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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万转夜归路(1 / 1)

() 回到梦网市时,已经将近傍晚6点。初夏的夜,来得比往常要晚一些,而夜神赫卡忒还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黑纱,将一切未知与恐惧都藏于幕后,预备给予辛劳了一天的人们一个安宁的回报。然而,此夜竟过分的寂静,灯光通明的大道上鲜有行人,夜行者蝙蝠在黑暗中不时扑闪而过,王梦循静静的踏着自己灯下拉长的身影,向家走去。尚才走出一半,他突然顿感一阵不安。为什么?王梦循掌心捂住胸口,仿佛觉得心脏漏跳了两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王梦循有点踌躇,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再三思索之下,不禁无奈自嘲一番,将这感觉归于自己过分的敏感,继而再无犹豫,向前走去。直至一条回家必经的胡同——

胡同并不长,尽头就是家的正门,却一片漆黑!

王梦循再次停下脚步,确实有些不正常,平rì里二妈都会将家门前的路灯打开,提前为他照亮回家的路,但是,今天却是如此光景?“难道,二妈还没有回来?”王梦循细声自忖,不免提了一个心眼儿,遂从书包中掏出手机,拨通了二妈的电话。嘟……嘟……嘟……手机声在漆黑的胡同中回荡,半晌,无人接听;王梦循接着通过gps系统查询二妈的方位,手机显示的方位是梦网市梦网公司。这至少说明,二妈还未回家。得到这个信息,王梦循不禁想到,兴许她只是加班耽误了回家的时机而已。想毕,便不再多言,大步向胡同中一点蓝光走去,那是家居装置控制面板,家中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由它来控制,当然,想进入家门,也必须经过它。王梦循在面板前停了下来,检查了一下上面显示的信息:

窗锁定

正门锁定

内门1/2/3/4/5/6/7锁定/锁定/锁定/锁定/锁定/锁定/锁定

控电系统待机

防盗系统未发现异常物体

一切正常,王梦循悬起的心稍微放下。转而调出面板,右手食指伸出,方yù输入密码,忽感左侧一黑影闪过。“谁?!”王梦循几乎同时反应过来,起身转过头厉声喝道。“喵~~~”,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似乎被王梦循的喝声吓倒,紧接着一道黑芒哧溜奔出胡同,那身影赫然一只黑猫!“呵,原来如此!”,王梦循不禁笑道,被这一惊,他反倒不再担心,长长地呼出一出浊气,轻松一下身体,继续转向控制面板,准备再次输入密码。然而,就在他食指刚接触面板之时,在右边突然又一黑影闪过,继而察觉身体周围空气被压迫住,这感觉,应该不再是动物,而是人!惊愕之际,却已来不及反应,王梦循只觉后脑枕骨一阵受疼,继而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

“谁!?”王梦循苏醒过来,猛地座起身子,立即怒声叱道;双眼向前忘去,刚yù寻找目标,但眼前的白芒令他无法直视,片刻之后,才逐渐适应过来,周围的光景随即清晰了起来——眼前并不是家,而是一间通体rǔ白的密室,四方墙体并未发现有类似于门的出入口,此刻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的白床之上,除此之处,没有摆放其它家具,显得单调而沉郁。看得这些景致,王林循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自己被劫持了!

劫持,为什么?得知自己的境况,他未有一丝慌张,转而第一时间寻找原因,显得格外冷静。王梦循不解地转向自己身上,并没有被绑缚住,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感,这不符合劫持的基本特征。王梦循适时分析出两个可能的情况:一,对方有绝对保障自己不能离开;二,对方可能想以先兵后礼,以博取自己好感。目前唯一不透彻之处,就是对方到底想获取什么,为名为利,他都不切合条件。“难道,是——”王梦循如同想到什么,面露讶sè,可本想纵深下去,却被前方的异动打断了思维。

只见前方本是浑然一体的墙壁此时在左下方竟有了一块方形裂隙,进而那方形裂隙中的墙体升入上方,下方多出一个约两米的豁口。王梦循向其中看去,数息之后,一个极为绅士的男中音传来:“欢迎光临世界心脏,王小先生。”同时,几位穿戴整齐的黑衣墨镜男子,簇拥着一位轮椅老者鱼贯而入。老者面带笑意,很是给人以慈祥之感,此时他正看向王梦循,想必适才是他所言。

“您好,老先生”王梦循既而礼貌回应,对于面前的老者,他无法有半点不悦,但从这老者简单的一个照面,他便有了很多疑问:他是谁?是劫持我的人吗?为什么他不能行走?现在的科技还不能治愈如此简单的残疾吗?他有何目的?而世界心脏又是什么?

