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见东云贝将枕桃珠赠与自己,心中越发蹊跷又不可明言,只能暗自压在心底。齐云道:“此物珍贵,多谢师姐了。”东云贝摇头道:“也不是什么珍贵玩意,不过是桃元多了没地方用做出来的小玩意罢了。”齐云笑道:“师姐如此说可是羡煞旁人了。”东云贝掩嘴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两人又聊了片刻,齐云便起身告辞,东云贝也没有多留,便送齐云出了桃都山。出了桃都山齐云架起剑光向泗水而去,心中道:“桃都山中还有一股神念窥探,看来应该是桃都山山神,只是他隐在暗处,也不知有何目的。”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红光从天外射来,直直打向齐云,齐云躲闪不及,被那红光打中,方才知道那红光是一条锁链。齐云暗运真元气劲,却不料那锁链越缠越紧。“哼,少做无谓的挣扎了,否则还要多受一点皮肉之苦。”闻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想起,齐云侧过头去,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白发老婆婆。那老婆婆着灰褐色的文锦大褂,白发盘在脑后,佝偻着腰,拄着一根硕大的赪红扁拐,散发着一股子奇香。“婆婆您从哪里来,为何要为难于我?”齐云不知这老婆婆底细,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老婆婆冷笑一声道:“竖子无知竟不知我姓名,我是你姑婆。”齐云听了老婆婆如此说道,心中不由大惊,始知这女子是燕彩芹(香杖仙姥燕彩芹,书友宗艺倾情出演)。心中来不及思量,便听见燕彩芹道:“未得允许便随便离开燕家,你眼里莫非没有家法规矩了么?”齐云道:“姑婆可是错怪我了,我家师父是鹤亭山青岩谷的太素先生,师门规矩甚严,不得元神,不得离开青岩,上次回到燕家也未得他老人家应允便私自离开惹的他老人家不快,此次乃是奉了师命来给碧桃仙子送一件东西。姑婆您既能捉住我,想必也是在桃都山外等了许久,那桃都山是随随便便能进去的吗?”燕彩芹听齐云这么一说,心中微微犯怯,她并不知晓齐云拜入苏凌仪门下,只当齐云偷偷溜出燕家想将齐云给杀掉,以免后患无穷。
齐云看燕彩芹有所犹豫,又道:“原本姑婆与我相见,本应与姑婆一同回去,只是家师有令,还得与师兄一起去泗水拜访家师老友。”燕彩芹却并不收回锁链,阴鸷地笑道:“你说你师父是太素先生我就真信了?”齐云冷哼一声道:“桃都山离这儿并不远,姑婆大可去问问便知,又何必与我在这里多费唇舌,若是怕别人不放你进去,姑婆也可解开这锁链,太素九针想必您是识得的吧?”
燕彩芹见齐云说的信誓旦旦,心中疑虑打消,扬手收回那锁链,齐云瞬间便觉得浑身真元流转顺畅,见燕彩芹未注意自己,劈手打出一颗地青毒雷,同时又将当初桃阿给自己的太清仙箓打出,只见一时间雷光闪动,又有鲲蛇蛇毒喷泄而出,原本鲲蛇蛇毒是乙木之属,被雷光勾动,爆出一团团火光,氤氲出一片猩红色的毒云,那地青毒雷乃是齐云用存了五年的鲲蛇毒囊中的陈年毒液炼成,极是歹毒,便是地仙高手碰上也是麻烦异常,齐云仗着地灵真火护身,架起明烛剑便向着泗水而去。
燕彩芹气的是咬牙切齿,无奈这毒雷碰上太清仙箓,像是连珠炮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暗劲翻涌,将毒云搅动,若不是燕彩芹手中的七香杖乃是一件灵宝,也是险些着了齐云的道。暗中催动妙音无瑕遮掩行踪,齐云心中不禁暗骂,知道那鲲蛇蛇毒并不能长久困住燕彩芹,也不敢逗留,好在太素先生门下有一门遁法名为乾坤截影遁法,遁法神速,乃是取天地万象皆乾坤之意,飞遁时又有遁光护体,是一门及有名的遁法。齐云使出乾坤截影遁法,一路掠向泗水,生怕燕彩芹追了上来,想来已经是被燕素然等人发现,这倒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泗水中游有一处镇子名为康镇,乃是三江交汇之地,从东北和西边分别有桃溪和梨溪与泗水相交,一年到头水汽腾腾。虽然水运便利却不宜居住,尤其是到了梅雨季节,整个康镇都是积水,因此这里房屋地基做的相当高。
