的竹竿竟宛如灵蛇一般缠绕上了黑衣人的手臂。
黑衣人大惊,身形疾退。可还是被竹竿擦了一下手腕,鲜血直流。
“呔!”
渔夫暴喝一声,整个人宛如受惊的狸猫一样跳起,枯黄的蓑衣霎时四分五裂。黑衣人惊骇欲绝,整个人急向后掠去。、
他退,是因为他看清楚了蓑衣下的真面目。
竹管。
短小,却被削的尖锐无比的竹管!
这些贴于蓑衣内的竹管随着蓑衣的碎裂,宛如弩箭一样的向着四周疯狂的攒射。几个闪避不及的铁澜骑被这阵比暴雨还要急促的竹管射中,立刻惨呼着跌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肩膀也被一根竹管擦伤,血流不止。一股酥麻的感觉从伤口传来,让他身形不由的一晃。
“小心有毒!”黑衣人大喝。
侥幸没有受伤的铁澜骑听见黑衣人的话,立刻对受伤的同伴进行救治。不过万幸,竹管上所淬的毒并不是太过霸烈的剧毒,只要服下寻常解毒药就基本无恙了。
渔夫并没有趁此机攻杀黑衣人,因为他已经听到了那沉重的践踏声。
那是铁澜骑冲锋的声音。
渔夫冷笑一声,将鱼竿抛起,随后用力踏在其上。质地普通的竹竿哪里经得起渔夫这一踏,霎时便分崩离析,竹屑四下飞溅。而渔夫也借反震之力,整个人宛如投林大鸟一般的消失在了苍茫的黑暗。
黑衣人想追,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勉强的直起身,却现渔夫的身影如同落入湖面的水滴一般,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踪影。
懊恼的哼了一声,黑衣人放弃了追下去的念头。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黑漆漆的药丸,塞进口中。
沉重的马蹄声响起,不多时,三队听到灰蚤鸣叫的铁澜骑便尽数汇集于此。
都统听完统领的汇报,覆面后的眼神闪烁不定。他是何等聪慧的人物,不过霎时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所谓渔夫的攻击,只怕多半是为了调虎离山的计策而已。
都统没有犹豫,转身便下令继续搜索追捕。
铁澜骑再度分散开,冲向各自搜寻的方向,很快便消失不见。
不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逃离皇宫的草原崽子,不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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