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的旅社回来之后不久,他们只举行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仪式,就宣告结婚了。促使他们如此仓促地结婚的原因主要有三,一是自从那晚在旅社里初尝人生禁果以后,何长贵的心就猴急起来了,就是在陈小露的集体宿舍里,只要一背了人,他就马上去关了门,搂着她就要做那事儿。这让陈小露非常为难。拒绝了他吧,心有不忍,况且自己的心里,也想着呢。遂了他的意吧,她心里又惊又怕,生怕突然之间有人闯了进来,既尴尬了自己,又难堪了姐妹。况且没有结婚之前,哪个女人不在乎一个名声?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陈小露都只能以泪相软,好言相慰: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就别急嘛,等以后结婚了,有了我们自己的房间,我夜夜都满足你。说完,再流着泪湿湿地吻吻他。这何长贵倒也听话,只是把手伸入她的怀中,摸捏上几把,便安分下来了。二是从那晚之后,陈小露该来的例事没有来了,这让她非常着急,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有一天,趁着宿舍没人时,她告诉了他,不料这何长贵听了,倒十分高兴,搂着她转了几个圈,然后咬着她的耳垂说道:我们结婚吧!这让她的心激动了好久好久。三是新学期开始后,何长贵调到了镇小学里,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属于自己的家啦。
新婚的日子总是甜蜜的。结婚之后,陈小露就告别了集体宿舍里的姐妹们,直接搬去学校,和何长贵一起住了。屋子虽然很小,但陈小露很是知足,这些年来日思夜想着的家,她现在终于有啦!所以,每天下班以后,她总是哼着轻快的歌儿,在街上买好菜回家,再哼唱着自己心里甜蜜的爱情,煮饭炒菜,只等那何长贵回来,张口吃饭就是。每到晚上,只要不上夜班,只要何长贵一坐下来开始备课或批改作业,她就提前把自己洗了,再坐在床上拆起了他们的旧衣裳,一边为肚子里的小宝宝缝起了小衣小片,一边等着心里的大宝宝上床。自从搬住到这间小屋之后,她从未食言,无论白天晚上,只要何长贵想要,她都从没拒绝过。因为她觉得,她曾亏欠过他,她要为他做出补偿。
陈小露的顺从和丰腴的身子让何长贵感到非常受用,在小宝宝出生之前,他一直感到自己的生活是幸福的,满足的。他的身体充满着激情,他的心里充满着阳光。可是,在去了一趟县城之后,他的心迅速地阴暗下来了。
他这次去县城,是去参加教材过关考试的,因为交通不便,他和学校里的几位老师头天下午就提前去了。在县城旅社写好房后,大家便坐在各自的铺上聊着天打发时光。何长贵看看时间还早,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他用身上所带不多的钱买下了两瓶麦乳精,再买了一瓶在当时还算中档的酒,便望县农行去了。
一路上他想着,再去见那殷碧秀纯属是自讨没趣,甚至可能是自取其辱。但那陈行长毕竟是陈小露的亲生父亲,是自己的老丈人,那晚他待自己还算是热情的,自己今天去看望一下他,说不定今后还会有用。至少,告诉他他即将添外孙做外公了,这也算是喜事一桩吧。这样想着,不觉来到了县农行。当他平息了一下自己有点紧张的心情,用衣服刚刚擦拭掉眼镜片上的尘雾,一个人从银行里匆匆走了出来。他也没顾得看清楚,便一边往鼻梁上戴眼镜,一边问道:同志,请问陈行长在吗?
