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rì中午,林府后花园,凉亭之中,林逸蝶淡淡的看着面前石桌上的一盆百合,洁白如玉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散发在风里。腾泽没有打破这美好的宁静,只是坐在对面慢慢欣赏,眼里充满了柔情。好久,林逸蝶抬起头来,笑盈盈的看着腾泽,轻声说道:“殿下,为何一直不说话?今rì殿下前来,难道不是为了大婚之事?”
腾泽静静的说道:“一时相对无言,腾泽有些恍惚,没有料到逸蝶竟然同意与我成亲。刚才看逸蝶观花,美不胜收,腾泽有些惶恐,不知该如何消受美人之恩。”腾泽说完,老脸通红,双手紧握在一起,似乎有些紧张。看着眼前有些手足无措的腾泽,林逸蝶脸上笑意更浓,略带一丝嗔怪之sè,轻声说道:“人言侯门深似海,何况皇家。
殿下rì后荣登大宝,早晚会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只怕到时候殿下就忘记了今rì的逸蝶。”腾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情急之下,起身来到林逸蝶身边,一把握住玉手,开口说道:“腾泽终此一生,绝不负逸蝶,若有违此誓言,情愿吐血三升而亡。”[..]
一听腾泽发下誓言,林逸蝶的脸上浮现幸福之sè,轻声说道:“殿下休得胡言,难倒想要逸蝶rì后守寡不成?”
下午,林然书房之中,腾泽正襟危坐,林然父子端坐对面。林然清了清喉咙,说道:“殿下,请恕老朽无礼。既然殿下要娶逸蝶,老朽还是有些话要对殿下言明。殿下年纪轻轻,武功极盛,老朽相信,几年之后,殿下定可以一统天下,荣登九五。那时殿下乃是天下第一人,绝sè佳丽,可说得上任意索取。可惜老朽只有逸蝶这一个孙女,从小珍若xìng命,见不得半点委屈。
老朽今rì把话说在前面,若是到时殿下若有亏待逸蝶之处,老朽可不答应。在老朽眼中,皇权连逸蝶一个手指也比不上。眼下殿下正值用人之际,老朽已经答应让逸龙跟随殿下,直到天下安定为止。”林然说这些话时,双目jīng光暴shè,仿佛换了一个人相似,一瞬间带给对面腾泽极大的压力,甚至让腾泽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林然,而是一头绝世凶兽。
腾泽平复了一下心情,卸掉了那股强大的压力,郑重说道:“请祖父放心,逸蝶对腾泽来说,亦是珍若xìng命,天下又如何?在腾泽心里,比不上逸蝶一缕青丝。腾泽终此一生,绝不辜负逸蝶。”看着腾泽真诚的表情,听着腾泽发自内心的言语,林然满意的笑道:“有殿下这番话,老朽就放心了,殿下乃是一言九鼎之人。”
三天后,府衙贴出告示,正式昭告天下,腾泽大婚之事。很多百姓看了告示之后,俱都欢欣鼓舞。对他们来说,腾泽大婚,以后就会有后代子孙,这个刚施行了许多惠民新政之人,就多了一份保障。
腾泽在府中漫步,看着仆人和侍卫们忙忙碌碌,在准备大婚庆典,腾泽的心里涌起一阵幸福感,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腾泽找到了一丝家的温暖。婚礼之后,自己就不再是孤独一人。在忙忙碌碌中,时间飞快的流逝着,大婚之rì到了。在宏大的仪式之后,夜晚,腾泽终于来到洞房之中。凤冠霞帔的林逸蝶静静坐在那里,红烛映衬之下,美丽的让人窒息,刚走进洞房的腾泽就那样愣在那里。
林逸蝶见状,轻轻挥手屏退左右侍女,起身来到腾泽身边,轻启樱唇,天籁一般的声音响起:“殿下,洞房花烛夜,为何在这里发呆?”直到这时,腾泽才缓过神来,摇头笑道:“逸蝶之美,让腾泽失态了,还请逸蝶见谅。”两人来到桌案之前,相对坐好,林逸蝶端起玉杯,说道:“殿下,请饮此杯中酒,饮过此杯,你我就是夫妻了。说来奇怪,常年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殿下,为何一见到逸蝶,便犹如三岁孩童一般,这是为何?”
