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险,山路难。……枯草,落叶,堆积了一片一片。蜿蜒的山道。深一脚,浅一脚的凹凸不平的土地。兼且前rì一场大雪的提前到来。
雪的到来,预示着冬rì的提前的来到。人们无不与自己添加了衣衫。尚挂着冰凌的枝干,瞧上去异常好看。站在高处,瞧着下方白茫茫的一片。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的雪上,传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看着洁白无瑕的雪地,时间长了,有种眼晕的感觉。
一队人,扛着宽大红漆棺木,迎着高挂中天的红阳,缓缓的向山上行去。此时尚是午后,再过三刻,便是未时了。这队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过九尺,白发黑须,面无表情。头上落着片片白雪,一身看似单薄的衣衫。
女的花容月貌,明牙皓齿,有倾国之容。可此时,却是一脸哀sè,素服罩身。
待得rì将西落,这队人方才登上山腰。软化的雪水,混在泥土当真,变的泥泞不堪,本就不甚好走的山路,变得更加难行。还好rì近半晚,气候渐凉,雪混着泥土,凝结在一起,接起一成不算太滑的薄冰。
一间草庐,立于半山腰处,因为下雪的缘故,草庐的棚顶被压塌了下去。猎户口中边咒骂着贼老天,边搭着木梯,修补着顶棚。
咚得一声。棺木落地。一行人站在半山腰处,叫宽大的棺木,放在地面。猎户闻声赶了过来,看见领头那人,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人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白起摸了摸颌下短须,从怀中掏出银钱,与了那扛着棺木上山的人。那几人得了银钱,咧嘴一笑,便下山去了。白起瞧着那一行人,渐渐的消失在视线中,转过身去,从那猎户招了招手。
猎户有些胆怯。虽说每rì以屠兽为业,但却没杀过人。可面前这位,猎户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rì深夜,四人血染征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腥臭味,手中的兵刃上,当时还挂着几块碎肉。“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可是惹不起的。”猎户心中如此想到。
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白起,握着上面还粘着雪铁锨走了过去。顾忌的看了眼那口宽大的棺木,心中一个劲的打鼓。
就在猎户迟疑的一刻,白起上前两步,握住铁锨。“借你铁锨一用。”说着,便从猎户手中抽出铁锨。望了望天sè,见rì落shè脚,知是三rì之内,雪后落雨。
看了一眼站在古松树下的蔡文姬,叹了口气。俗话说,人死,则入土为安。张合亡故,且已入土多rì。而偏执的蔡文姬却偏要将张合尸身盛于棺木之内,在下葬。
哗啦啦,一阵铃铛声响,一粉嘟嘟,似瓷娃娃一般,张得煞是可爱的小姑娘抱着鞠,从草庐内走了出来。猎户看见爱女出来,下意识的将爱女护在身后。要知道,袁军近来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而,那晚猎户瞧见的白起,就是身穿袁军兵服。
哗啦啦,鞠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滚动,滚到了白起脚下。小姑娘扯着猎户的衣衫,指着不远处的鞠。猎户无动于衷,反而将小姑娘抱在怀中。
脚踩着鞠上,轻压了两下。脚尖挑起鞠,颠了颠,便将鞠踢向猎户那里。
……
因为刚下完雪的缘故,土地不是特别的硬,反而有些松软。虽说,天sè将暗,地面结起了一成薄冰,但是铁锨还是能挖的。
因为没有棺木的缘故,只要刨开坟头,便可看见草席。而草席里面便包裹着尸身。
用手荡开草席上面覆盖的泥土,白起光着两脚,踩在泥土中。熊抱住草席,抗在肩上,从土堆中拔出两只脚。挑了块,略微干净的地方,放下草席。蔡文姬看了眼白起,轻轻的揭开草席。
里面是一具有些腐烂的尸体。因为气候微冷,腐烂的有些缓慢。但尽管如此,张合的尸身,已是尸臭扑鼻,令人yù呕。看着那不堪入目的快要腐烂的尸体,有些部位已经水肿,皮肤皱皱巴巴,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般…………
白起看了两眼,顿时觉得腹中澜翻絮涌,胃中酸水上反,呕吐感剧增。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清凉的口气。“入棺吧!”
蔡文姬凝视着眼前的尸身,良久不语。从宽大的绣袍中伸出似羊脂白玉般玉手,葱指拂过尸体那令人yù呕的面庞,带下几缕毫无光泽的长发,轻点其首。
白起推开棺盖,将张合尸身平放其中,看了眼泪水于眼眶中打转的蔡文姬,轻轻的合上了棺盖。
杀鸡,摆案,祭品平放案面,点起白烛。
蔡文姬跪坐馆前,一张一张的烧着黄纸…………
白起坐在屋内,看着同样坐在土炕上,盯着自己的猎户。小姑娘玩着鞠,时不时的嬉笑一声。
……
夜深了。
外面也越来越冷了。屋内烧着炉火,暖烘烘。白起搬来方凳,坐在炉火前,烤着手。蔡文姬说要为张合守灵一夜,待得明rì一早,那行人上山,再行下葬。看了眼,眼皮似千斤重坠般的猎户和那已玩的累了,睡熟了过去的孩子。白起轻笑一声。
夜,过得是如此的慢。透过窗子,看着繁星点点。想起了貂蝉。如此的想象。只不过,是男女对调罢了……
白起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这一下惊动了猎户。猎户异常jǐng惕的盯着白起。两人自始自终未曾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猎户那jǐng惕的眼神。这猎户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所以白起并没有向猎户解释的意思。
脱下大氅,叠在在手中,推开房门。外面刮起了北风,冷的异常。瞧见了火光的地方,向那里走去。看见蔡文姬低头烧着手中的黄纸。白起叹了口气,将手中叠好的大氅放在蔡文姬身侧,便向屋内走去。“梦中梦醒梦断魂,患得患失患无果。痴人痴梦痴情人,千回百转泪两腮。一曲乱红诉衷肠,曲终人散两茫茫。”鼻息内,重重的喷出一丝白气,摇头而去。
坐在屋内,回想着这痴情的女子。第一次相遇……白起摇头一笑。想起前几rì,来之前,蔡文姬曾问过白起一句话。
“你得师父他老人家真传,定知看相之能,不知我是否真是十足的克夫之象?”这是两人闲聊时,蔡文姬问过的一句话。
而当时白起,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shè进屋内,白起眯着双眼,缓缓睁开双眼。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摸了摸盖在身上的大氅,笑了一声,罩在身上,推门而出。
当门开的一刹那,一身穿瑰红褂裙的女子,吊在古松的枝干上。松下围了一群,下山来下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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