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只持续几秒钟便消失不见。
常坤搜完整幢房子,什么都没搜到。
他有点气急败坏,冲回房间,咆哮着逼问乔兰香刚才房间里有谁在。
可是不管怎么问,对方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甚至连表情都不动。
哪怕把枪顶到她脑门上,她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凛冽地回敬他的眼神。
常坤也要疯了。
我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几分钟以后,我笑起来,盯着老太婆那张核桃样干瘪的嘴,一字一顿说:“我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了。”
常坤扭头看着我:“为什么?”
“她不敢!”
常坤又把头转过去看着乔兰香。
我冷笑起来:“她不敢开口。她一开口,我估我们两个当场都得吓死在这里。”
常坤不明白,仍旧看着我。
“刚才的笑声,就是她的。是她在笑!那根本就是她的声音!”
常坤喉结动了两下,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我又笑,慢慢往乔兰香身边靠近,准备再靠近的时候,常坤挡住我:“离她远点。”
“我想看看,用什么办法,能让她发出点声音。”我笑得有点狠,心里也着实在发狠,我在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开口说话,掐她?拧她?咬她?揍她?狠狠给她两记耳光?!
一个连枪顶在脑门上都面不改色的女人,怎么可能对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有所屈服。
她应该去做地下党。
真他妈是块不错的料!
可她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坤很犹豫,不知道该拿这个场面怎么办。
我冷着脸说:“拿手铐,铐了,在办事处锁一个晚上,明天送下山去。少一个人就能少点折腾。”
他想说反对的话。
但我没给他机会,用最快的速度从他腰里取下手铐就准备动手。常坤拦住我,再次把手枪递到我手里,让我拿着枪,他去铐。
乔兰香没有半点反对。
仍旧连神色都不变一下。
只是往门口走的时候,回头看我的那一眼,又是一抹意味深长。
意味深长!
还带着笑!
我他妈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意味深长朝我笑?!
老苗跟石玲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回办事处,他们没发现什么问题,也没找到石莲娟的下落。
付宇新和丁平凌晨一点半才回来,也没收获。
常坤跟大家说了我们在乔兰香房间外听到笑声的事,也说了现在正把她锁在杂物间的事。
全体骇然。
面面相觑,每个人脑海里都有一个毛骨悚然的画面。
过好几分钟,老苗才叹出一口气,说:“这不符合规矩,我们不能因为她不开口说话就把她铐起来,到目前为止没任何证据证明她跟命案有关系。”
常坤说:“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他这样说的时候,付宇新斜着脸笑了一下,他喜欢听这句话,因为从上山以来,他一直都在这么干。
然后洗澡,彻底消毒。
凌晨两点半,开会,部署第二天的工作:搜寻石莲娟下落;做清场准备;挨个通知村民;让他们做下山的准备;通知何志秦上山把乔兰香接走。
部署完以后静默一阵,提起乔兰香的情况。
我毫不怀疑,刚才听见的笑声,就是乔兰香发出的。
自从一场大病突然无故痊愈以后,她再也不开口说话,不开口说话唯一的目的就是掩饰自己的声音。
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妇人,居然有二十几岁姑娘才有的年轻声音。
多恐怖的一件事。
可就这么匪夷所思地存在着!
戚老太婆是对的。
这个乔兰香,根本不是她的姐姐。
这是另一个女人。
那么,原来的乔兰香哪里去了?死了?尸体在哪里?
怎么可能还有一个相貌一模一样的乔兰香出现?从哪里出现的?怎么出现的?目的何在?
这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鬼事!
三点半,各自回房睡觉。
倒头就睡,黑甜一梦。
醒来的时候八点十分,被外面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惊醒。
石玲已经起床,并且准备好所有人的早饭。
老苗站在阳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抽,看见我,招手叫我过去,递了根烟给我,说:“空腹抽烟不好,但这会,管它呢。我跟你说个事。”
我把烟点上,浅浅抽进一口,问他:“什么事?”
他说:“乔兰香。我上次说,每次看见她,都觉得有点怪,又看不出哪里奇怪。我躺在床上想了一个晚上,大概有点想明白了。”
“哪里怪?”
老苗狠吸几口烟,用力掐灭烟蒂,说:“我这辈子,干刑警几十年,什么奇怪的事情没见过,但乔兰香的情况,真有点把我吓到了。”
我有点着急,追着问““到底哪里不对?”
“你等下注意看,看她整个身体状况,脸,头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觉得,她——怎么说呢,她的身体不停在发生变化,不是很明显,但肯定存在。我觉得……我觉得她,一点一点在变年轻。”
我张大着嘴看老苗,吃惊到忘记呼吸,手狠狠一抖,一大截烟灰悄无声息落到地上。
乔兰香在一点一点变年轻?
变年轻?
我脑海里浮现昨天晚上看见的画面,她笔挺笔挺地站在房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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