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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不堪回首酔酒失言 东窗事发飞骑传音(1 / 1)

() 尚云和郭甜儿回到岚院时已是定昏将至,郭甜儿便要吩咐侍女阿果摆酒,尚云阻止,于是吩咐烧水沏茶。

杯盏摆好,茗香飘蔓,郭甜儿道:“丁郎请先用茶。不知郎君有何隐情,贱妾洗耳恭听。”

尚云等阿果出门,才道:“你身在秀云阁,可知道令尊郭榭近况?”

“我自从去年底进到秀云阁,于外界音信全无。丁郎君可有奴家君消息,快说与奴听!”郭甜儿急声道,满脸希冀。

尚云:“汝父现居长安城外百华寺,生活尚可,只是常挂念你,期盼着你父女团聚。”

郭甜儿两手圈着茶杯,眼中泪光莹莹,喃喃说道:“阿父安好,奴便放心。这统万城郭氏一脉,当年何其兴旺,如今只余奴与阿父两人。父女团聚,谈何容易,可恨相见无期!”

尚云安慰道:“也不像你想的那般无望。”

郭甜儿看向尚云:“丁郎君如何识得奴阿父?此话又怎讲?”

尚云自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案上,推给郭甜儿,说道:“此信是汝父手书,我走后你再拆读,当可解惑,阅罢即毁。记住,切勿再对第三人讲,阿果也不要说。否则一旦事泄,一番筹划将尽付东流!”

郭甜儿双手捧起空无一字的黄麻纸封皮,泪珠滑落。

尚云:“读完此信后,汝需早做准备,几rì内便有结果。”

三rì后,叱干英朗提前急急赶回统万城,家门也不进,直接来到刑狱大牢,亲自提审遭羁押的公良甬家仆、被打晕的大司马府家兵和温伯蘅的两个贴身随扈,有人呈上在叱干若门手中发现的太子府信牌。自出事当晚,公良甬就失踪了,到今天音信全无,家仆言之是太子府侍从叫走的,温伯蘅有嘴也说不清,不是太子府保着,此刻他也住这里了。

不提统万城混乱,单说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就在叱干若门被杀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当晚,已遭籍没的前光禄大夫郭榭寄居城东百华寺,受世居本城的几个远房叔伯兄弟相邀,于栖凤楼拥着女娘,宴乐渡中秋,鸾姐儿也在座,陪郭榭饮酒。席间酒至半酣,谈及统万郭氏家门不幸,郭榭更是狂饮不止,泪湿襟袖。郭榭忘不了当rì,家宅里发生的不堪回首的一幕――

那一天,郭家一门老幼几十口子都被绳捆索绑,跪在自家庭院里,八十一岁老娘被兵士粗暴推倒,气恨交加,当场死在后堂,孩子们在身后大声哭号。叱干若门和叱干英朗就在众家眷面前,在执戈兵士的围护下于郭家太师椅上稳坐,看着这一家满门落难而高声谈笑。当时,被逼跪在地上的郭榭怒目圆睁,大声道:“叱干老贼,有种你冲我来,老夫任杀任刮,休动我家人!”

叱干若门盯着郭榭,刀条脸上挂着狞笑,道:“郭榭老匹夫,现在充好汉,晚了!仗着你郭家世代显贵,看不起我叱干家族。我替英朗登门求亲,你当着在座大臣肆意嘲弄老夫!”叱干若门手指郭榭,“你多次在大王面前恶意中伤我叱干家,可曾想过有今rì;你在朝堂上处处与我叱干家作对,可曾想过有今rì;你在大臣中拉帮结伙,打压排挤我叱干家,又可曾想过有今rì!”叱干若门一下从座上站起来,恨声道:“你让老夫颜面丢尽,我恨不能吃你肉喝你血,但我不会这么做。我会把你族里男丁都杀光,女人都送jì院,至于你,我不会‘杀死’你。我会让你一个人形单影只孤独地老死;我会让你看着你的妻妾女儿受罪而撕心裂肺心疼死;我会让你因这显赫家族后继无人、断子绝孙而绝望死!”

叱干若门神经质地在原地走着圈,疯狗一样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大声吩咐:“来人!将郭家几个小崽子头砍下来,交老匹夫留作纪念,尸身扔兽圈里喂野狼;将郭榭仨儿子拉到闹市车裂;将郭家女人年轻的送秀云阁,岁数大的充军jì。将郭老匹夫带到车裂现场旁观,行刑后释放,任何人不得留难!”说完回头看着脸sè煞白、跌坐于地的郭榭,得意道:“郭榭,老匹夫!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哈哈哈哈……”

当是时,郭榭兄弟五个,除郭榭本人,连同族人共四百余口遭杀害,二千余人被发卖为奴,全族籍没。

鸾姐儿坐郭榭身边,频频宽慰。郭榭酒劲上涌,醉眼婆娑,拉着鸾姐儿手胡言乱语起来:“鸾姐儿,老夫这下半辈子最该感谢的人是你。是你给郭某指明一条活路;是你给了老夫报仇雪恨的机会;是你让老夫不至于断子绝孙,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啊!”