如同看透了王梦循此时的心理状态,老者微笑而言:“想必王小先生现在一定有很多疑惑。别担心,我有非常充足的时间来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看着老者真诚的模样,王梦循却嗅到一丝隐匿的诡异。他眼角扫过老者身旁那些一语不发的黑衣男子,深知眼前的老者并不简单,不然也犯不上如此严正保护。可现在他孤形只影,除了顺承老者之话,别无他法。主意下定,他便下了床,端坐床边,笑而对言:“那么请恕后辈冒昧一问,是否是老先生派人将我‘请’至这里吗?”在用词之时,王梦循有所讲究,他将“劫持”用“请”代替,主要是不愿在事情未清楚之前,触怒对方;即便他并不害怕,可不代表他愿意平白无故承受皮肉之苦。

王梦循的言辞似乎对老者很受用,看着这年轻人被劫持之后的仍能如此镇定的状态,更是满意连连点头,心中不禁这小辈看高一些,说话时称呼也改变了:“是的,王先生,不过我保证,只要您愿与我们合作,我们定会待如上宾。”

“合作?不知小辈能帮上什么忙?”王梦循问道。

“别急,王先生,请先看看我们给你的一件见面礼。我敢笃定,在接受这件礼物之后,王先生肯定会有十分意向与我们合作的。”老者微微一笑,转而向旁边一黑衣男子挥手示意。那男子默然点头,从口袋之中拿出一个细小控制器,火红sè,大概一指见宽,上面只有一个按钮,男子走向前将这物件在王梦循面前晃了晃,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小声说道:“异端裁决者。”

什么?男子声音虽小,但却字字清晰,如同刻入脑中,王梦循顿时心中大惊,黑眸圆瞪,倒吸一口凉气。异端裁决者,乃是梦网异端裁决法庭一个令人却步的刑罚,它是用来制裁异议反动者的最终手段。在梦网宣传手册中有如此记载:利用纳米机器人在罪犯身体内部予以惩戒!简短一句话,涵盖了该刑罚的所有含义。据坊间传闻,受此刑罚者最后无不身心崩溃,jīng神分裂,从此再无一丝一毫的反抗之意!然而,如此残酷的刑罚,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上?难道自己犯下了滔天罪行?王梦循着实想不明白。

看着王梦循骇然表情,黑衣男子似乎有些冷笑,接着在王梦循转为惊异的表情之下,将控制器捏得粉碎。王梦循凝视那散落一地的红sè碎片,呆滞数息,片刻之后,回过神来,遂知晓那男子是将“异端裁决者”的触发器给毁了去。“这又是何故?”,王梦循不解的转向老者,老者亦适时回以富有深意的点头一笑。“原来是这样”,王梦循端详这笑容,恍然大悟,感情这老头并不是什么友善之辈,如此而为的目的,只不过想让他明白,既能让他坐为上宾,亦能推他坠入地狱。“好一个双管齐下”王梦循不禁冷笑暗忖,这样一来,根本不会有什么选择,他只能决定与其“合作”而已。而即便是这“合作”,其深意也需斟酌一二。

但是,王梦循转而想到,又有谁能轻易拿出一个极端强大的刑罚用具,又将其轻易毁去而面不改sè呢?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梦网,只有作为统治者才会有如此魄力,再联系其暗中行为习惯,不难想到这个结果。想到这时,王梦循不由有些无奈的自嘲,想不到自己rì防夜防,最终还是不可避免与这梦网有了直接的牵扯。如此说来,导致他被劫持的原因也一目了然,不外乎两个:其一,千年前动乱的知识;其二,那个“美梦”。然而,如果梦网既已知道他的秘密,以现下先进的手段,为何不直接清除自己的记忆或者攫取那个梦?难道,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他身体力行吗?思索片刻,王梦循并未得出结论,不过结合老者试图与合作之意,他至少明白,自己还有梦网需要之处,兴许这能成为与其谈判的筹码。至此,王梦循思考完毕,虽前后只花数秒,却已得出许多信息,可见王梦循确有才智过人之处。

“怎么样,王先生,对这礼物是否满意?”老者仍是微笑而绅士的表情,王梦循脸上的惊恐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却未曾料到这小小年纪的后辈竟会在这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刑罚面前如此之快的镇定下来,心中不禁有所叹服。

