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士神sè一喜,“小兄弟这番话可当真?”
西风云断拍了拍腰间的青铜古剑,笑道:“我西风云断言如此剑,刚而不折。”
年轻道士瞥了一眼那古剑,脸sè微变,随即浅浅笑了笑,“既是如此,我暂且收了这棕罴回蜀山,既可防它害人,亦可保它xìng命。”
西风云断这才有些惊奇道:“你是蜀山门下?”
蜀山,九州第一奇山,比那连绵数千里,终年积雪,神仙辈出,山脉划分了九州和西域两地的昆仑山还要奇。世人皆知蜀山高耸入云,但它到底多高呢?没人说的清楚,山脚下一辈子没能上过山顶的人多了去了,但这并不会减弱那些信徒们带足干粮随从徒步登山登个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而到那蜀山巅前山逍遥殿里去焚一支香,祈一个愿的念头,千百年下,许多人竟在蜀山半山腰落地生根,因此,沿着蜀山故道一路向上,每隔一段山路,总能稀稀落落看到几户人家,多是清修雅士,居山野以求脱尘俗,说起这蜀山故道,则更是奇特,皆由青石铺成,岔道无数,迷宫一般,据说有许多香客就是在这故道上迷了途,转悠了数rì数月,最后转下山去了,纵使如此,那蜀山一派竟然依旧能香火鼎盛,足见其名之盛,有叫蜀山故道的,自然是少不了就有蜀山新道,只是这新道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平蜀道”,当年天子初登基,天下大乱,北平侯大将军楚平横扫天下,银戟铁马踏平了一众叛逆之流,包括无数武林门派,唯独蜀山没有被踏平,天下皆传楚平单身上蜀山,走出了这一条平蜀道,大将军死战场上打出来的杀人功夫可不是儿戏,单枪匹马就杀到了锁妖塔!而蜀山至奇,便是这锁妖塔,锁妖塔到底有没有锁妖是没有人知道的,但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就是整座锁妖塔高三十三丈三尺三寸,一毫不多,一厘不少,用纯青铜打造而成,底盘为正六边形,甚为宽阔,每一边长都有四丈开外,这对于世人来说,已经是人力绝无可能达到的地步了,可这还不是最奇的,最奇的是那锁妖塔竟然悬空在蜀山巅前山后山之间的深崖沟壑之间,底座六角分别牵连着六根水桶般粗细的钢索,连至山上崖土之内,深入土石之中,至于多深,无人能知,天下至奇,莫过于此,大将军楚平戎马天下,一夜屠三城都不曾皱一下眉头,不曾下一次马,这一次,从平蜀道上蜀山,经前山,一人冲开数十名守山道士,堪堪到了这锁妖塔前,竟也皱起了眉头,竟也翻身下马,看着那云雾缭绕里面的巨无霸青铜塔,长长叹了一口气,当此时,蜀山后山飞鹤竟传了一封书信过来,楚大将军看了半刻,把自己一杆银枪,生生插入前山仙人岩上面,骑着那百战骁勇的黑木神骏,又一路沿着平蜀道下山而去,此后半月,天子诏赐蜀山为镇魔除妖福灵地,蜀山派掌教真人为护国道德卿,而那面仙人岩上多刻了两个字:天府,自此蜀山香火更旺,平蜀道商旅来客络绎不绝,前山逍遥殿夜夜光华通天,如天府之国,又是蜀山一奇。
年轻道士微微颔首,“贫道蜀山杨逆。”
西风云断不由笑了笑,“你叫杨顺还差不多,我可是知道蜀山离此好说也有八百里,更是高耸入云,难不成你还真像传闻里那样掏个葫芦出来,吹口气,就把这棕罴收进去带走了,然后去关在你们那传说中的锁妖塔里?”
杨逆摇摇头,“不会不会,锁妖塔那是绝密之地,但凡蜀山弟子一律不准靠近的。”说着,他轻轻吹了个口哨,哨音清越莞尔,却穿透云霄,西风云断顿时觉得jīng神一爽。
可是,什么变化也没有呀!西风云断瞧着杨逆仰头看天,天上只有白云飘飘,天气晴好,便奇道:“我说杨顺,你这样能看出个鸟来?”