齐云见镇子不远,便散去遁光,换上一套蓝色平绣金纹的绸衫,十足的公子哥模样,踱着步子走进镇子。时值正月,家家户户贴了大红色的桃符对联,又有刚燃放过的鞭炮,但是显得空旷寥落又带着喜庆。寻到镇上客栈,齐云掀开帘子进去,便看见田文山坐在靠里的桌前吸溜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小二见齐云进来,正欲开口,齐云笑道:“我找我师兄,一碗阳春面和一碟熟牛肉便好。”田文山见齐云过来,嘴里还包着面条道:“师弟,这什么阳春面还真爽口。”齐云听了不由好笑:“只是寻常面食罢了,以后师兄去了大城还有更多好吃的呢。”田文山点头道:“以后也可这样出游,想来也是十分惬意。师弟路上碰到燕彩芹了?”齐云不语,田文山又道:“我出来时也听我父亲说起过。你爷爷燕剑翎闭生死关不出,如今你叔父和你姑婆,你大姑与你二姑夺权,你父亲夹在中间为难,只是有一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齐云道:“但说无妨。”“燕家祖训,女子不得掌位,你姑婆顶多是帮你叔父,但是燕素然和燕红药则不同,那二人野心勃勃不是易于之辈,但比起你叔父便是棋差一招,你父亲现如今虽然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但毕竟是正经家主,燕素然和燕红药也不敢轻举妄动,玉庭真人徐平轩和你父亲情同手足,在燕家堡声望颇高,自是有可靠之人。但燕家堡内长老派系繁杂最多莫过于作壁上观者,看不出风向便是墙头草也不肯做,这些人若是能够笼络到手,燕家堡内忧立时可解。”
齐云叹气道:“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回燕家堡么?”田文山点头道:“天意如此,大道难改。虽不知前路如何,但师弟福缘深厚想来不惧。此中唯一变数便是你爷爷,若是他出关成就天仙位果,燕家堡必然又会横生枝节。倘若出不了关,那一切便好说了。”“但是我姑母他们也不是傻子,我从燕家堡出来前,便见他们几人在拉拢玉蜂长老,着实可气。”“玉蜂断断不会答应,毕竟如今形势不明不可轻举妄动。一如罗浮山,我日前才知道,晨纭真人做了飞升告示,他座下弟子,除去最晚入门的苏雪棠和林千鹤,那罗浮破。可是师兄原本不应与我一同搅和,否则性命难保。”田文山用筷子敲了敲碗沿道:“我平生最憎恶被人算计,如今我被我叔父算计,被那个不知道的人算计,真是令人烦厌。再者说,你可是我师弟,继承师父衣钵的是你,以后太素门下道统继承的还是你,我死倒是无所谓,只是长山真人六法不可断。大概师父也知道其中隐私,故而将衣钵传于你,加之师弟天生聪颖师父喜爱非常,我也不忍师父伤心,况且师弟素来温良伶俐,我也欢喜。”言罢侧头对齐云眨了眨眼睛。
齐云无奈苦笑道:“唯你能说出这种话了。”田文山慢慢喝了一口茶道;“山野之茶也有如此清香,不过此事还得小心商量应对。师弟先前讲到风伯子霍颐的事,只是他有心帮你却做不得更多。日前我传书我父亲,方才知道无疆界中日月不显,时常脱离天道掌控,故而天机混乱便是圣人也难推衍,只是无疆界中之人大多都是有所隐情,故而也不便露出行踪来。只是听说以前天府与人间未曾分离时,二十八中州之上乃是由十二天方胜境统管,后来天府分离,这才使十二天方胜境分崩离析。”齐云思忖道:“就怕霍颐卸磨杀驴,到时候我岂不是空与他做嫁衣裳。”“师弟,你有天音命符,也无需忌讳霍颐。天音宫中,掌教乃是至尊,霍颐既然将掌教之位传于你,必然是已经显露诚意,唯恐你与严绮香一起。虽说玉石殿确实势力颇大,但仇家也不少,更何况你与严绮香如今也已经势同水火,霍颐这么做,自然是对你绝无二心。只是他修为高深远非我等能比,所知隐秘也不能对你说起,否则你现在早已不能坐在这儿。”
齐云道:“这个我也知晓,只是那****从无疆界出来时,霍颐并不在风华宫中,而且想必他有将什么物什藏在了我的太虚灵府之中,否则也不会非要我学会混元五行真气。”两人正说话间,却听得门口一声冷笑:“好你一个油头小子,竟敢对老身如此不敬!”齐云面色一变,田文山也知道是燕彩芹来了,朗声道:“也不知我师弟如何得罪了婆婆,非要将我师弟带走,只是万一我师父怪罪下来,只怕婆婆你一个人也担待不起。”言罢目中精光四射,狠狠瞪了一眼燕彩芹。燕彩芹道:“田公子莫非想告诉我他是你绣岚山的人么?”田文山笑道:“婆婆莫非在燕家堡待的时间长久了连耳朵也不好使了吗?莫非我师弟先前没有说家师是太素先生?”燕彩芹心里这才有所怯意,却依然道:“哼,太素先生门下又如何?生是燕家人,死是燕家鬼,还不快和我一起回燕家。”
田文山见燕彩芹底气不似方才,缓缓道:“实不相瞒,师弟已经得了太素真传,乃是长山门下传人,带我师弟回燕家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一点婆婆可要记住了,无论怎么说,我师弟也是燕家少主,婆婆只不过是女眷,燕家男子为尊,还望婆婆自己掂量掂量,莫要亏待了我师弟才好。”见燕彩芹面色铁青,田文山又道:“天色不早了,有什么想说的婆婆也不必多说,我心中有数,婆婆还是尽快赶路吧,改日我和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上门拜访,若是看到师弟在燕家过的不甚如意,婆婆可就要小心了。”燕彩芹一拄拐杖,冷笑道:“拿太素先生压我,老身岂是吓大的。”言罢转身扯过齐云,化作遁光而去。这店中原本只有掌柜小二,平白见到这等神仙法术,不由惊呼跪拜,倒是让田文山暗笑,道:“尔等无需跪拜。”言罢也是化作遁光而去,留下那几个凡人在那里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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