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样赶路而行,直至天微微亮时才停下,此处距秦江镇也有七八百里路,停歇处是一座极高的断峰,仿佛被剑削过一般,那断峰上背阴处有一峭壁,位置不大不小,三人恰好可以休息。三人从小未出过远门,待歇息下来,清芳问道:“姑姑可知道这里是何处?”
绮香道:“这里大概处于彭州地界吧,属于罗浮山和楼家,柳家的交界之处,形势混乱不堪,你三人定要小心。”齐云道:“姑姑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东西?”绮香笑道:“这些日子我倒忘记给你们讲一下这势力划分了,当今天下,魔道与道门势同水火,道门中以罗浮山为首,其中掌教晨纭真人已得仙府仙牒,不出十年就要飞升上界,其后便是罗浮八仙,乃是他的弟子,那寒玦子便是其中之一。再加上门内有一百零八长老,三千弟子,十分强盛,堪称道门首座。而后便是清虚殿和太和宫了。而魔门在两百多年前分崩离析,但是仍然不可小觑,其中就有断魂山,先天魔宗,剑奴岭和合欢斋。但是有些魔道巨擘没有出世。而后便是佛门和四大世家,佛门又分为四脉,各有侧重,像净心山一脉,讲究佛法参悟,持修不缀,而普渡洞一脉,则讲究行走世间,救济生灵。四大世家之人都是上古真灵之后,燕家继承金乌血脉,柳家继承白虎血脉,楼家继承里溪血脉,算来与我还有点血缘,至于墨家,继承的是玉兔血脉。”齐云道:“姑姑是说我是金乌后人?”绮香道:“你还年幼,体内金乌真血无法觉醒,等到了觉醒之时,你自然知晓。”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已经有数道遁光飞过,石虎道:“姑姑,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人往西北方向飞去?”绮香想了想道:“这儿往北是昭阳湖,其中有一座碧重山,山中有一得道僧人,乃是传自拈花坛一脉,名为生花大士(生花大士王晗,书友王晗倾情出演),为人倒是和善,他每隔十二年会开一次碧重[法]会,无论修为高低,都可以去听他讲道,你们问一人看看,若真是的,咱们也去玩玩。”
听绮香这么说,齐云等了片刻,看到一个也处于慧目通灵的道人,飞身而上,作了一揖道:“道友且慢,这是往哪去?”那道人也未回礼,大喊道:“道友快往碧重山去,自然知道,我先走一步,不然就没有好位置了。”齐云无奈笑了笑,心想这碧重[法]会并非虚有其名而已。回到断峰上,齐云点头道:“确实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绮香道:“不急不急,咱们慢慢去,不然这路上不知会遇到什么麻烦事。”三人都点头同意,齐云盘膝坐下,伸出手抱住大黄,大黄也听话的窝在齐云怀里,不时张大嘴打个哈欠,三人就这样做人约有半个多时辰,天上也没有什么遁光,这才开始赶路。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一片大湖,湖中果然有一座连山,山势倒是平缓,只是在山正中上空有一极大平台,平台正中再垒起一座高台,上面已经坐了一位青衣僧人。这时齐云听到那僧人开口道:“几位小道友快点入座吧,贫僧马上就要开始讲道了。”三人听了,立时收起剑光,落去平台之上,找了几个空位坐了下去。
那青衣僧人长得倒是普通模样,只是额头正中一颗黑痣格外显眼。清芳悄声问道:“姑姑,那人可是生花大士?”绮香点头道:“且看他这回讲点什么?”清芳听了绮香的话,也直直盯着王晗看了许久,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王晗道:“十二年前,贫僧曾传授一门《归化真诀》,也曾许诺众位道友所有能将此法修炼到五重之人,我可考虑收为弟子,不知众位道友可有想一试之人?”