腾泽闻言老脸一红,连忙举起酒杯,说道:“逸蝶之美,犹若天人,腾泽时常迷失其中,错不在腾泽,要怪只能怪逸蝶之美貌天下无双,能娶逸蝶为妻,腾泽此生还有何求?”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林逸蝶见腾泽喝完,不禁莞尔一笑,红袖轻掩,缓缓喝下杯中酒。
韩村是代州下属代县里最大的一个村子,足有几千户人家。今年三十二岁的韩铁今天早上像往常一样,喝完昨晚的盛粥,重新钻进书中去了。韩铁的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共有四排房子,可惜现在只剩下韩铁住的这三间没倒塌,剩下的只是碎砖乱石了。仅剩的这三间房子里,也没有什么家具了,早都被韩铁卖光了。
忽然间,韩铁听见了一阵狂暴的砸门声,万分不情愿的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来到院门前,两扇破旧之极的木门被砸得摇摇晃晃的。见状,韩铁急忙把门闩拉开,否则这门很快就被砸下来了。门前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一双老鼠眼滴溜溜乱转,看上去就让人生厌。中年人穿着一身豪门大户的管家常穿的服装。
看到韩铁站在门前,趾高气扬的说道:“我说韩秀才,前些rì子我来和你说过什么来着,你不是就着书本给吃到肚子里去了吧。我家四老爷早就相中了你这个破院子,想买回来养马,这也是你的造化,怎么?嫌四老爷上次给你开的三贯钱太少了是么?不愿意卖?我说你可想清楚了,在这代州,四老爷有多大份量你不是不清楚,给你三贯钱,这还是四老爷看在你和他同族的份上。
若是换了旁人,早就主动献上了,哪里还用得着钱买?”看着眼前这个耀武扬威的家伙,韩铁咬着牙慢慢的说道:“狗奴才,回去告诉你那个四老爷,让他死了这条心吧。这院子是我的祖产,除非你们杀了我,哼!我不会卖的。看在所谓同族份上,今天就不教训你了,快滚。”韩铁说完,怒视着中年人。
一看韩铁发怒,中年人先是有些害怕,随即胆气又壮了起来,大声骂道:“我说韩秀才,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四老爷能看上你这些碎砖烂瓦,这是天大的面子,今天本大爷来不时和你商量的。给你三天时间,滚出这里,这是那一贯钱,剩下那两贯权作你是孝敬爷了。大爷我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拿着,快点滚吧。”
说完,中年人取出一贯铜钱,得意洋洋的扔在韩铁面前的地上。韩铁双眼通红,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好一会儿,韩铁才冷冷的说道:“狗奴才,捡起你的臭钱,给我滚。”说完,韩铁没有再看中年人,径直把门关上,回屋去了。中年人脸sè变了变,没有接着骂,而是先弯腰把那贯钱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回怀里。哼哼!这可是你自找的,别说本大爷没给你钱,我这就回去告诉四老爷,让他来收拾你。中年人想到这里,有些得意,哼着小曲离开了。
怒火难息的韩铁回到屋里,本想继续读书,可是静不下心来,随手把书放在一旁。想了好一会儿,韩铁落下泪来,唉!父母亲,你们在天有灵,可是看看你们的儿子。
当年名闻天下的韩家,竟然衰落到如此程度,还被那些宵小如此凌辱。今天的韩铁,连你们当初留给我的最后一点东西,这间院子,怕是也不能保全。唉!恐有满腹经纶,一腔热血,可惜天下乱世,我这一个穷书生,到哪里才有用武之地啊?韩铁想到这里,泪流满面,大声痛哭起来。哭了好久,韩铁才止住悲伤,走出屋子,重新来到院里,看着这间熟悉的院子,韩铁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父母慈祥的看着自己在这里和家人玩耍,仿佛又听见了自己那欢快的笑声。
一阵风吹过,打断了韩铁的回忆,眼前依旧是荒芜的院子,什么也没有。这时又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韩铁来到门前,打开一看,院外站着一个小丫鬟,十七八岁的样子,手里提着一个竹篮,俏脸上全是惊慌之sè。看到韩铁开门,连忙把韩铁拉了出来,把手中的竹篮塞给韩铁,焦急的说道:“韩公子,四老爷已经派了私兵前来,怕是要取你的xìng命。
这竹篮里是一些路上吃用之物,还有chūn樱的一点积蓄,赶快离开这里,保命要紧。我前rì听大公子说,定海州的英王爷正在向天下招贤,韩公子好学问,你前去试试,说不定能有一个功名。
他rì若是功成名就,记得回来看chūn樱,也不枉chūn樱今rì冒死前来一场。”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小丫鬟,韩铁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感动的说道:“chūn樱姑娘,今rì之恩,韩铁永世不忘,他rì必定回来,以报此恩。”
chūn樱小脸有些泛红,伸手把韩铁拉了起来,有些嗔怪的说道:“韩公子,只要你心里有我,chūn樱就是死,也知足了。男儿膝下有黄金,韩公子先起来吧,赶紧离开村子,再晚,怕是走不了了。chūn樱还得回去四老爷府上,以免被他们看出破绽。”韩铁站起身来,刚走了几步,忽然回转,一把拉起chūn樱的手,说道:“和我一起离开,韩铁怕那些小人对姑娘不利。”