杨逆微微一笑,手遥遥一指,“来了。”
话音刚落,天空由远即近一行白鹤衔着一张巨大的网兜竟然疾飞而来,动作整齐划一,竟似训练有素,待到鹤群飞至棕罴上方,便把网兜一扔而下,将整个棕罴罩在里面,飞鹤嘴巴一牵一扯,竟把整个大棕罴捆得严严实实,随即,杨逆啪地打了个响指,一群飞鹤拖着三四千斤重的大棕罴竟然毫不吃力般瞬间冲天而起,大棕罴的哀嚎声渐行渐远。
西风云断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这飞鹤竟然能拖走这么大的棕罴?”
杨逆点点头微笑道,“棕罴虽重,飞鹤数多,而且他们会换班,所以,飞回蜀山,纵使八百里也不是难事。”
“还会换班。。。”西风云断喃喃道,忽然那一脸兴奋,“那杨顺,啥时候我去蜀山玩,你抓几只送我哈。”
杨逆则是一脸无奈,抓几只。。。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松木林里,还是樵夫装扮的大灰熊提着缺了口的柴刀猛地窜了出来,他看了看西风云断,然后又看看杨逆,黑着一张已经很黑的脸,沙哑着嗓音道:“你们把我的棕罴怎么样了?”
西风云断装出逼真过头的一脸疑惑表情,道:“樵夫大哥,你的棕罴?”
大灰熊一愣,随即瞧了一眼手中的柴刀,脸上狞笑起来,“当然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棕罴?”说着,忽然猛地用力一掷,破口柴刀嗖地照着西风云断门面劈过来,劲道非凡,西风云断只觉得一股寒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忙双手同出,用力一合掌,啪,连刀带气劲一把夹入双掌之间,纵使如此,柴刀还硬生生往前钻了几分,几乎要碰到西风云断的鼻尖。
这大灰熊,果然是天生的死战好手,西风云断扔了柴刀,哈哈笑道,“大叔柴刀都不要了,不准备当樵夫了?要去当砍人脑袋的屠夫了么?不知道你和那大恶人大灰熊,哪个看起来更有熊样些?”
大灰熊怒道:“臭小子,莫以为你能识破小青蛇一次便是有多大本事了,到底把我的棕罴弄哪儿去了?要是棕罴出了什么事儿,我就扒了你的皮!”
西风云断摇摇头道:“真是熊脾气,你的棕罴又不是我拐走的,你怎么不问问我身边这位年轻小帅道士?”说这他一指杨逆,“他叫杨顺,哦,是蜀山的。”
一直在一边默然无声的杨逆微微点头一笑道:“这位大师傅不要动怒,怒伤肝,实在不好。在下蜀山杨逆”
大灰熊狠狠看着他,一字一字道:“蜀山又如何?这里可不是你蜀山的地界!我的棕罴呢?”
