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面对一脸恭顺的市长大人,一言不发,抡起高高在上的统驭之杖,对他的屁股就是一顿胖揍。
“住手!阁下要干什么!”人们大叫。
“我现在确信他就是那个疯子了!”多莉尔咬起了舌头。
“跟我来!”打完人的**师撂下这么一句,就自顾走进大门.
西斯庭堡很巨大。足足有一百方的议事厅也不过仅仅占去城堡三层的一角。这里悬挂着高吊灯,正墙上是千国之战年纪壁画,朝西开着三扇大窗。厅内只摆设有一张长桌和数十把椅子,看来很是简朴,和利物浦豪华的风格很不相符。
两个侍女把窗帘挂下,退了出去。葛瑞斯屏退了所有跟上来的官员,只留下兰斯。多莉尔本就打算跟到底,现在市长既然没提她,便心安理得地坐下。
“希望他没事!”她挑了个椅子坐下,一双眼睛始终不离格鲁达尔身上。老法师占了主位,市长凑他身边坐了,兰斯就他身侧坐下,塔克则站在格鲁达尔身后。
“我先不回答你的问题,这两个小娃娃已经等不及了。”格鲁达尔上来就把葛瑞斯的嘴巴堵上,他来回打量着多莉尔和兰斯二人,好像在看龙族宝库,嘴里还啧啧有声。
多莉尔心头火起,腾地站起来。“老乌龟!有屁快放,不然就来过几招吧!别人怕你,我多莉尔可不怕!”
“你在和大师讲话。小心自己的名字,他会在声音未消散之前抓住它,控制你的命运。”格鲁达尔的双眼烁烁闪光。
多莉尔心猛地一沉,她差点忘了在大师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是及其危险的。然而她很快就把这些丢到一旁,多莉尔有着超乎寻常的好胜心。
“我干吗要怕一个疯子!”
这句话把市长吓得一矮,可多莉尔继续说:“就是你这样的人才会有这么个懦弱的孙子!才会有这么个为虎作伥为老不尊的徒弟!你们厉害!想打谁就打谁!能把人说变走就变走!对付我这样一个小女子,还用得着顾虑吗?”
多莉尔的直言直语让葛瑞斯和塔克好一阵乱颤,格鲁达尔却越加兴奋,到最后更是放声大笑。
兰斯把手抚在女孩肩上,多莉尔虽仍气鼓鼓的,但还是安静下来。
“我弟弟在哪里?”兰斯沉声问道。
**师没有直接回答,一阵歌声从藏在他老人家大胡子下面的嘴巴里飘了出来.
这是座yù望的高塔,
活着的证明,就是痛苦的攀爬,
即使奄奄一息,也依然渴求,
堕落在极乐的黑暗与充斥着炫目和深邃的绝望。
鲜血迸出,直达心灵深处的疼痛,
都是最美味的贡品,
渴求吧,我赐予你人间极乐,
跪下吧,我实现你最后的希望,
呻吟吧,让我听到你最后的喘息.
歌声充满了邪恶和诱惑,最后呻吟般的高cháo,让在场几个人脸sè难辨。
“yù望之塔。”邪恶的老头闭上眼,把手靠在杖头上摩挲,“这座塔并非杜撰,”格鲁达尔看了下四人。“或许换一个名字你们会更加熟悉……”
“它叫灵魂之塔。”
“诶!”多莉尔喊出声来,但她更关系罗雀的下落,“那这跟罗雀有关吗?不要老东拉西扯的呀。”
格鲁达尔抚摸了一下胡子。“那小子打破了封印。”.