当他戴上眼镜一看,他所问的人正是他的老丈人陈万强。陈万强因为走得很匆忙,也没注意到他。待彼此都相认后,何长贵赶忙说明来意,并想提着酒和麦乳精一起去到陈万强的办公室去,以表孝敬。不想陈万强一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边很神秘地把他拉到了一边,然后正色说道,他工作很忙,以后请不要随意来找他。说完,也不向何长贵道别,就匆匆走了,留下何长贵呆在那儿,好久回不过神来。
何长贵很灰色地回到旅社后,大家一起出去,在一家面馆里吃过晚饭。火红的太阳还高高地挂在西边的地平线之上,想着离睡觉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这也是一段很不好打发的时光,他们便沿了街道,漫无目的地溜达了起来。一路上他们要么默默地走着,要么随意地说着话。其中一个见多识广的同事说到了县城里已经有了歌舞厅,按摩店,洗脚房,只要肯出钱,做那事儿也行的。对正感到百无聊赖的他们来说,这位同事的话一下子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猎奇欲,马上就有人提议,与其这样在街上瞎逛,还不如找个去处坐坐,顺便也开开眼界。
于是乎,大家便在那位见多识广的同事的带领下,穿了大街过小巷,一路寻找起来。在围转了大半个县城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家歌舞厅前。在找寻时,大家都是雄纠纠,气昂昂,可真来到歌舞厅前,他们又有些望而却步起来了,更有人打起了退堂鼓,说道:算了哟,回去睡觉。可霓虹灯闪烁出的醒目的字样又是那样诱惑着他们的眼睛,他们仿佛听到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着他们的灵魂。最后,他们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歌舞厅里的豪华确实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习习的凉风里透着淡淡的芳香,再配以如清风流水一样美妙的歌声,和从几个转动的圆球里所泄露出来的五彩灯光,更使他们感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仙境中。他们不由得有些心驰神荡了。但囊中的羞涩,又让他们底气不足,自惭形秽。正在他们感到不知是留还是遛的时候,出来了一队非常年轻貌美的小姐,热情地招呼他们道:先生们,跳舞吗?
他们摇了摇头,说:我们是来耍的。一听到“耍”字,小姐们马上就高兴和大胆起来了,她们一人一个,或坐在了他们的旁边,或直接坐在了他们的大腿上,娇滴滴地说道:耍,好呀。请问先生要怎么耍?那位见多识广的同事问道:你们有些什么“耍”法嘛?小姐们纷纷像报菜名似说:有“快餐”,有包夜。何长贵问道:快餐又是怎么个耍法,包夜又是怎么个耍法嘛?小姐又像背菜价一样地说出了价格,随后便问起了他们需要哪种服务。
说实在的,她们报出的价格都远远超出了他们包里的钱。其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坐得离小姐远了一点,或者让小姐坐在了沙发上去,但那位见多识广的同事还不甘心,他觉得既然来到这里,小姐的油是不揩白不揩。他的手变得不老实起来,想去摸他不该去摸的地方。职业的敏感使得小姐很快就阻止了他,但他确实也是经历过沙场的老油子,对小姐的阻止,他不尴尬,也不甘心。他假意地说道:我不检查一下,怎么确定耍不耍嘛。小姐见还有做成生意的希望,便依了他,然后拉他去里面的房间。他伸手去裤包里掏出一些角角钱和块块钱来,说道:这些钱行吗?小姐终于明白他是一个吃白食的主儿,哼了一声,站起来走了。
与那位见多识广的同事有着相同心理的人,还有何长贵。不过,他用的是另外的招儿,他借给小姐讲故事的机会,想让那位美貌的小姐在自己的大腿上多坐一会儿。那小姐看他戴一副眼镜,听说他要讲故事,很高兴。当然,他们是各怀了鬼胎。小姐并不是真心听他讲故事的,她也是想以此和络一下感情,好做成这笔生意。不料何长贵倒认真起来,动情入理地给她讲起了故事。那小姐一边耐着性子听着,一边用手挑逗起他来。他却觉得这是小姐被他的故事打动了,给他的回报,讲完了一个,还想接着讲下去。那小姐便不依了,拉了他,要他一边做那事一边给她讲。见他久久坐着不动,知道他也是个借机揩油的主儿,骂了他一声:神经病!穷鬼!便扭着屁股走了,引得众人哈哈地笑了。
出得歌舞厅的门来,有人感到无聊,有人感叹有钱真好,又有人笑起了何长贵的迂和酸。何长贵哝咕了一句:唉,我们穷教书的,只有回家搂着自己的老婆,多干一阵子了。引得大家又哄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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