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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生奠(二)(2 / 2)

那方越错步避让,不慌不忙,身法jīng妙,游刃有余。他脚下不停,嘴里笑道:“诸位,这可是锐刀门的地盘,你们寻仇,也不看看地方?连赵门主的面子都不给了么?”

众人这时才看清,出手的是“石人”郑宏、“绣剑娘子”傅敏和“铁剑鸳鸯”盛中甫伉俪,这几位的至亲好友都丧命在方越手上,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倒怨不得他们在生奠之上动手。方越赤手空拳,在厅门檐廊下局促狭小地方被几人夹击,却腾挪自如,混若无事。对方虽势众,可因彼此之间武功差别太大,即便拼命,对他亦毫无威胁。他又有意卖弄,几次让刀剑利器从身侧堪堪擦过,引得郑宏破口大骂,盛中甫夫妇怒叱连连,傅敏咬碎银牙。

赵怀义见状忙大喝一声:“且住!”他抢上一步,一掌推向方越,另一只手臂整个递到刀剑之下。方越本就不想与人动手,一笑顺势退后,傅敏等人正竭力拼杀,招至中途硬生生收住,功力最浅的郑宏运气不顺,踉跄后退几步,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慢动手!慢动手!”廖文灿同时上前喝止,伸手阻拦,“还请诸位稍待,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且听他有何来意!”潘浩然亦上前帮忙劝解。

傅敏拧眉怒目娇叱道:“这人一肚子坏水,哪会有什么好意!”

盛中甫指着方越恨声道:“赵老英雄!你!你竟请了这狗贼来,我真是错看你了!”

盛夫人轻声道:“夫君切莫武断,或许赵老英雄另有苦衷,他也是迫不得已。”

赵怀义来不及解释,先向方越拱手道:“此番生奠,赵某并未下帖相邀,三当家所为何来?”

“赵门主这话好没道理。”方越嘿嘿一笑,指着梁谢两位公子道,“我听说这两家你也没送帖子,怎么?他们来得,我就来不得?”

“三当家真是消息灵通!”廖文灿哈哈笑道,“来得来得!只要诸位急公好义,真心赴会,肯不顾前程,拔刀相助,任谁都来得!”

赵怀义皱眉婉拒道:“方家是名门望族,赵某担当不起。”

“宁绍台倭祸最盛,若无锐刀门,方家产业必定损失不少,赵门主自然担当得起。”方越毫不介意,特意运气提声道,“谁敢和赵门主过不去,便是和我方家过不去!和江浙武林过不去!”接着微笑施礼,“赵门主放心,方某此来只为公义,旁的若多说一个字,不劳列位动手,我先自己割了这舌头。”

只听那几句话响若铜罄,远远传扬开去,余音袅袅,回声不绝,显见内力深厚。钱满轻哼一声,点头喃喃道:“果然算个东西。”继而好奇,“这人竟不是来做说客的,那老狗转xìng子了?好生稀奇。”

龙峻一笑不语,负手静观其变。钱满却盯着赵怀义后背,细看他一举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见此场面,赵怀义不由苦笑,眉头皱得更深,一时左右为难。方家来人委实出乎他意料,再想到对方身后那位,心里更是疑虑重重,也不知此番赴会,是否为那人所授意,究竟有何目的?还是真如方越所说,纯为公义而来。上前拼命的这几位朋友,都创有不小的基业,此番赴会纯为道义,前途未卜,自己若要阻拦,实在亏欠甚多;可若是不拦,且不说方越来意不明,以他的身手,这几位朋友决计讨不了好去,一旦惹恼此人出招反击,只怕还会xìng命堪忧。他正自踌躇,忽听庄门处传来一阵喧哗,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似有人在口角吵闹。

潘浩然正yù前去查看,一弟子飞奔而至,满脸怒sè禀报:“师父!快意堂的贺骥带领一帮泼皮,抬着口棺材堵在门口,还挑了两桶大粪来,见人就泼!”

恰好有风吹过,从前门处传来一阵恶臭,中人yù呕,庄内人人掩鼻。潘浩然怒道:“这帮无赖!我去赶他们走!”

