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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峻下了逐客令,路远却恍若未闻,只管瞪着双眼端坐不动,大有不给答案就不离开的架势。门外呼唤声慢慢接近,正是路遥和卫曼殊,虽有跟随的几个赵家孙辈陪同安慰,但两人音调都略带颤抖,听上去有些焦急。
路远本不想开口,可听那卫曼殊嗓门越发尖细,哭腔渐渐明显,路遥虽还镇定,但言辞间也开始急躁,没奈何只得提声回应:“不用找了,我在这里!”接着不耐道,“都在外面候着,不许进来打扰!”
伙伴踪迹确定,两人都松一口气,卫曼殊连忙答应,跑到书房门前站立不动。而那路遥谢过几名带路的少年,请他们回房之后,竟也在檐廊下安静等候,不曾推门直闯。
这小鬼赖着不肯走,龙峻便也由他,管自继续闭目休息。路远见对方视自己如无物,脸sè不由越来越臭,想必自小到大,从没人这般对他,一发使了xìng子,打定主意不挪窝。而在这时,原本尚算安静的赵家庄第三进院小练武场,忽然开始喧闹。细听之下,庄丁并无示jǐng,动静来自庄内,除去锐刀门门徒之间询问招呼外,还有棍棒碰撞相叩声和急促的脚步声。龙峻闪念间便已明白,眼也不睁,勾唇一笑了之。
响动传开,引得不少人循音而来探问究竟,却是潘浩然刚刚学得积率五军阵,此刻正将众弟子中未受伤且武艺jīng湛的召集到一起,排在练武场两侧耳房檐廊下,由他仔细挑选。
按说这位三姑爷久不在家中,未必清楚门内弟子的身手到底如何,彼此配合是否默契,这时节临阵选人也委实过于匆忙。但潘浩然急于要看阵法成效,而且纸上谈兵远不如实际cāo练来得印象深刻,也就顾不上太多。他在陈家军时,曾多次领命前往各地招募兵丁,挑人自有一套,而这阵法,最注重相互配合,并不要求人人武艺拔尖,只需反应灵敏勇武直前,和募兵要求不谋而合,倒是不难挑选。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就定好了十二名弟子,再留四人备用,其余的让他们回去休息。
时辰已近亥初,夜雨未停,寒意袭人。那十二名后生也不管雨势如何,只戴着斗笠,手持齐眉棍立于练武场上,听从潘浩然指挥,在雨中跑动并无一句怨言,想必平rì也是练惯了的。留宿庄内的江湖同道探知究竟后,自律的各自进屋歇息绝不再瞧;好事且不知避嫌、又或关系不一般的,管自站在一旁看热闹。因他们是自家师长的同道好友,锐刀门弟子都不好落下脸来赶人,所幸这阵法另有口诀要义,只旁观换位走步学不到多少,潘浩然也不怕有人借机偷师,就按照自己所记所学,一一演练开来。
众弟子呼喝跑动,外院动静渐大,少儿心xìng到底浮躁,路远听着外头热闹,渐渐有些坐不住,脸sè变了几变,还是跳将起来开门,拉着两个同伴往练武场而去。他那里前脚刚走,门口影子一闪,李玉悄然进屋。龙峻睁眼细瞧,见她虽面带笑容,但眉间微颦,心里已知缘由,侧耳听了听四周动静,确定无人,方轻声询问:“有变化?”。
李玉点头道:“赵淑贞要跟随前往,此行还需带上她的亲生儿子。”
龙峻似对此已在意料之中,也不追询事情是何结果,只问:“可有难处?”
“还好,尚能应付。”
“那就让她跟着。”龙峻站起身,倒杯热茶递过去,“你多受累。”
李玉低低道了声谢,伸手接过茶盏,浅浅抿上一口,软语嗔怪:“爷这么客气,可是跟我生分了。”
龙峻负手而立,闻言微微一笑:“求人做事,理当客气。”
李玉乜斜他轻笑道:“爷以前可不这样,叫人做事从不用求,都是连蒙带骗还加要挟的。”
龙峻轻咳一声,抬眼望向门外:“今时不同往rì。”
李玉心中一跳,原本想追问往rì怎样,今时又如何,可到底不好意思说出口,对自己究竟想借此知道些什么也颇感茫然。遂定了定神,转问道:“庄里产妇和两个娃娃都走了,不管如何隐瞒,动静必定会有所不同,爷可曾想好对策,该如何骗过庄里庄外那些眼睛?”
