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中气很足,并不虚弱,也充满了无限真诚,却仍不能将桑坦的思绪从九霄云外扯回,只是让他条件反shè般的张口就答:“我是桑坦,不是什么大师,就是个赤脚医生而已……”
话语出口,桑坦才猛然惊悟,扭头看见肖毅正含情脉脉盯着自己的清澈目光和小脸上露出的真诚微笑,瞠目结舌:“你……你小子竟然苏醒了?而且已能开口说话?”
桑坦被彻底震撼了!像肖毅这么严重的伤,就是昏迷个十天半月也毫不稀奇,这才刚过一夜啊!
这菜瓜小子,还是个人麽?
桑坦被肖毅震得语无伦次,肖毅却毫不为意,内心也早谋定对发生在自己身上异状的说辞,脸上表情更加真诚,语气也更加诚恳:“全仗桑坦大师医术高超、妙手回chūn,令小人我起死回生,大恩大德,肖毅万死而不能报!”说着说着,少年眼圈一红,双手撑地,竟是想挣扎着起身对恩人行礼。
“肖毅小兄弟,区区小事,万勿多礼!你的伤还没好到能起身的程度,切莫乱动!”桑坦赶紧倾身伸手按住肖毅,肖毅这才顺势停下想起身的动作。
救己一命,恩重如山。肖毅这番说辞和做派,虽将浑沌窍之功尽数推于桑坦,却也不完全是惺惺作态。这也让桑坦觉得这可怜的少年奴隶年纪虽小,却知礼懂恩,更是好感倍增。
见肖毅听话地躺好不再乱动,满肚子疑问正不知问谁的桑坦面sè变得无比温和,语气也很亲切:
“肖毅,‘大师’之名,我一介布衣、农庄俗医,实不敢当!我虚长你几岁,若不嫌弃,你就称我一声‘大哥’,如何?”见肖毅点头,又急急的追问:“小兄弟,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感觉挺好的啊,全靠大哥一颗医者仁心和一身无敌医术,我才能好得这么快的,只是右胸之伤还是疼得厉害……”肖毅伸手抚住右胸故意呻吟两声,只能装傻。
肖毅说得好听,有多少斤两自己心里明白的桑坦却只能微微苦笑,声音里充满涩意:“就凭我?绝没有这种可能,小兄弟又何必故意抬举……”头颅也黯然微垂。
肖毅见状,微笑着提高了声音问道:“敢问桑坦大哥,昨晚我受伤后不久,您是否为我施用了一颗奇药?”昨夜腹中的白sè气雾,肖毅敢肯定就是桑坦为自己施的丹药。
一听这个问题,桑坦抬起头来,眼睛中jīng光一闪,似乎是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来,脸上却一片狐疑,语气也很不肯定:“奇药?应该算是吧……我是喂了你一颗四阶的‘气疗丹’,可我不敢肯定,此药的疗效居然如此神妙……”
世间“炼药师”能炼制的丹药分为十二阶,一至三阶为“世俗级”,四至六阶为“珍稀级”。桑坦给肖毅喂下的“气疗丹”为四阶下品,勉强进入“珍稀级”,估计也算是肖毅口中的“奇药”了吧?
一直将“气疗丹”珍藏在怀中的桑坦自己也没吃过,更不知道此药药效如何,不过从现在肖毅的恢复状况来看,简直就是奇药中的奇药!药效绝对完胜七至九阶的“传说级”,甚至达到了十至十二阶的“天赐级”也说不定,奇得桑坦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来解释,发生在肖毅身上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切?
见桑坦脸sè的狐疑之sè慢慢消退,肖毅继续微笑着道:“我看一半归于这奇药之功,另一半,却要归于大哥亲手为我施用的草药膏剂!”又手指自己的右胸部,“大哥所制的药膏,接骨生肉之效堪比灵药,你看这才一夜,就愈合成这等摸样了……”然后小脸上又露出一丝腼腆之sè,“小弟我,斗胆恳请大哥切莫嫌烦,若有可能,继续为我换药施药,要不您看我这般羸弱的身躯,何时才能彻底康复,为桑家效力呢?”
这小子,一张小嘴甜蜜伶俐,拍人马屁不着痕迹,几句话又把体内生出浑沌窍的事实掩盖得密密实实,骨子里真是比狐狸还jīng。
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自己亲手施治的濒死重患刚翻夜就已能肯定保住了命、还康复了许多、又从嘴里利落地蹦出的甜蜜赞美,更能让一名医者倍感欣慰、热血沸腾的了。
桑坦一听这话,再也无暇思虑为什么为肖毅敷用的草药膏剂一夜之间就被吸为了药渣,一拍大腿,有些激动地道:“嗨,亏得你提醒了我,我那里草药备货已消耗干净,我这就去镇上药铺买药,你在这里乖乖的休息,等着我回来啊!”又伸手为肖毅盖上自己昨夜为他准备的那床干净棉被,立即起身。
这桑坦,真是降世的活菩萨!肖毅内心感动莫名。
“桑坦大哥!”
当赤脚医生走到地窟洞门口的土台阶上时,被菜瓜少年喊停。
桑坦回头看见他脸上挂着无限的感动,又听见少年对着自己大声的说:“终有一天,你定会成为这世间最优秀的圣疗大师!”
桑坦鼻子一酸,对少年报以微笑,心里却只把这话当作是真诚的感激,转身急匆匆地走上了地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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