在场之人中顿时有人喊道:“我愿一试。”王晗点头道:“请。”那喊话之人飞出,抬手放出一道剑光,那剑光五色迷离,在空中转成一朵佛宝莲花。王晗道:“道友归位,多谢一试。”那人听到王晗如此说,顿时泄了气。又有几人飞出,展示归化真诀,却不想王晗都未能钟意,直到一个小沙弥飞了出来。
那小沙弥长得倒是清秀模样,灰色僧衣还显得有点宽松。那小沙弥抬手,掌中就浮出两朵白莲,陡然分散来,那莲瓣都化作精亮小剑,向四周射去。王晗笑道:“快到我身边来。”那小沙弥脸色微微发红,但还是向王晗飞去。待到小沙弥飞到王晗身边,王晗拉过他到跟前道:“你叫什么?”小沙弥道:“我叫白桐子,在泰岩山九霄寺修行,家师华悉禅师圆寂后,我已被主持大师给赶出来了。”王晗道:“以后你也不用回泰岩山了,在碧重山随我修炼可好?”那白桐子立时叩拜道:“弟子多谢师父。”
绮香看了看齐云道:“这个白桐子你觉得怎样?”齐云沉思片刻道:“此人心机太甚了。”绮香微微点头道:“你小小年纪,又懂得什么叫做心机呢?”齐云道:“他的修为恐怕已是结成元婴,修炼元神了吧,如此修为,年纪肯定不小了,他还常有腼腆之态,这不正常,再者说,你看他施展归化之术的时候,毫不吃力,十二年能将一门道法修炼到这种程度,委实让人怀疑,而且生花大士问他名字,他还道出自己的身世,若是博取同情也便罢了,只怕他是没安好心,想借生花大士的名头给九霄寺的主持一个威吓,更怕的,是他知道生花大士的一些弱点,诸如护短之类,会去打杀那个主持。”
绮香道:“你这个年纪,能看的这么透,不容易了,难道王晗那么大岁数了,还看不出来了吗?只是你与那白桐子一比起来,怕是你更有心机啊。”齐云笑道:“姑姑此言偏颇了,当初我红姑姑对我说,心机是用来害人的,若不是用来害人的,只能叫做心术,是为求自保而已,倘若真的有人要害我,那也不能怪我不将心术转换为心机了。”绮香笑道:“你这话还真和红鸦有几分相似,不过说起来,最先开始说这话的,还是她姐姐雪鸦,当初那丫头还为了这两个词顶我的嘴,可没气死我。”
齐云好奇道:“那怎么不见红姑姑姐姐呢?”绮香叹了一口气道:“当初为了救我,和那个人走了一趟,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齐云道:“吉人自有天相,姑姑也不必太过担心了。”绮香微微一笑道:“你倒是会比我安慰人。”
如此一来,众人看到白桐子被生花大士收为弟子,眼中都流露出歆羡之色,又陆陆续续有二十左右的人展示归化之术,不过却都没有让王晗满意之人,众人这才停歇下来。王晗道:“众位道友既然不再尝试,那贫僧就开始讲道了,这次我还是给众位道友一本道书,也还是承诺若是能将这本道书修炼到第五重境界,我就考虑收为弟子,这次讲道也是围绕这本道书而讲。”
说完只见高台上金光四射,众人手中都出现一枚紫玉。绮香道:“这紫玉中就有功法,你们只需将神念浸入其中就行了。”三人听了绮香的话,将神念浸入紫玉中后,果然发现其中有一片功法,名为《天音神术》。却又听到王晗道:“这本功法,乃是我在积绮山中寻得,在天音宫中,也只有内门弟子才能修行,虽然只是入门功法,但其中变化无方,也非十年二十年能够参悟透彻,据说天音宫末代掌门音无暇,也只修炼到第十二重,这本道书共有十八重,难度之大,可见一斑。”齐云大致浏览一边,也对这《天音神术》有了一定了解,这《天音神术》总共分为六层,每层三重,依次为万音境界,三音境界,无音境界,大音境界,真音境界,空音境界。每个层次都需要对音有着不同的理解和运用,乃是由有声到无声再到有声的感悟。
王晗道:“众位道友既然已经拿到功法,我们这就开讲了。当年吉州青原唯信禅师说法,说入道之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入道后,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及至道法大成,又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这音道,也如此般,开天辟地之时,混沌之中的先天音道分化千万,融入生灵之中,这才有大千世界的声相,佛家六贼中的眼耳鼻舌身意中的耳便是声相了。”众人连连点头,齐云仔细想来,也觉得真是如此,但是有想到自己修炼时日不多,这种感觉也是若有若无,不免觉得有点丧气。这王晗不愧是得道多年的高僧,讲起道来让人觉得受益匪浅,在场的许多人都将自己修炼时遇到的问题弄明白,开始调息起来。
这样一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四五个时辰,又是月上中天之时。王晗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突然之间,齐云心中陡生一股警兆,绮香道:“快走,这地方有古怪。”石虎和清芳也是一惊,三人已经放出三才剑,剑光飞动只见已将绮香的大黄带入,一飞冲天。