“谢谢老先生的厚礼,小辈十分满意。”王梦循看向老者,亦奉以微笑。开始时他的确有所害怕,但在明白对方是自己所憎恶的梦网之后,他便有了决定——就算是承受再多痛苦,他也不会将梦网所需之物交以对方,即便尚不明确具体是什么。对于老者伪善的笑容,也计划在对方未戳破之前,继续与之周旋,兴许能彻底摸清线索。

“那么,王先生,是否决定合作了?”老者笑意正浓,仿如带着某种暗示。

“在答应之前,能否由请先生告知具体内容,小辈无德无才,甚是拙劣,尚不知能帮上什么忙”,王梦循波澜不惊地说道。

“哈哈……”听得王梦循如此谦恭的话,老者忽地仰头大笑,眼前的处处礼让的年轻人,甚是对自己的胃口。笑毕,他兀自将自己推至王梦循身前,左手拍了拍王梦循左肩,一脸赞许的说:“现在像王先生如此礼貌的后辈,已不多了。今rì老头子我甚是高兴,也不妨与你直言,王先生不仅能帮忙,而且能帮上大忙!”

“如果是这样,小辈尤感荣幸,愿闻其详”,王梦循仍旧佯装客气,身体未并有动作,端坐着说道。

“王先生!”老者说到此时突然收回了笑容,转而有些严肃地说道:“在说明详情之前,我想先声明一些事情。”气氛有些凝重。

“老先生请讲。”王梦循略感奇怪道

“想必以王先生的聪明才智,方才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老者说完逼视着王梦循,直至得到他点头确认之后,才打消那份疑虑,进而说道:“对,我们就是梦网,这里就是梦网总部!”

果然如此,王梦循猜测未曾出错。但老者为何要强调自己身份?难不成有些重要之事要商谈?带着疑问,王梦循继续听了下去。

听得老者郑重而言:“由于此事兹事体大,很有可能是‘噩梦审判’之后的第一次。因此,为了不引起sāo动,我们才暗中将先生邀至此地,如有造成不便,还望理解。”

理解?王梦循顿感滑稽,如今已为俎仩之禸,他能说脏话吗?当然不能,所以,王梦循只得连连点头,以表心怀。

看着王梦循点头之势,老者又是一阵大笑,接着拍了拍王梦循左肩,说道:“我就知道,王先生虽然年轻,但却通明事情,这从我第一眼看到了你时,就已经了然;所以,我才会将先生身上的‘异端裁决者’控制器给毁去,对于先生此等聪明之人,我认为根本没有需要,这也是为了表明老头子我对于合作的决心。”

哼,冠冕堂皇,虚情假意,这些胡话还不如去哄三岁小孩,王梦循鄙夷地想道,如果从最初就开始反抗,说不定早已受这裁决之苦了。而脸上却无动静,继而向前微恭,诚恳有加,说道:“十分感谢老先生不罚之恩,小辈尤感诚惶诚恐,如要小辈合作之处,请讲便是。”

“哎,免了免了”老者赶忙阻止王梦循的拜谢,进而言之:“先生太客气了,既然先生有此诚意,我就直言了。”

“请”王梦循客气回复。

“王先生一定清楚,长久以来,我们人类一直都在承受噩梦的折磨”。老者开始道出整年事情的原委,“我们梦网虽使用一些有限的人工手段减轻了人们的苦楚,但却始终无法根治,究其根源,是因为我们还未发现噩梦产生的机制!”老者顿了顿,在确定王梦循专心倾听之后,继而言道:“所以,梦网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寻找这个机制。其中,一个方法就是——招纳人才,一种为噩梦指数5%以下的‘完洁体’,另一种是‘美梦’拥有者。”

美梦?王梦循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梦网是为了自己的梦。而他之前未将这事告知其它人,这梦网为何会知道?何况在老者未点明之前,王梦循也无法完全排除前者的可能xìng,此时,他脑中开始半猜半疑地思考起来……

“王先生”,老者的声音打断了王梦循的思考,回过神的他发现老者略带疑惑且有些不悦的眼神,旋即歉言道:“不好意思,听先生讲述,小辈不禁回忆起梦网的努力,颇感现今安定的生活来之不易,rì后必要好好学习,回报梦网。”王梦循随便杜撰了一句,以老者与梦网的关系,应该不会排斥。

听得王梦循奉承的话,老者又归复了笑容。“哪里哪里,我们梦网只是能者多劳罢了”言毕,脸上表情兀自转回严肃,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接下来,还请务必好好听着。”

“是,老先生”王梦循顺从而言,感觉谜底马上要揭晓了。

“方才讲到,‘完善体’与‘美梦’,我们主要是为了了解这些天赋异秉之人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其实不然,这么多年以来,只有第一种条件有人先后达到,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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