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离上次和翰源重回实习学校故地重游,过去快一周了。看似平静的生活,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烦劳,有时甚至是煎熬。
从上次和翰源单独在一起,子秋清楚的觉得,自己和翰源三十年前不合适,三十年后的今天,依旧是不合适的。
那天在车上,几乎翰源每做一件事,到后来他每说一句话,子秋都会联想起林皓,都会拿他和林皓作比较,结果总不满意,实际是她忘不了林皓。
她虽然失去了他的任何消息,但她抑制不住的在想他。她知道翰源没有任何的错,可她就是难以抗拒接受不了他。她痛苦的觉得这样做对翰源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她几次想象他说明,可是她还是犯了老毛病,不习惯直接与人交流,她说不清楚。这么多年了,在翰源面前,她已习惯像对待别人一样,用书面的语言了。
子秋今天,静静的坐到书桌前,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也许在感情的这条道路上,自己只有选择孤独了。那天的一幕幕,现在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记得那天在韩元的车上,子秋一上车,话就很少。现在干脆一直不说话了。翰源见她双手抱在胸前,头仰靠着椅背,闭着眼睛,这个姿势好像有一会儿了,于是他轻声说了句:“子秋!雨停了“,歇了一会儿,没任何声音。翰源扭头又看了一眼,笑了。
他将车速又减慢了一点,伸手关掉音响,调小空调,小心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他在尽量选择平整一点的路面,他专注的开着车,观察着两边的车辆和行人,异常小心地驾驶着。
他还不时扭头看看熟睡的如同婴儿般的子秋,不由得嘴角总往上翘,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幼稚,轻轻再喉咙里干咳了一声、呡住嘴,可不一会儿,嘴角似乎又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他裂开嘴笑了,同时还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这样,他的车缓慢的向前行驶着。不时有车在后面按喇叭,他轻轻转动方向盘,将车徐徐尽量开向路边。有好几辆车,超车时,司机便会从车窗里投来不满的目光,他全然不顾、置之不理。他觉得,一种多年不曾拥有过的踏实和满足感,充实着他的内心,他感到此时心情异常的平静,同时也感到非常的幸福!所有的这些不满、愤怒的眼神,甚至是叽里咕噜的言语,又算得了什么呢?根本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情绪和此时的心境。他有时也会平静的看看这些人眼睛,他发现,这些人似乎都心虚似的,四目一对,总是立刻将眼睛在他的注视下,马上移开了,此时个别人便会不服输似的在嘴里嘀咕两句,翰源鼻子里不出声响的微微哼一声,随之微微一笑,但大多数时候,他就是根本的目不斜视,嘴角却一直挂着微微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无论在哪,只要子秋在他身边,总让他会有一种“家”的感觉。他此时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子秋啊!如果每一天都能让我见到你,也能让你就这么坐在我的身边,哪怕就一会儿,该有多好!”。
想到这,翰源内心顿时涌起一股酸楚的感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再看了眼身边的子秋,心里轻声呼唤道:“知道吗?子秋!只要能让我此生能拥有你,无论多久,那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甚至是已经过去的孤独的岁月,想起来。我也会觉得是幸福的!“。
翰源此刻脸上已经显得很平静,微蹙的眉头,使他的鼻梁显得更挺直,整张脸也显得越发的冷俊。
不过很快,他们的目的地还是到了。翰源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子秋。此时,他已将车在那所学校附近靠路边停了下来,轻轻喊了声:“子秋!“,子秋均匀的呼吸着,她睡得很沉。翰源抬手看了下表,心想:”待会进去耽误不了几分钟,再刨掉返回的时间,应该足够,所以还能让她再睡会儿“。
想到这,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可没走出两步,他又转身回到车里。他检查四周车窗是否都关了,空调是不能开的,他于是把天窗打开,脱下外衣,轻轻盖在子秋身上,他抬起手,想触碰一下子秋的脸,但伸到离子秋的脸三四公分的地方,他还是止住了。他盯盯的看着这张脸足足有五秒,他微微的笑了,心想:“睡吧!睡吧!等会再过来教你吧!”,他扭身下了车了。
一下车,他便朝学校方向走去。只见他,边走还边打着电话。他得联系一下,好提前和这所学校领导打声招呼,免得待会儿子秋醒来,再浪费时间。一切似乎很顺利,他收起了电话,来到校门口,站了不大一会儿,大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个黑黑的,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见到他,马上便迎了过来,翰源立刻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几句寒暄过后,翰源向不远处的车指了指,那人像是笑着说了点什么,也定睛往车的方向望了望,他们又说了几句话,那人轻轻一笑,朝翰源恭恭敬敬的挥了挥手,进去了。翰源于是这才转身往回走。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眼眶周围有些发红,眼里噙满了泪水。只听她嘴里还小声的说着:“子秋!是你说的,你是那样说的,我没有撒谎!子秋,你刚才怎么会那么跟老师说,你太可恶了!我,我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话都还没有说完,这个梳着短发、头发有点少、还有些发黄,穿着很旧很旧的衣服、很瘦弱的女孩,此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开始像瀑布一样往外流了,不一会儿,她抬起袖子试着,一边呜呜呜的哭出了声。
子秋挣扎着,嘴唇开启了几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双手紧张的紧紧攥着自己胸前书包的背带,腿也有些发抖,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无辜的女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刚才本想去承认错误的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做?她又撒谎了……看着眼前的俞萍,她除了愧疚,好像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想走,想赶快离开这里!