西风云断嘿嘿一笑道:“那你们慢慢聊天喝茶,我先上山哈。”说这他猛地一跃,身形如豹子一般窜起,落在那飞瀑下的巨石上,随后便逆着飞瀑水流就往上爬,顿时看得还没缓过神来的杨逆和大灰熊目瞪口呆,同样呆住的还有从密林里划出的那条小青蛇。
众人就这样呆看着那倔强的少年往上爬三步滑两步地慢慢往上爬,半响,他方才好不容易爬上去,这一爬上去,就忙转过身来对着三人挥起手来,边挥边喊到:“我西风云断先走一步,你们仨好好聊,下次再聚一定浮它十几大白!”声音透过瀑布水声直贯而下,大灰熊小青蛇和杨逆三人方才回过神来,当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一时有些微妙。
大灰熊哼了一声,蒲扇大的手掌忽然朝着杨逆就扇了过去,可他手掌还没碰到杨逆,杨逆就像受不了他的掌风一般,轻飘飘直飘出去数丈,方才稳稳立定,而笑嘻嘻的小青蛇则忽然从他身侧冒了出来,朝他扮了个鬼脸,手中刷地扔出一把密密麻麻的暗器,竟是漫天花雨的手法,杨逆苦着脸轻叹一声,自己刚出山游历才第二天,怎么就碰上了这么棘手的麻烦呢,心念闪动之间,他脚步一错,手一挥,一股柔和风起,裹着那一蓬暗器,尽往深潭飘去,小青蛇跺跺脚,仿佛要哭了,一抹眼泪,张嘴便哇了一声,杨逆似心有不忍,仿佛要上前安慰,可是小青蛇嘴中瞬间嗖嗖嗖shè出三根透骨钉,袖口飞出两条非常细小的青蛇,尽皆朝着杨逆shè过去,杨逆也不避让,当着面前吹了一口气,竟然把那三根透骨钉的攻势给吹得一滞,纷纷落到地上,而他手一捏,jīng准无比的捏住了两条小蛇的七寸。
小青蛇见状,欣喜异常,青蛇口中钉,只要你打这小蛇打七寸,务必要激发蛇口中的透骨钉shè出来的,这样的暗招,小青蛇在遇到西风云断之前未尝一败,而这一次。。。
她耐着xìng子等了数吸,那透骨钉竟然一直没shè出来,而杨逆则是全然不顾小青蛇和大灰熊两人造成的巨大压力,淡定地蹲下,把两条小蛇放在地上,它们立刻嗖嗖就朝着深潭游过去逃走了。
小青蛇看着这一幕,水灵灵的大眼睛直转,满脸疑惑不解,“你不是捏住了他们的七寸了吗?怎么他们还活着?”
杨逆笑道:“因为我没用力呀!”他边说着边轻轻退了一步,竟然就已退到了小青蛇和大灰熊武艺配合的盲区,随即吹了一个清越莞尔的口哨,“我不会武艺,你们都很厉害,我可不可以先逃的?”
小青蛇喃喃念叨着他的没有用力,和大灰熊面面相觑,不用力而控制住那两条小蛇,还不触发透骨钉,这种捉蛇手法当真是听都没听说过,而他说不会武艺,还竟说得当真是那么回事的样子。
随着杨逆的哨音,天上忽然响起了一阵破空之音,两人忙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雪白飞鹤疾飞而来,犹如一缕白光一般,杨逆微微一笑,朝两人略一颔首,身形一晃,就已在立在鹤身之上,再过数吸,便已在青空十丈开外,大灰熊看看小青蛇,喃喃道“看来我这棕罴,还真是不敢要回来了。”
小青蛇看看地,默然不语。
只有那飞到半空的杨逆脸sè微白,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方才捏到那两条小蛇,本想用力,想想又不忍心捏死,差点就被它们给咬了,那个叫西风云断的小兄弟,惹的什么对头,实在也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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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云断已在荒山顶端断崖处,他朝下左方看去,黄河渡口只有蚂蚁一般小,正此时,忽然一只白鹤从他头顶上飞过,他抬头一看,白鹤身上,赫然竟是那杨逆。
西风云断jīng神一振,挥手高呼道:“杨顺,杨顺。”
杨逆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心神一颤,差点跌下飞鹤,果真又碰上这家伙了,忙强自镇定,拱了拱手,略一点头,“后会有期。”说到最后一字,脚尖一点飞鹤颈背,飞鹤猛地加速,嗖地一下飞也似的逃了。
而在西风云断听来,杨逆的声音自白云间袅袅传来,仿若天语。
西风云断收回眼神,自顾一笑,喃喃道:“能翱翔天际感觉真是不错哇!看来这道家也不是只会吹吹牛皮。”说着,他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数百丈断崖下翻腾的黄河水,惊骇的波涛,大笑一声,“天下,我来了!飞一个!”
说着,西风云断如那崖壁上的鹰,猛地一跃,朝着断崖下黄河水中俯冲而下,风声在耳边尖锐呼啸,风刀在脸上割出细痕,而热血正在心中燃烧,万千山河,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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