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珊关好大门刚一进屋子就发现了钟国栋:“咦,你刚才藏那儿了,可把我吓死了。”
“我就在楼上呀!”
“我也知道你就在楼上,可是我们家的情况杨书记是非常清楚的,在我们家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就带人上了楼,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万一要是他们发现了你,那可怎么办?”
“我不会静静站在那里让他们来抓我的,我就藏在苇蓆里面。”钟国栋并没有感到后怕。还冲辛珊笑了笑。
辛珊有点担忧地说:“扬大胡子有可能臭出点味了,应该快点拿主意。”
钟国栋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任何好办法,只好说:“我还是离开这儿到外面与他们捉迷藏,外面尽是庄稼地,我就不信他们能抓住我。”
“快别说傻话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到那儿去藏身,再说了他们已经发出了通辑令,现在全镇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的事,你成了过街老鼠,谁见谁喊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钟国栋垂头丧气地说。
“你先别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我想总能想出个好办法的。”
钟国栋只好听辛珊的。
吃过晚饭,钟国栋又坐在葡萄树下纳凉,辛珊收实好碗筷也拿了个小橙坐在了钟国栋的身旁做起了针线活。钟国栋对辛珊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碰到辛珊卖血的事,于是就问:“那天我在医院见到你,喊了几声,你为什么躲着不见我?”辛珊见钟国栋问起卖血一事,一股yīn云立即浮上了她那苍白的脸颊,她顿了好长一会才慢慢地说:“我是被迫无奈,才去医院卖血的,我躲在不远的墙角瞅着你,我听见了你在打听我,当时我怕你看不起我,想我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沦落到那种地步,我还有脸见人吗?”
钟国栋理解她当时的心情,笑了笑说:“我也是农村长大的,家里也很穷,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过爹妈总是很疼爱我,宁愿自己不吃,也要让我吃饱,那种生活我是身有体会的,因此我是绝对不会笑话你的。不过卖血可是伤身体的,你看你的脸sè,以后可不能再去了。”
“这个我知道,现在不会再卖血了,因为我现在不需要钱了。”辛珊脸无表情的说。
“是不是现在发财了,有了很多钱?”钟国栋半开玩笑地说。
“我母亲死了,她原来躺在医院里,我得按时给医院交住院费,我不卖血能行吗?”辛珊显得情绪很激动。
钟国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想好好安慰一下辛珊,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嘴唇动了动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钟国栋才小声问道:“那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她死了。”
“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
“没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还不如死了。”
“不要那么悲观嘛,谁都有不顺心的事,总不能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死呀活呀的,你看我现在的处境多么艰难,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死。”
辛珊那毫无表情的脸颊流淌着两股清泪,她顿了好大一会才慢慢地说道:“我母亲她一生的命真是太苦了。她本是大上海一个资本家的独生女,大学时期认识了在学校作学生运动的父亲,在父亲的引导下她也成了一个名职业革命者。解放前夕她随父亲潜回老家搜集情报,迎接大军渡江。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母亲给部队送情报刚走,组织就遭到了敌人的严重破坏,地下组织的同志一个个相继被捕,父亲也在其中。当时组织也想方设法进行营救,无耐凶残的敌从还是把他们全都杀害了。这一大惨案在当时曾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我党也派人多方调查,但出事原因一直没有找到。母亲是这个组织的唯一幸存者,但这并非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件事母亲的人生道路飞转直下,全国解放后她一直在组织的不断调查中过rì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唯一能证明她送情报的部队首长,满以为她从此可以澄清自己,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部队首长却靠边站了,他被下放到一个农场劳动改造。母亲引着自己亲自去了农场,这个驰骋疆场叱咤风云独眼将军的处境还不如母亲,他一个人住在牛棚里,白天参加批斗会,晚上写交代材料,母亲只好给他留了点钱带着我离开了那里。回到家后母亲变得沉默寡言了,在一次批斗会结束后,她终于再也没能站起来,我送遍体鳞伤的母亲到医院时,她被查出是血癌晚期,每天只能靠输血过rì子了。母亲走的时候她的眼睛始终没有合上,我知道她是不甘心,她拉着我的手放在胸口上,我也知道她这是在表白她的心迹……”
泪水涟涟的辛珊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梁瞎子伯伯那样有名的大人物都难逃厄运,何况我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平头百姓。”
你是说“那个人是梁瞎子?”
“那是他的绰号。他本人的名字叫梁东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钟国栋无意间听到了梁瞎子这个名字,真是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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