这时有同学聚拢来了,七嘴八舌的。
”怎么啦?“、
“怎么回事?”、
“俞萍,你哭什么?”
“子秋!你们在干什么?她为什么哭?“
……
这时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圆脸的女孩,挤进人群,大声说道“嗨!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她!”,
马上有人问:“怎么啦?你知道?”
“破锅煮屎呗!乱说什么,我们苏老师给我们班勾复习重点了”圆脸女孩气愤的说着。
“哦!到底勾了没有嘛?”又有人马上问道
圆脸的女孩立刻用手在那个叫俞萍的女孩肩膀上推了两下,子秋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她眼睛就这么盯盯的看着那个可怜的、无辜的女孩—俞萍,“怎么能不说话呢?不敢说?那也怎么的也要瞪她两眼嘛!关她什么事!”子秋心里想,可她嘴里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其实几次都想说话,她想帮她,可又咽了回去,多少有点装好人的感觉。要是俞萍不领情,大声数落起来,自己不就是自讨没趣了吗?子秋好像在位子上动了一下。可扭了一下,她兴许感觉似乎舒服了些,但还是没醒。
只见子秋放下手臂,她有些站不住了,她的脚在地上轻轻跺了两下,俞萍还是一个劲的哭着。
“真是一个比自己还可怜、还懦弱的人。哭!有用吗?”,子秋心里想着,脸上已经没有了慌张、不安,取之是一丝淡淡的微笑。因为她此时想到的是:“原来她比自己更想以此“炫耀”,讨好别人,才把事情闹大的!不怨我!“
其实当年那事本来没什么的,可偏偏遇到了一个非常较真的班主任。那是个白白胖胖,中等身材,鼻子上还架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女老师,她不但联合其他班的班主任找到苏老师理论,还将此事上报到了学校。
说:‘这是苏老师一碗水不端平,想让自己的班出成绩,居然自私的这么干!‘。现在想来似乎上升到了“师德“一说了吧!否则苏老师被学校领导找去谈过话之后,回来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她觉得自己确实没做过这样的事,却无端的被别人背后捏造事实告了状。而且,她怀疑这人似乎还是她本班的学生。她觉得威信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一贯以十分严厉著称的她,绝对的不能容忍,她必须一查到底!她想看看是谁,这么胆大,这么无中生有的敢乱说!结果查到了俞萍。他们班的好几个同学都证实,是她那里传出的所谓”重点“,俞萍百口莫辩!
苏老师不知为何,心里明明很清楚,源头绝不在这,可她这时却不容俞萍多说什么,只是问:”你们班的那些个所谓“重点”是你弄来的吗?你说过是我勾画的,这些话了吗?“
这些话俞萍确实是说过,她非常老实的承认了。但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苏老师武断的打断了她,接着是连珠炮似的一通臭骂,最后还撂下了两句话:“我要将你这种无中生有,搬弄是非的行为上报到学校政教处,给你通报批评。并将你的家长明天交到学校里来”。俞萍当时定是被骂懵了。从办公室出来后,她只想着找到子秋,事情一定就会有转机,她急冲冲的走着。
不曾想,在校门口附近,遇上了子秋。她拽住子秋就想往楼上老师的办公室拉。没想到,子秋甩开了她的手,朝着老师的办公室走去。她原地愣了一会儿,赶紧小跑了几步追了进去,一进门,便看见子秋向苏老师深深鞠了一躬,她怔了一下。再等子秋一张嘴,她完全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子秋了,她大张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平时不太爱说话,样子也很老实,对自己不错的子秋,此时面对苏老师滔滔不绝,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听她说:“苏老师!俞萍和我是小学一个班的同学。那天上厕所时碰见,她问我说:你们苏老师给你们班勾重点了吗?我说:苏老师让我们学着自己归纳,找出重要的知识点,最好能整理出个复习提纲。苏老师布置的这个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将它给你看看。我觉得自己是用心做的。所以,应该对你有用!“
说完,子秋竟然停了一下,看了旁边张着大嘴站着的俞萍,又转头看着苏老师,才又接着说道:“我也许说的不够清楚,俞萍听岔了也一不定。苏老师!您别生气了,我错了!”。
眼前这位一脸皱纹,嘴角习惯向下搭着的苏老师,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笑容。办公室里的好几个老师抬起头,都愣了一下,有几个老师轻轻的笑了。子秋的数学老师,连忙说道:“是啊!苏老师,别生气了!学生都已经道歉了,你消消气“,子秋记得自己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位数学老师,只见她说完这一席话,不等苏老师回答,就低下头继续改作业了。子秋回过头,按着苏老师,只见到苏老师此时已经满脸微笑的按着自己问:“月子秋,你估计这次政治你能考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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