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徐灵川正在松石观内做功课,却看到自家丹童清风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何事如此慌张?”“师父,刘师叔来了。”徐灵川喝道:“来了便来了,以前不也常来吗?”清风喘了一口气道:“只是刘师叔说他绑了韩儒英的外孙来……”听了这话徐灵川叱道:“你不早说!”此时徐灵川心中已经是七上八下,他万万没想到刘伯温胆子如此之大,他不过一介散修,没有什么靠山,当初花蕊珠与刘伯温不合时他屡次劝刘伯温不要得罪花蕊珠,就是因为花蕊珠背后还有合欢斋这个大靠山。
急匆匆赶到正殿,看到刘伯温提在手中的十岁孩子,徐灵川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慌乱,不由开口骂道:“刘伯温你这个作死的小老儿!”刘伯温陪笑道:“怎么说他是合欢斋的人,就和花蕊珠脱不了干系,左右此次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若出了什么事,徐哥哥你也不好过,想来徐哥哥心中也有对策了吧?”徐灵川冷笑道:“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我身边就这几个丹童,遣了去也就无所谓,哪里来哪里去,不过你与我不一样,你在天芒山呆了这些年,家业总还是有的。”刘伯温苦笑道:“既然徐哥哥知道,还何必如此取笑我?”徐灵川叹气道:“万事讲个理,这次是周桐小儿无理闹事,我们站在理字上,但是花蕊珠找咱们麻烦,也是因为你去偷了人家的东西!你若是能将东西归还给花蕊珠,一切好说,若不然,手底下见真章,我们也打不赢。”刘伯温道:“此事已经不能善了了,一月前我捉住花蕊珠一个后人,抽了生魂去,她已是恨毒了我。”徐灵川倒吸一口冷气:“你糊涂呀!她那后人只是一个凡人,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能帮你了!”刘伯温道:“徐哥哥,凡事好商量。”徐灵川道:“清风,送客。”
刘伯温此时是再也按捺不住,道:“徐哥哥可知道我偷了花蕊珠什么东西?”徐灵川道:“此事已经与我无关,你快快走吧!”“哥哥可知合欢斋有一件秘宝名叫阴阳和合珠?”徐灵川道:“你偷了花蕊珠的阴阳和合珠?”言语中尽含不信,刘伯温一拍自己身边猛虎,那老虎咕噜一声从口中吐出一颗无色无光的珠子。将珠子递与徐灵川,刘伯温道:“我将这阴阳和合珠送与哥哥,还望哥哥能够助我摆脱此次劫难,我知哥哥处于人尸境界多年,若有花蕊珠的元阴真灵相助,想来道法可以更进一步。”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作为一个修士,徐灵川自然是想能够修得仙业,思忖片刻,徐灵川道:“清风,将这小儿带到地室中,在他身上种下无香水,好生伺候着。你去把明月给我喊来。”刘伯温道:“哥哥想出法子来了吗?”徐灵川道:“我可是想不出法子来,当今之计,只有找几个替死鬼。”“哥哥可否说的明白一点?”“花蕊珠得罪过不少人,咱们也可将那人请来,就在这松石观与她花蕊珠斗法,胜负各看本事。想来虽然我们请的了一些人,不过想要取胜却是难上加难,最后自然是有奋起反抗,我这松石观下有一条地道直通东瑶湖,到时咱们也就能够脱身了。”刘伯温虽说胆小,但心思缜密,道:“怎会有如此远的地道?”徐灵川道:“其实这松石观附近有一古仙洞府,其中有一千里乾坤一步遥的阵法,我当初见到也是极为惊讶。”刘伯温道:“如此便好办了,我也去请几个人来帮忙,这次可要全部仰仗徐哥哥你了。”徐灵川道:“这是自然,你也先回去请些与花蕊珠有过节人来帮忙。”