三人才飞出不到千丈,那碧重山四周突然涌起滔天波浪,整个昭阳湖一片地动山摇,那波浪中凸现出一只有百丈方圆的大龟,背上大壳在黑夜中闪着耀眼绿光,巨大的头上长着两只角,那眼睛足有磨盘大小,精光四射,好不吓人。绮香急道:“快点离开,这罗刹龟不是好惹的。”三人听了,真元全部灌注到三才剑中,那剑光顿时化作一道惊虹,倏忽之间已飞出数十里,三人只觉得寒风冷冽,如刀割般刮自己的脸。
这时原本在看台上的众人,也纷纷醒悟过来,架起遁光都四散逃避,场面一时混乱至极。书中代言,那罗刹龟名为贾戈(罗刹龟贾戈,书友贾宇航倾情出演),乃是继承了真龙血脉的洪荒异种,体型庞大无比,天生巨力。这贾戈原本是小晏河的银罗刹云淑子(银罗刹云淑子,书友董淑颖倾情出演)座下的灵兽,这云淑子本是得道多年的女仙,继承的是太和宫一脉的道统,两百多年前已是地仙十二重的人物,只是后来外出寻找机缘,一去不回,不知生死,只是她临走时,这罗刹龟恰好也处于突破之时,不便带走,于是留在了小晏河。
这些年来,贾戈仗着修为高超,在小晏河一带作威作福,这小晏河又恰与昭阳湖相连,贾戈时常不满王晗,每隔十二年来找一次碴,这才发生这等事。
王晗道:“众位道友不必慌张,我已算到这厮今夜会来,众位道友只需在碧重山的护山大阵中便可安然无恙。”话音落地,果间那碧重山上金光四射,一座大阵赫然升起,那大阵之中佛光飞涌,金莲开谢,隐隐间传来梵唱之声,又有佛陀虚影游于其中,一见之下便感觉不凡。
只可惜三人此时早已飞出了十几里,不在大阵范围之内。贾戈大笑道:“好你个王晗,护山大阵竟然是迦叶金光阵这等佛门凶阵,不知你安的是什么心!”言语之间贾戈已化作一皂衣玄袍男子,腰间是盘金的宫绦,头上玉冠华光闪耀,将整个人显得大气尊贵,长相也只能算是周正,但是白白净净,脸颊微圆,看着也让人心生好感。
贾戈一跺脚,顿时从昭阳湖中升起一道冲天水柱,将他托起,直直比碧重山还高后才停止,王晗淡道:“贾道友今天来的可巧了,是想听道,还是想讲道?”话语间,那空中方台华光大作,将还在方台上的人移到碧重山上,竟是施展了挪移的法门。那方台也缩小到只有瓦片大小,飞回到王晗手中。
“你这拈花台不愧是佛门至宝,今天尝尝我的癸水神雷是何滋味!”贾戈冷哼一声,一抖长袖,只见袖口中蓝光飞舞,瞬间喷出成千上万颗有拳头大小的蓝色雷珠,在黑夜中格外耀眼,瞬间便撞上迦叶金光阵的佛光,爆出无数火光,身在阵中的众人只感觉地动山摇,无不大惊失色。
王晗便是再好的耐性,也禁不住贾戈三番五次的挑衅,喝道:“你这扁毛畜牲,我原看你家主上是前辈仙人,不想多与你生出事端,你却不知好歹,三番五次跑来惹我,今个儿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狠字怎么写!”言罢一甩手中的拈花台,那石台宝光大放,呼啦啦只见便化作千丈方圆,带起一片罡风,狠狠地从天而降,砸向贾戈头顶。
贾戈张口喷出一口碧蓝色水流出来,那水流在空中微微停顿,继而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天龙,向那拈花台撞去。那碧蓝色水流名为玄阴真水,乃是与天一真水,天河真水,玄元重水齐名的先天真水,乃是贾戈炼化横骨,凝结妖丹后自腹中产生,三年才得一小滴,弥足珍贵,直接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只见那玄阴真水和拈花台碰撞后,倒没有太大声势,而是分散开来,王晗心中大惊,其中原因也只有他自个儿知道。这拈花台原是佛祖宝座下的金砖炼成,不惧邪祟污秽,却不料被这玄阴真水将半个底子给冲刷的坑坑洼洼,怎不让他又气又恨?
贾戈大笑道:“老秃驴,你现在害怕了吧!”王晗振袖一挥,一道金光电也似地向贾戈射入,只见那道金光四周佛光正大,带着金色电弧,这王晗也是下了死手。“终于肯使出你这菩提剑了?”贾戈显然有所预料,袖子中亦是飞出一道宝蓝光剑,那剑名为遏云,乃是取五方精金中的癸水和壬水真金各,极是怪异。书中代言,那赪红小镜名为春秋镜,乃是模仿昊天鉴炼成的至宝,可放出三明佛光,炼化妖邪魔头,端的厉害无比。贾戈见此,知大势已去,冷道:“你二人联手,我不与你们玩这作死的把戏,告辞了!”言罢身体化作一汪水流,倏忽之间了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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