“产妇好说,现成便有一个,至于nǎi娃娃……”龙峻眼中笑意一闪,“东明还有个绝技,平时不外露的。”
李玉愕然,随即回过味来,不由莞尔。两人会心而笑。
雨下了大半夜,这会儿正慢慢小去,练武场内的cāo练呼喝、棍棒叩击越发清晰,想是那些瞧热闹的江湖同道也看得手痒,应邀下场陪练了。龙峻细听门外动静,低声道:“庄内众人的心思现下都被排演阵法吸引过去,庄外必定也会留意这场动静,此刻正是送孩子出庄的上好时机。”
李玉放下茶盏,点头称是,转念狐疑道:“爷,你每走一步,都是事先想好的么?”
龙峻眨了眨眼:“不,刚刚想到,碰巧而已。”
李玉含笑带嗔瞥他一眼,显然不信,龙峻将手一摊,示意信不信由她。
李玉始终半信半疑,好奇道:“那积率五军阵,我记得你在上头花了不少心思,如今竟舍得教给外人?”
“对抗倭有利,教他又有何妨?”龙峻眼中光芒闪了闪,挑眉反问,“窃娘,你觉得,我是个藏私的人么?”
李玉一愣,抬眼细瞧,面前这人竟难得没有掩饰心绪,任由双目明亮如镜,坦坦荡荡。她怔怔望着那双眼,澄园内修容时那番对话蓦地浮现,忽然惊觉,这些年过去,自己原以为知他颇深,其实从未真正懂他。思绪繁杂中,脑海里跳出一句词来,不由自主轻声呢喃:“本是个直苗苗好*xìng子,休认做黑漆漆歹心肠……”
正自出神,忽听龙峻轻唤:“窃娘?”
李玉猛然惊醒,省起自己正盯着他目不转睛,耳根顿时发热,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略带羞窘低下头去,有些手足无措。
“在想什么?”不知是错觉还是实情,龙峻的声音听上去甚是轻柔。
李玉定一定神,肃容整装,由心而发深施一礼:“原是窃娘低看了龙爷。”
龙峻疾侧身避让,闪电般伸手,轻托住她肘部,不让她下拜。李玉抬头,见他双耳微微泛红,眼里闪过一丝陌生的莫名情绪,以前从未见过,看起来竟像是羞涩,不禁憧怔。
十五年前那几夜,暗室里那双眼睛,可曾露出这种神情?依稀记得有,又似乎没有。恍惚间,记忆中那对黑瞳,如字画掉落水面,慢慢模糊淡化,而面前这双眸子,在脑海中越发清晰,两者交替重叠,渐渐难分彼此。她心里隐隐不舍,偏又觉淡淡喜悦,一时千头万绪,纷乱如麻,却不知这般患得患失所为何来。
此番二人常州再聚,也算有几次单独相处的时机,但皆稍纵即逝,容不得人多加回味。此刻也是意犹未尽,无奈事情紧急,只得寥寥数语,脉脉片刻,便要各自奔忙。
龙峻先行收敛心神,和声吩咐:“把人送到,就留在杭州,隐瞒消息,护好叶信一家。”他顿了顿,复又叮嘱,“自己别露了身份,别让你那位老主顾知道。”
李玉轻声答应,忽又想到什么:“我听京里的传闻说,叶部堂之所以升职这么快,便是因为走了宫里那老祖宗的路子。既然如此,就算我在杭州暗中保护他的消息真传到那位耳中,也未必……”
“不要心存侥幸!”龙峻沉声打断,“宫里那位最厌恶不听话且擅自做主的手下,即便你只是和他做买卖,也要再三小心。七巧门协助叶信的事,能瞒则瞒,越少人知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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