刘伯温离开松石观,心中多有忐忑,他清楚徐灵川为人,此番说话虽然可能不假,但其中必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刘伯温不甘坐以待毙,心中也是暗暗盘算。待他回到自家洞府,他座下弟子刘英儿见自家师父面有忧色,道:“师父为何事担忧,竟是这般面色?”刘伯温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而后便将此事告诉刘英儿,刘英儿道:“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若用此法,师父此生飞仙再也无望了。”刘伯温苦笑道:“我自身资质如何我是知道的,这身修为若没有大机缘,怕再也无法有所精进,你但说无妨。”“师父倘若真的舍得这一身修为法力,那就散去功力从此隐姓埋名,来世说不定还有机缘。”听刘英儿如此一说,刘伯温心中不免动了几分念想,这时刘英儿又说:“师父若散去功力,虽不至天人五衰,但是根基有损也只有二三十年好活,我也愿陪着师父散去功力给师父您养老送终。”刘伯温看着刘英儿道:“如此可又委屈了你,你这孩子天资甚好,怎能轻易放弃?”刘英儿笑道:“当初若不是师父将我从崖下救回来,如今英儿早已不在人世了,倘若师父下定决心,我们连夜赶去西北荒原或是东北长山,想来她花蕊珠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我们师徒的。”
一来刘伯温实在不信徐灵川说的那些话,倘若真有古仙洞府,哪还需有什么替死鬼,一走了之岂不是更好?想到这里,刘伯温暗道徐灵川这老小子狡猾无比,他不仅想独自吞掉阴阳和合珠,更是想杀人灭口,到时候他离开天芒山,花蕊珠又知道战帖已下,对自己总是赶尽杀绝,如此一石二鸟,真是令人害怕。刘伯温心中冷笑一声道:“英儿,你嘱咐文丙去一趟松石观,说是我明日午时就会去松石观并让文丙在松石观住下,尤其要盯着徐灵川,待到次日午时前悄悄离开松石观,把我那件无尘青纱也给他,让他切记保住性命,无尘青纱中有我毕生所学,看他自己有何造化能否领悟了。除此之外,其他几个让他们去送送信吧,为师已经将信写好放在静室,你自去取吧。”刘英儿听了刘伯温嘱咐也就出去了,不料看见有个影子一晃而去,刘英儿天生心思缜密,暗想此人是谁,又恐怕自己与师父的谈话泄露,听师父刚才的语气,是要将衣钵传给文丙,这种事情在同门中最是忌讳,师父再好也难免有弟子心中有不忿之情,她虽心中生疑但是也没有张扬,径直往静室而去。
话说那躲在暗处的人名叫李铭,是刘伯温座下二弟子,平素为人圆滑,在师兄弟中很有威望但是也不及文丙,文丙为人端庄有度,而且气度不凡,天资甚好,修为已至地仙,在师兄弟中威望仅次与刘伯温,李铭素来与文丙不合,但是表面上却表现的十分尊崇文丙,暗中却与文丙较劲,修为也有法相金身,只是心中气量狭小,终究是难堪重任。听了刘伯温要将无尘青纱给文丙,李铭心中暗暗恼火,尽管旁人不知无尘青纱是什么东西,但是李铭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书中代言,这无尘青纱虽说是个法宝,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仅能隐蔽气机,遮匿行迹,若真是碰到仙家高人,这种手段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这无尘青纱更是一种奇物,传说有一种灵兽名为吉光,毛皮水火不侵,这无尘青纱中便有这吉光毛皮,吉光毛皮之所以能够水火不侵,源自于吉光能够虚空遁形,这无尘青纱也因此而多了一种虚空投影的法门,而如此法门强求不得,也需要气机牵引,也就是说倘若此物不在文丙手中,仅能当做一件普通法宝使用,可怜那李铭并不知其中真意,却心怀愤懑,不能说是不可笑。
李铭虽有小智,但论聪慧却不及刘英儿,平素若没有什么事刘伯温也不让弟子到处乱逛,就在洞府后的静室中修炼,虽然分布零散但是相隔并不是太远,刘英儿见那虚影闪过,也不急着往刘伯温平时练功的静室去,若那人真是听到了自己与师父的对话,知道自己此去是刘伯温的静室,断然不会就此过去,反而会找个地方先潜伏在一旁注意自己的动向,而这洞府中并没有外人进来,也只有平时在一起的师兄弟,也就是说此时那人极有可能不在自己静室,刘英儿心中思忖,也就不先急着往刘伯温静室去,反而到了师兄弟们练功的地方,暗自查访却不见李铭的人,便已打定注意,使了一道传音入密的法术,又往刘伯温静室方向去了。