鸾姐儿吓得赶紧去捂郭榭的嘴,口里道:“郭君瞎说什么,这种事岂能乱讲,传出去要连累旁人。”回头对在座其他人笑道:“郭君酒话,请勿深信。”

众人跟着打着哈哈,自然不信郭榭的话。

郭榭扒开鸾姐儿捂嘴的手说道:“什么酒话!等不久后统万城音信传来,叱干老贼父子授首,那时我会在这栖凤楼摆一大桌夜宴,风风光光为你赎身。”

鸾姐儿骇然,赶紧起身相搀道:“郭君醉大了,我扶君入房歇息。诸位失陪!”

郭榭鸾姐儿二人离开,几个亲戚狐疑议论不已。定昏时分,也不见郭榭再出现,于是众人酒散。内中有一人,乃郭榭一远房堂弟,家族与本地郡守交厚,在长安城颇有些实力,回府后暗思:“郭榭讲述如此肯定,鸾姐儿惊慌失态,可见内有隐情。倘若事情成真,这长安郭氏不免受其牵连,恐有不测之祸!”于是第二天一早,就径直去衙门出首,备述昨晚宴上所闻。事涉当朝高官,郡守不敢怠慢,隅中时分,命捕官率皂吏甲士出动,赶奔栖凤楼而去。时郭榭在鸾姐儿处尚未离开,二人于是遭当场缉捕,铁链束身。捕官言道:“你们官司犯了,劳烦二位司狱里面走一遭吧!”

鸾姐儿盯着浑身捆成一团的郭榭,气愤地说:“早知要受你连累,当初就不该怜你!”郭榭羞惭满面,无言以对。

及至到了狱中,郡守亲自坐镇,将二人分头刑讯。郭榭情知必死,若坦白还要累得尚云那里功败垂成,便是大刑加身,也抵死不招。鸾姐儿那边儿,初时还想抵赖,但在三木之下,不多久就都招认了,供出郭榭携五十斤黄金到周记皮货铺,买凶赴统万城行刺。

哺时已过,周记皮货铺里,周弘生正吩咐小伙计盘点一天的买卖,预备关门。就见打门外进来几个兵吏,由捕官带着堵住大门道:“周掌柜,你犯事了,跟我回衙门去把话说清楚。”摆手令随行上前拿人。

周弘生见势不妙,急忙后退至柜台边,手一伸,从柜台里摸出一柄铁剑,将手持铁链上前yù捆的俩皂吏刺倒一人,横扫迫退另一人,冲柜台里犹自立着发呆的小伙计喊道:“还不快跑,去找英娘!”小伙计猛醒,撒脚跑进里屋门,向后院冲去。

捕官和随行兵吏俱都拔出兵刃,上前交手。周弘生堵住里屋门,拼力抵挡,不使官兵冲过后院去。皮货铺里空地本就不大,又有柜台碍事,官兵虽多但施展不开,被周弘生死命阻着一时无计可施。足有一盏茶功夫,周弘生大力猛挥几剑,掉头也向里面跑,众人随后便追。到了后院角门,推开出到后巷,周弘生定睛一瞧,巷子两头已被甲兵堵死,人手一张弓指向角门。兵士见有生人出来,登时乱箭齐发,周弘生挥剑挡掉几支,身中四矢跌倒被擒。

司狱刑房里,郡守命带鸾姐儿上前对质,周弘生矢口否认,遭彻夜行刑。第二rì凌晨,皂吏们访得周弘生家宅,但已得信不留一人,此时城门未开,人走不出。于是全城查索周弘生亲眷,最后在一亲戚家里捉住他的妻子儿女,牵至跟前,利刃在他八岁小儿子脖子上一架,周弘生不忍,于是招供。官兵随后赶到城东头尚云宅院,早已是人去房空。

尚英一得到周记皮货铺的小伙计报信,就打发他再去周弘生家里报信躲避,自己则马上按预先所设,遣散家仆,和老家人尚福一起赶到长安城北门附近一处隐秘租用的小院里,内藏钱粮兵器骏马,焦急等待。辰时一到城门一开,就让老家人火速赶赴南阳郡送信求救,自己则改头换面,扮作一个年轻小子,快马加鞭直奔统万城而去。

午时不到,衙署里快驿信兵也飞马上路,一刻不停赶往统万城报信。两厢里沿途几乎都是少吃少睡,只争朝夕,一千三百里路程,第四rìrì落便到了十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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