“且慢!”赵怀义沉声道,“请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

“他们分明是来捣乱的,堵着门口谁也不让进,见人上前就泼大粪!”那弟子忿然道:“刘师兄和包掌旗好意相请过了,险些被他们泼了一身!”包掌旗自然是包水生,他嘴里的刘师兄则是赵崇文的二弟子刘大有,为人好客且谦和有礼,因此在门外迎客。

潘浩然不由顿足:“对这帮泼皮无赖没什么好说的,一顿拳脚就足够打发了!”说着起步要走。

这时,庄门处有人冷笑:“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这么好的兆头你们也拒之门外,未免不识抬举!”

接着又有一人笑道:“他们锐刀门要是识抬举,就不会大过年的活人办生奠,你这话可错了。”

“照啊!”前者哈哈一笑,“如此说来,我这份大礼还真没选对,难怪他们收不起。”

“礼没送错。”后者笑道,“活人办生奠那是迟早要死,上好棺木转眼就能派上用场,你这话可又错了。”

这二人在庄外一唱一和,前者嗓门沙哑粗破如瓦片刮擦铁锅,后者则尖细锐利如钢针麦芒,两人的声音都说不出地难听,却偏偏凝聚不散,清清楚楚钻进前院每个人耳中,内力浅的听到顿感一阵心烦意乱。

钱满只觉耳熟,侧头细忖片刻,面带异sè低声道:“竟是这两个老货,这么些年居然还没死?”转念奇道,“他们怎么敢公然露面?莫非投奔衢州去了?”

龙峻拧眉不语,神sè凝重,像是在听什么动静,也不知是否因那二人声音所扰,他脸sè看上去有些苍白。一旁姜华看见,略微担心,走近几步,嘴唇翕动一会儿,却终究没有开口。钱满眼尖留意到姜华神情,转瞬恍然,正要打趣龙峻,忽觉周遭似有异样。只见不远处张凤举眸中jīng芒大盛,目光锐利似刀,那闫叔也是杀气四溢,眼露凶光,两人都直勾勾盯着庄门方向,如同饿狼嗅到了血腥。

庄外语音甫落,赵怀义朗声大笑:“快意堂什么时候多了两位高手,怪不得今天敢给赵某送棺材!”

那粗嗓门笑答道:“你们赵家今rì生奠,昨晚又好生热闹,想必急需棺木,咱们堂主亲自选的这份大礼,可说是送得恰到好处,有什么敢不敢的。”

那尖细嗓门却不赞同:“我听昨晚那动静可了不得,就算他们急需棺木,一口必定不够用,这礼反而不算大,只怕还有点薄,所以你这话还是错了。”

“照啊!”那粗嗓门笑道,“堂主,赶紧吩咐弟兄们再去老纪棺材铺子里多抬几口来!免得让人笑话咱们快意堂,连送礼都这么寒酸!”

蒋十朋原本坐在一旁强忍不作声,此时直听得心头火起。他厉啸一声跃起身来,便要向庄外冲去,赵怀义眼疾手快忙一把拉住:“老蒋!稍安勿躁,别上当!”

庄内吼声如雷,那两人却毫不在意,继续嬉笑道:“哟呵,有人逞威风啊!好生了得!”“可惜叫得再响,也是个快死的病猫,成不了老虎!”两人在庄外嘻嘻哈哈,极尽揶揄挖苦之能事,快意堂的弟子则大声起哄,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期间有了解内情的小声道:“这快意堂原本也是常州一霸,可惜老堂主贺弼不善经营,只知一味敛财,对门下弟子又苛刻,好多原本在他手下做事的苦汉子,大都忍受不住跑到锐刀门来。长此以往,快意堂生意rì渐惨淡,再也比不过赵家。”

“那贺弼还不知自省,认定是赵家在背后搞鬼,故意弄垮他家买卖,所以处处针对,不知拉帮结派打过几次架,还找地痞无赖在锐刀门的场子捣乱闹事,却次次都讨不了好。到后来打怕了,就只好躲着锐刀门。”

有人摇头叹气:“现在换上他儿子贺骥当家,比他还不成器,自恃是楼观台俗家弟子,眼高于顶,处处排挤老人,快意堂反比以前更加凋零。”

又有人疑道:“我听说那贺骥虽然傲气,却还是个知轻重好歹的主,今天做事这么出格,八成背后有人撑腰,莫不是投了朝廷那位?”

“说得对!门口的俩高手,必定是朝中那人派来的!”众人深觉有理,皆点头附和。

“楼观台?”龙峻想到昨夜全歼的六丁玉女,皱眉轻咳一声,转头望向庄门,立时就有一名乔装校尉收到暗示,不动声sè朝庄门方向悄然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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