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滨江,地处松花江中游,沿江上行,千吨铁轮可直达龙江,下行则可通过伯力、庙街出海。中东铁路建成以后,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短短十数年间,外商纷至沓来,侨民云集。城内分道里、道外两大区域,林汉卿赶赴黑龙江之后,道里仍旧由霍尔瓦特的白俄军队控制,徐叙五一个加强营的部队则驻扎道外。
道外的许公路上,一辆“银sè幽灵”汽车驶进了一幢三层楼高的巴洛克式建筑。
“敬礼!”大门两旁的八个jǐng察挺直了胸膛,整齐划一地行了一个jǐng礼。
“廖局长,你去通知一下,让大家都到会议室去。”殷皓摘下头上的jǐng帽,嘴边闪过了一丝冷笑:“来滨江都快一月了,也到了该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殷皓掏出怀表,九点钟的会议,这诺大的会议室里只坐了不到一半人。这顶“东三省jǐng察总长”的帽子,果然不好戴。
“现在是九点一刻,不等了,会议开始!”
“殷总长,还有两位副总长没有来,是不是再等一等?”坐在殷皓下首的一个年约五旬的汉子冷冷地说道。这人姓关,是几个副总长中,资历最老的一个。
“好。”殷皓看了看关裴,呵呵地笑了起来:“既然关副总长说等一等,咱们就再等一等。”
关裴心中不由冷笑,就算你小子是“逍遥帮”的帮主,又是林大帅亲点的总长,没有咱们的配合,老子看你怎么玩得转。
手里的怀表转到了十点的位置,门外传来了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对不起,咱们来晚了。”两人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双脚架在会议桌上,旁若无人地打起了哈欠。
“既然人都来齐了,咱们就开始。今天有三件事情,咱要宣布一下。”殷皓走到了两个男子的跟前,双手撑在了会议桌上,眯起了双眼。
要说当真不把殷皓放在眼里,这两个男子都没有这个胆。这个人,他们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但“逍遥帮”这三个字,这几个月来他们的耳朵里都听出了老茧,对方的种种手段,他们也知道。两人不由一惊,双腿刚想放下来,只听见关裴咳嗽了一声,便又挺直了身体。
“第一,咱了解了一下,咱们手下的弟兄,每个月的薪水,最少的只有区区五块大洋。从这个月开始,所有jǐng察的薪水,至少加一倍,按官职大小往上计算,最高的,是原来的十倍!”
在座的众人都知道,殷皓此举显然是想收买人心。一些骑墙之人暗中jǐng惕,这个年轻的总长自上任以来,一直没有采取任何举动,看来,今天是要向众人摊牌了。
关裴冷哼了一声:“殷总长的想法,好是好。只不过有笔帐殷总长算过没有,每个月上头拨下来的经费,就这么点。东三省一万多名jǐng察,就算所有jǐng察的薪水只加一倍,每个月都会增加十几万大洋的开销,这笔钱从哪里来?”
“很简单。”殷皓站起身,眼光扫视了一下四周:“有些事情,大家的心里都有数。不少兄弟,包括在座的一些人,每个月都要收到黑白两道的孝敬。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人,都不能去收这些钱。改由以东三省jǐng察总署的名义,占干股。黑道的买卖,一律占两成干股,白道的买卖,占一成……”
“殷总长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那依关副总长的意见,该怎么做?”这一个月,殷皓表面上不闻不问,暗地里却详加探查。整个东三省的中高级jǐng官,自关裴以下,一半以上都和奉军中的老字辈有勾结。这个东三省jǐng察总长的位置,分明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要想打破僵局,就只有从中下层jǐng察着手。据殷皓所知,关裴等人从黑白两道所收的孝敬,大部分都是私分了事,中下层jǐng察,连汤都不一定喝得到。
“现在的种种制度,咱觉得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更改的必要!”
殷皓忽然大笑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么说,关副总长认为老子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
“砰砰”两声,殷皓突然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盒子炮,对准关裴的脑袋就是两枪。关裴哪料得到殷皓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突下杀手,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缓缓地从椅子上滑在地上。浆糊般的脑髓混着鲜血,从头上的两个弹孔里流了出来。
“老子以前是干什么的,在座的恐怕都清楚!”殷皓插回了手枪,斜眼看着那两个男子:“没错,老子就是混混,那又咋的?”
枪声一响,门外忽然冲进了几十个手拿德国花机关的jǐng察。冲在最前面的一人,脸方鼻阔,众人都认得,竟是滨江jǐng察局的探长韩际。
“韩际,你他娘的想干什么……”坐在会议桌前的滨江jǐng察局长跳了起来。
话没说完,韩际提起花机关,枪托狠狠地砸在这人的脑袋上,一声闷哼,几个跟在韩际身后的jǐng察将这人按回了座位。
“不干什么,老子跟了你整整八年,破获的案子不计其数,凭什么你就能吃香喝辣,老子就只能拿每月十几块大洋的薪水。”
“全都坐下来,谁要是不听殷总长的命令,老子就宰了谁!”“咔嗒”一声,韩际拉开了枪机。
殷皓笑嘻嘻看着慌忙放下双腿的两人:“两位是不是昨天晚上在‘荟芳里’玩得太尽兴了,所以到现在腿还发软。没关系,来来来,咱来给你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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