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外庄南面的一座两进庭院,是外庄总执事大人桑海的宅子。
以桑海如此尊贵的身份,之前在桑家未没落之时,这样的乡下宅子又小又破,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可现在没办法,当下,这已经是桑家外庄里最好的一套宅子了。
一想起之前在陵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rì子,再对比眼下的落魄,桑海就内心扭曲。
看什么都不顺眼。
更别提今天没来由的居然被一条恶狗咬了个猝不及防,桑海躺在床上一边痛得直哼哼,一边恨得把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海爷……奴婢来侍奉您啦……哟,您都在床上躺好等着奴婢了麽?爷真是心急……”一位风情万种的侍女刚走进卧房就开始解身上的衣裙。
“滚!”
床上的桑海突然爆发,骇得侍女花容失sè、颤若风中之柳。
“蠢货!也不瞧瞧老子今天这副德行,还消受得起你这贱婢麽?”
见侍女呆立原地不明就里,桑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勉力撑起身子来瞪着侍女的一对三角眼都变成了牛眼:“还不快滚?信不信我一剑削死你?!”
侍女不知平rì里对自己温柔似水、夜夜缠绵的老爷发什么羊癫疯,委屈得呜的一声嚎哭起来,扭头梨花带雨地冲出了卧房。
“不长眼的东西……哎呦……”
骂走侍女,桑海又像一段朽木般颓然倒下,痛得忍不住就想拿手去捂住裆部。
偏偏才离开不久的内庄圣疗师千叮呤万嘱咐,刚施了术,才上了药,再痛也不能用手去碰,再痒也不能用手去挠,否则不遵医嘱,定会鸡飞蛋打。
这可让桑海两手在裆部附近抖如鸡爪,想摸不敢摸,想挠不敢挠,备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为桑海诊治的圣疗师名叫刘蔺,客居内庄,被桑伦和桑家上下奉若上宾。其人六十多岁了,还只是名三阶的圣疗学士,不是个天赋极差的家伙,就是个不思进取的混吃客。他靠着体内生有已开启的“木系慧窍”四处招摇,当下却也只能在落魄的昔rì“陵南王”家谋个食客的身份而已。
但不管怎样,在桑海和其他桑家老小的心目中,刘蔺便是那神医圣手,再怎么的也比自家里的那个废物桑坦,强上百倍。
是以桑海白rì里被疤癞咬伤后,狼狈回到宅子就赶紧差人去内庄请刘蔺神医。结果神医晚餐后才来,那架子大得哟,居然让咱们桑海老爷在床上捂着裆部整整翻滚了一个下午!
刘蔺神医来了后只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唉,忙啊,忙得老夫一头的汗啦,整个下午都在为‘老祖宗’调理她那百年难遇的老咳症。好在经过老夫连rì来悉心调理,老祖宗已大为轻松……”话里意思是你桑海不过是个外庄执事而已,老夫能来,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桑海哪里又敢埋怨,赶紧请神医为自己瞧瞧感觉那几近爆裂的鸟巢,裤子一褪下来就先吓得自己魂飞魄散――鸟蛋已经变成了平rì里两倍那么大,又红又肿,仿佛里面有一对小鸟儿即将破壳而出!
神医赶紧故弄玄虚一番,说是为桑海施了一个高达五阶的高级圣疗术――“褪火安鸟术”,又敷了些不知名的黑乎乎的药膏,这才抹着满头的汗水,接过桑海从床头摸出的两大锭金子笑吟吟地离开。
此时桑海躺在床上,又痛又痒,生不如死。想起白rì里在战奴囚院地窟里的遭遇,怪叫一声一把扯向床边,把青丝蚊帐都撕了个大洞。
“桑安,赶紧去把家卫陈四找来!”
卧房外侯着的小仆役赶紧腾腾腾地跑出去,没过多久,就领来了一名家卫。
这名家卫陈四,正是昨晚值守战奴囚院的两名家卫之一、后来又因监奴不力被家卫总队长桑钢抽得痛哭流涕的那个。
陈四这自行来投桑庄谋事的外姓人,平rì里一幅憨厚忠实、谁都指使得动的摸样,其实背地里很有些小聪明。他知道桑海是外庄里的大贵人,黏桑海黏得最是巴心巴肝,没事就往榨油坊区里钻,围着桑海忙前忙后地侍奉,仿佛在他的眼里桑海就是家主。天长rì久,慢慢也就黏成了桑海的心腹。
“海爷,您唤我?”
陈四一进来,就对着桑海毕恭毕敬地行单膝跪地礼。
“四儿,那条该死的丑肥狗,还不见踪影?”
“请海爷息怒,桑波队长现在还带着所有兄弟们四下里找寻,范围也已拓到庄外五里,都已累得够呛。我也是刚回庄里正好遇见桑安来传爷的召见令……只是那狗……”说到狗,陈四就不敢说下去了,低着头内心惶恐。
桑波,是桑海的亲侄子,被桑海安插为负责统领外庄家卫队的小队长,现在正带着弟兄们在庄外的某处,一边喝酒一边骂天骂地呢。折腾了大半天,累得大家都像死狗一样,谁还有心思再去抓那早飞没影的丑肥狗?不过懒得回庄被桑海数落而已。
陈四一人回庄里却不知是所为何事,正好被桑海的小仆役桑安在榨油坊旁的家卫宿房区外遇见,就赶紧叫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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