“封印?”依兰特谨慎地问。
自己好像是活下来了。他还记得这个年轻人刚才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不时还跟疯子一样兴奋地大叫。这之间,光是所谓的“手术方案”就试了七八套之多。到最后,伊兰特只记得浑身上下都被刀子割遍了;而且似乎他还得感谢眼前这个稀奇古怪,却鼎鼎大名的罗雀。
“嗯,封印。”罗雀一边整理手术记录一边说,“这片菊花底下就藏有一个,叫做yù望之巅。很恶心的名字吧?那老家伙非要说什么yù望是灵魂的升华,于是在塔底的那个就成了灵魂烙印。”
伊兰特瞪着瞧他侃侃而谈。果真如这小子所说,绿芒这次是被人算计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何种力量最为强大,僧侣会虔诚地颂神之名,恋人们会讲爱情的魔力,而军人则选择鲜血和荣耀。回答总有千千万,可以目前人们能够了解到的,最强有力的法术,却是种燃烧生命的黑魔法。这种法术在埃蒙达被称作“蛊”,是种能够影响灵魂的法术,早在三百年前,便已被禁止使用。
不明真相的绿芒被人暗中下蛊,当作一群人肉炸弹送进灵魂之塔。在yīn谋家的计划里,当他们一旦迈入塔中,便会立刻自爆,把塔毁掉。
可一阵古怪的大雾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伊兰特从罗雀口中得知,那毁灭绿芒的大雾能够扰乱人的心智,歪打正着,蛊的作用必须掌控住人的心神才行,陷入无尽幻觉的伊兰特逃过一劫。
想到这,伊兰特不由后怕。他想问罗雀自己的团员怎样了,但罗雀根本不感兴趣;他又问起罗雀对这yīn谋有什么看法,术士也不出声。罗雀坐在那儿,眼睛里只有他的手术报告。
终于,罗雀合上了本子。他指着地下,“yù望之巅是个力量吸收法阵,而灵魂烙印,则是它的封印。这些雾从yù望之巅里冒出,因为我弄坏了灵魂烙印。”
听到这个伊兰特心里很乱,罗雀毁掉了绿芒,但也救了他的命,更何况……绿芒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根本是圈套。
“你是个笨蛋。”罗雀根本不理睬他的情绪。他指着头顶风暴中心那块漆黑的雷云说:
“有趣。”
伊兰特第二次听到罗雀这么说了,他不知道罗雀又发现了什么,反正只要目标不是自己,就很幸运了。他正想着,罗雀抛过来个紫金小牌,上面刻有一只风雀。
“到城南大米的小草药屋,可以给你八折优惠——记得多多光顾哟。”
大米?伊兰特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但罗雀径自朝平台的边缘走去。
“到下面去。”
从始至终,罗雀都我行我素,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寻找“有趣”的东西,却从来懒得解释伊兰特的疑问。绿芒团长不喜欢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也不喜欢被这个小子牵着鼻子走。
“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聊。”
难得一次正面回答,却是这个样子。罗雀说完,腾地从平台上跳了下去。伊兰特吓了一跳:如果有人告诉他因为觉得有趣,所以罗雀跳楼了,这样的话,他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浓雾随着罗雀的离开又涌了上来,伊兰特赶紧朝他消失的地方赶去。
伊兰特赶到后,看见罗雀正在那里等他。一道绕塔外壁旋转的凭空阶梯出现在平台下面,隐约通向下方二十米远近的一扇小门。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到了如此高出,时值正午,阳光如炬,火辣辣地曝晒下来,却依旧难以融化下方的浓雾。粗厚的塔身直插雾海之中,离自己约百米处蓦然消失。他观望四周,五座高耸巍峨的子塔,在直烈的阳光和薄雾缠绕间,显出一种神秘的紫灰sè。一阵风吹来,伊兰特不由感到自己也几乎化在风中。
“快点!我们去瞧瞧那封印!”罗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根轮头杖,杖顶挂了盏“领唱灯”。这会儿他似乎挺来劲,眼睛里反shè着灼灼阳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个诗人吗?”
吟游诗人,通晓来自心灵的音乐魔法。他们只能施展少量的法术,但不须事先准备。法师或术士的法术可以爆发力量,但吟游诗人的魔法强调魅惑与幻象,他们对付幻术很有一套。从雾中幻觉逃出来以后,伊兰特终于明白罗雀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了。
他们一路向下,其间穿过无数道回廊、吊桥,有时候好像进了屋子,上上下下的来回打转。雾似乎比来时更浓了,唯一能够看清楚的只有罗雀身边十米方圆,可他信步依然,还越走越快,就像走在自己卧室一样,连哪儿摆放有凳子,哪儿是新堆起的一摞书,都了如指掌。
可即使他们走的很快,到达底层时,仍旧花费了大半时辰。伊兰特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时,灯光照见了对面隐隐露出格门,罗雀指着装有菊花雕饰的木门说:“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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