刘英儿在静室中待了约有两炷香的时间,才收好无尘青纱和几封给平素与刘伯温有点交情但是和花蕊珠有仇怨的人的书信出了静室。果然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冲了出来,不正是李铭,李铭见刘英儿出了静室,当下想着先拿下刘英儿,逼她交出无尘青纱。于是笑着道:“师妹,你怎么从师父功房中出来,是要往哪里去啊?”刘英儿亦是笑着回应道:“二师兄,我为师父取了点东西如今正要给他老人家送去呢,你怎在外面闲逛,若是被师父看到了可少不了一顿骂。”李铭欺身上前道:“师妹,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刘英儿盯着李铭冷笑道:“你知道?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李铭道:“如此我也不便多费口舌了,你把无尘青纱交出来吧。”“我若给了你你能离开这里吗?”“至少在他们找到你之前我已经离开了。”李铭言罢已经是再也按捺不住,袖中飞出一道灰色流光,向刘英儿面门打去,刘英儿脚下使劲,使出太阴指身法,向后疾退,挥动水袖,当下只见空中五色华光四起,最后托住那道灰色流光。“李铭!”刘英儿一身清喝:“你竟对我使出寒鸦刺!”李铭道:“师妹,你还是把无尘青纱交出来吧,师父打算找死你也不能陪着他,花蕊珠那边可是来了很多高人,万万不是师父那几个人能够应付的。”“看来你不仅背叛师门,而且早就站到花蕊珠那边去了,我倒是想,她辣手娇娘是个你什么好处让你死心塌地,莫非她已经给了你她元阴,阴阳合和也不知是何滋味?”刘英儿出口讽刺,李铭恼羞成怒,顿时起了杀心,寒鸦刺在空中一声清鸣化作三道带着劲气戳破刘英儿的五行元灵向刘英儿射来。就在此时,只见一道五色炫光将寒鸦刺给困住,有人喝道:“李铭,真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吃里扒外的畜生!”来人一身青衫,手中执有一支竹笔,面相清俊,隐隐有出尘之气。“大师兄!刘英儿你这贱人竟然算计我!”李铭自知不是文丙对手,当下就向外逃去。刘英儿立时喊道:“师兄快点截住他,万万不能让这个狗东西给跑了。”文丙也知道其中利害,一抖手中竹笔,只见一道墨色黑光从笔尖激射而出,在空中勾成五方阵挡住了李铭的去路。李铭丢了寒鸦刺,咬咬牙,竟扯断自己左臂,化作一道血光而去。
刘英儿道:“天魔血遁,这可如何是好?师兄你快来与我去见师父,这事看来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是时文丙尚不知道刘英儿与刘伯温的打算,待两人到了刘伯温面前,将此事告与刘伯温,刘伯温长叹几口气,竟落下两行老泪,道:“文丙,你带着无尘青纱离开天芒山去东瑶湖避一段时间,我与英儿离开这里去西北荒原隐居,你若有心,则好好做人,我们玄鸡洞一脉,传自上古青帝,有御物化行之功,与姑射山一脉同源,到时你可持无尘青纱和群芳笔去姑射山求姑射神女方冉收你为徒,你也不必担心为师,若是有缘,我们师徒来年还可相见。”此话说完,文丙早已是涕泣不已,哽咽道:“当年师父带徒儿回来时,徒儿只有五岁,得蒙师父垂怜,传授道法,点化修行,视我如己出,本想长伴师父左右,却不想有此祸乱,既然师父不愿徒儿一同避难,徒儿当遵师命,只是若来日尘世行走有缘遇见师父转世,定当引师父入门修行。”刘伯温道:“难为你如此有心,玄鸡洞后有碧玉池,池底有路直通五百里外,你快快去吧。”文丙也只得带着无尘青纱和群芳笔从碧玉池离开。
话说那三昧真火化作的灵蛇见机飞回韩弈身边,只见灵蛇不见周桐,韩弈脸色也不甚好看,那灵蛇飞回韩弈袖中,无忧道人道:“韩大哥怎么了?”韩弈道:“桐儿出事了,我且要出去一趟,这次也不能尽兴,下次我再请你们过来。”无忧道人道:“无妨,恰好我几人也无事,与韩大哥你一同去便是了。”韩弈点头道:“如此有劳几位弟弟了,本来是邀你们过来小聚,却不曾想坏了兴致。”说完四人架起剑光向那时周桐与刘伯温打斗的地方而去。待到了那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韩弈一挥袖子招出灵蛇,那灵蛇本性通灵,平日里总是跟着周桐,当下就是朝着松石观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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