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逆生长（1 / 2）

老苗是对的。

很对。

对得离谱。

对到我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没发现这么明显的状况。

我从资料里翻出所有乔兰香的照片，仅有两张，是在专案组刚刚成立进村时强制性拍的。照片里面是一个头发大部分灰白干枯、面容憔悴、眼神有点迷离的老妇人的样子，并且，有点驼背。

可我们后来见到的乔兰香，神色面容，与照片上的截然不同。

特别是昨天晚上见到的乔兰香，更是目光炯然，神情凛冽，并且，站得笔直，没有任何驼背迹象。

这是一个疯狂的发现。

疯狂到我几次都陷进恍惚境地，辨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坐着发呆。

除了发呆，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我想我是对整个事件都绝望了。

抓不到凶手也就罢了。

却抓到一个没办法形容是鬼还是人的老太婆。

她在一点一点变年轻。

一点一点变年轻。

传说中的逆生长？

不知道再变下去，她会变出一副什么样的容貌来。

她已经把我对整个世界所有的了解和把握，都变没了。

石玲给乔兰香送早饭，出来以后，神色恍惚，目光呆滞。

我问她怎么了，也不说，呆呆地坐，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

老苗过去拍她的肩膀，她又像是受了惊吓样弹跳起来，满面惊恐，像是见了鬼的样子。

常坤拧着眉头问她：“你到底怎么了。是乔兰香有什么问题？”

石玲点头。

然后沉默。

隔很久，她才用带着点惊恐的声腔说：“乔兰香身上也有一股味道。香味。像什么草药。但又说不出来。很香。”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香味。

又是香味！

山下腐烂死掉那个村民的死亡现场有奇怪的香味。

程莉莉腐烂死亡也有奇怪的香味。

白米兰身上也有奇怪的香味。

还有，现在，乔兰香身上，也有香味！

石玲转着眼珠，不那么确定地补充说：“乔兰香身上的味道跟白米兰身上的味道不一样。跟之前那个腐烂死亡的村民房间里的味道，也不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志秦上山，说山下已经安排好隔离监控的宿舍给剩余村民居住，结案之前他们都得住在里面，不得自由行动，要我们通知村民下山的时候务必说清楚这一点，以免到山下以后闹出争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媒体和网民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送乔兰香上车的时候，我们都非常仔细地注意她身上的气味，却什么都没有闻到。

常坤嘱咐何志秦，把乔兰香安顿好以后，让上次闻见尸体现场有香味的那个嗅觉特别敏感的法医助理去见见乔兰香，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他没跟何志秦说乔兰香身上有味道的事情，怕他透露给那个法医助理，左右她的正常判断。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盯着已经坐进车里的乔兰香。

我看见茶色车窗玻璃后面那张干瘪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像是幻觉。

何志秦留下四个警员协助我们搜寻石莲娟。

整个村子，包括树林，坟场，以及庄稼地里，一一搜寻。

整整一天，累到筋疲力尽，也无所获，那女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踪迹全无。

石玲和丁平负责通知村民做下山准备，并且告知下山后的一切事项，没有遇到阻碍，所有人都非常爽快地答应。

所谓所有人，其实也就三个人。

戴明明。于天光。陈乔斌。

连环命案的凶手绝对就在这三个人里面。

我仍旧坚持认为是陈乔斌。

付宇新仍旧认定于天光。

至于戴明明，用楼明江的说法，她的目的和他一样，是在找那个古墓，她恨不得警察马上离开陈家坞好让她自由行动，根本不可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杀人。而且很明显，连环命案的凶手绝对知道墓的入口在哪里，她却找了三年还茫无头绪。

这几天节奏太紧，事情太多，一直没顾得上，也没时间机会跟楼明江好好聊聊，不知道他那边进展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楼明江好像也没有要跟我单独谈谈的念头，整天不咸不淡，偶尔还有那么几次很颓丧。

大搜查的时候，我留在办事处看房子。

楼明江不在任务内，行动自由。在外面转了一圈以后，回办事处，看着我笑了会，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问：“你们准备清场了？”

“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