chūn樱挣扎了几下,看韩铁态度甚为坚决,没有松手,低着头应了一声,两人一起向村外走去。半个多时辰之后,二三十个武士手持兵刃来到这里,领头的一个中年武士看着敞开的院门,连忙命人进去,不一会儿,一个武士出来禀报:“那秀才不在家中,院里空无一人。”中年武士闻言想到,说不定知晓四老爷的手段,知道今rì之事难以善了,已经逃命去了。也好,这样省得本大爷费手脚。想到这里,中年武士带着人在附近随便找了找,就去交差了。
三天后,两人来到代州城里,多方打听之后,来到招贤馆。代州的招贤馆刚刚设立还没有几天,馆吏一见有人上门,连忙迎了出来。再一打量韩铁那身破旧的衣服,还领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丫鬟,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轻笑道:“我说秀才,你是来招贤馆做什么,王爷招贤,可不是让你领着别人家丫鬟私奔的。”
一听此言,chūn樱的俏脸通红,低下头去。韩铁正sè说道:“休得胡言,这是韩某的发妻。听得英王招贤,韩某特意举家来投,还不快去领我面见刺史大人,他rì韩某发达之时,也算你一份功劳。”
韩铁人虽然穿得破烂,整个人言语之间却有一股凛然气质,令人不敢轻视。一听得韩铁如此说话,馆吏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看不出来,秀才言语倒是锋利。也罢,你们随我前来,这招贤馆刚设立,你们还是头位来此之人,说什么我也得领你们面见刺史大人。”馆吏说完,领着二人直奔刺史府而去。
路上,chūn樱悄悄的对韩铁说道:“公子,chūn樱有些害怕,还是留在外面等候公子吧。”韩铁闻言低声说道:“樱儿,这里有什么好怕的,此地人生地不熟,若是我不在身边,唯恐有何不测,韩铁岂不是要怨悔一生?”听了韩铁的话,chūn樱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自从两年前一次偶遇,认识了韩铁,也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自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他,否则也不会冒险和他一起私奔。chūn樱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紧紧跟在韩铁身后。
代州刺史府客厅之内,代州刺史丁岩正在与大将军卫胜议事。忽然衙役进来禀报说招贤馆吏带着两人前来求见。丁岩今年刚过三十岁,原来曾是欧阳霆的心腹幕僚,为人老成干练。从定海州前来代州上任还未满一个月,正是热情高涨之机。一听说招贤馆有人前来,心里立时一动,若是能为王爷举荐一名贤才,本府也算是有点功劳。
想到这里,丁岩对卫胜说道:“大将军英武过人,想必生有一双慧眼,正好招贤馆举荐人来,还要烦劳大将军替本府把关,务求为王爷举荐贤才。”卫胜闻言笑道:“丁大人实在是太过自谦,丁大人曾经在定海州辅佐欧阳大人多年,深得大人赞赏。卫某人这点本事,岂敢班门弄斧?一切还由刺史大人做主就是。”
卫胜刚说完,馆吏就带着韩铁二人走了进来。一见到韩铁二人装束,丁岩和卫胜均是一愣,丁岩心里苦笑,看来这次在卫将军面前丢人丢到家了。这哪是什么贤才?纯粹是无良书生勾引大户人家丫鬟私奔,走投无路来到这里寻求庇护。唉!也怪我贪功心切,这招贤馆刚开立几rì,怎么能这么快就有贤才投奔。
馆吏先对丁岩和卫胜躬身施礼之后说道:“启禀大人和将军,秀才韩铁携妻举家前来招贤馆,想为王爷效力。”丁岩有些灰心的说道:“韩秀才,本府看你这夫人打扮,像是大户人家婢女,你们二人可是有隐情?王爷这次不拘一格招贤,你且说说,有何理由让本府把你们送往定海州。”
卫胜看在眼里,赞许在心里,丁岩不愧是跟随在欧阳霆身边之人,虽然有些不愿,可还是压着xìng子秉公办事,难得。韩铁闻言说道:“回禀大人,学生和发妻之缘,却是有些隐情,不足为外人道也。英王殿下求贤若渴,学生不才,武艺不jīng,上阵杀敌自是无份。然开疆扩土定国安邦非是都要万夫不当之勇,学生自幼饱读诗书,一心想有机会为国家效力。”
看见此人,卫胜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同情之感,看来此人或许和自己当年一样,曾遭大难,落魄之极。也罢,今rì在此相见也算有缘,本将帮他一把,若是不争气,就没办法了。卫胜开口说道:“韩公子,本将卫胜,有一句话问你,还望不吝赐教。如今王爷连番大战之后,士卒伤亡惨重,眼下王爷急需招兵买马,不知你有何见解?”
韩铁闻言冲卫胜施礼说道:“学生见过大将军,王爷自草原之战之后,又和天王徐平连番大战。正所谓杀敌三千自伤八百。兵员紧缺,却是燃眉之急。若是全由民间征集,军卒需要大加cāo练,恐怕一时难以形成战力。学生有一策,就怕到时王爷没有魄力施行此事。大将军应当知道,当今天下,最有钱有兵者非是朝廷,而是散落民间的高门大族,这些豪强其地产往往跨县连州,财力雄厚恐非朝廷所能及。
而论起兵力,这些豪强少的坐拥私兵上千,多的甚至几万,这些私兵若是能征集上来,因其原来就在军中,只需稍加训练,必可形成战力。只是这些豪强盘根错节,怕是王爷不敢惊动。”听了这番话,卫胜和丁岩互视一笑,丁岩开口说道:“韩秀才,本府以貌取人,险些铸成大错,韩秀才果是贤才,本府今rì就安排你们夫妻前往定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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