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了一点,看见解硫遥和马绮在给刘璃的头缠绷带,马绮朝我点了一下头,似乎并不想说话。解硫遥衣袖卷到手肘上方,手肘以下都缠着有污迹的绷带,但表情很自如,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刘璃双眼紧闭着,眉头轻轻皱着,好像还有点不舒服。
“她不会怎么样吧?”看着相比较解硫遥手上的,显得比较干净的绷带,我有些担心刘璃的生命安全。
“额头的血止住了,但是我可不保证她智商没受影响。”马绮叹了一口气,在刘璃头上打了一个结,扯下剩下已经变得很容易裂开的绷带
“你们两个怎么受伤的啊?”我这句话是对解硫遥问的。
解硫遥无奈地朝我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们是从哪里到这的?”贝凌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贝婵正巧和他对视,就回答他:“青龙门那里,不过里面是白虎。”
“我们猜你们应该会从青龙门那里进,就往有白虎石雕开关的门里走,但是……”
宗政旸颉打断了他的话,接话道:“但是进去后发现里面不是白虎,是什么?”
贝凌益撇了撇嘴,貌似很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话,道:“是朱雀。”
“朱雀会打人吗?”我歪着头有些好奇。
“不是会不会打人的问题,简直是发魔了。我们刚踏进去门就关了,然后一只全身通红好像着火的鸟冲到我们跟前,我们闪得快,刘璃运气不好,就在那只鸟跟前,被一翅膀甩到了墙上,照这样看应该撞到了头。解硫遥当时在朱雀的另一边,虽然跳开了,但还是被它带起来的风刮伤了。”布朗中文真心不错。
究竟是多少级的大风才足以刮伤人的手臂啊?我默默地想象着……真恐怖。
布朗继续说:“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出来的那一扇门就是通向这里的。”
“不应该啊,你们出来不应该有两条路,一条通往白虎,一条才是这里吗?而且我们刚刚从白虎那边过来,一直只有这条路,没有岔路口啊。”曼佳抬头想着。
欧阳爵提醒道:“你忘啦?我们是从上边掉下来的。”说着食指示意了一下上边的石壁。
“这么说……还要多亏了米勿我们才能找到这里?”曼佳狐疑地看了看我。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嗨呀,过奖过奖。”
宗政旸颉又一拍我脑袋,道:“别蹬鼻子上脸给个台阶就下。”
贝鞠冰盯了我们很久,过了一会儿问贝婵:“贝如雪没来,她走了?”
贝婵好像没意料到她会和她说话,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黯淡了下去。
“她说她要去看海,但是不让我去找她,说我也找不到她。”
“看海?你可要小心,蒲公英可不容易漂洋过海。”总觉得话中有话……
贝婵转头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她要先去赣州,去台湾,去青海,然后她会出国,去普罗旺斯,去荷兰,保加利亚,阿姆斯特丹,还会去卡尔斯班,最后她会回国,去洛阳黛眉山,等她结束了一切,平静了下来,她会回来找我们的。”贝婵好像也很向往,语气不像以往没有感情的样子。
“这些地方……她是去看花海?”贝鞠冰有些犹豫地问道。
“嗯,最后她去的洛阳黛眉山,她会找到那片蒲公英海。”
“那……她的学业怎么办?”
“连我和米勿都能请假两个月,她怎么不可以请假几个月?”贝婵突然收起刚刚的模样,变得十分不屑。
我怎么好像中枪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批准请假两个月,我家母后大人居然也没意见?真神奇……
&四&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刚刚我看到那里有光。”我指了指回来的路,那里一片漆黑,没了刚刚幽绿的光线。
“有吗?”贝婵注意力转到我说的话上。
“有啊,你没看到吗?我就是因为那团光才控制不住四肢,一直朝那边走的。”难道我眼睛有问题?
“哦,我不知道,我刚刚是闭着眼睛去拉你的,摸索到你的时候,我就直接拽回来了。”贝婵风轻云淡地说着令我背后发凉的话。
“为什么这里看不到?”宗政旸颉似乎相信了我的话,说着向前走了几步。
张渠和狄仁偈上前跟着他,过了一会儿,三个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帮忙时,他们就已经结伴出来了,对我们说:“过来吧。”
听到这话,大家立刻迅速地收拾好东西,黑叔背起了刘璃,一时间没有顾及保持安静这个原则。
第三次走这条路心情当真不同,第一次不是自己的意愿,恐慌得不得了,第二次也不是自己的意愿,是被贝婵硬拖回来的,第三次就舒坦多了。
没多久,好像穿过另一个空间一样,那些光突然又看得到了,空气也从果冻般变得刚刚来的这般清新,只是没那么稀薄。
“诶?怎么突然有光了。”曼佳眼里闪着光地看着这里,相当好奇。
大家关起了手电筒,观察着这里,再往前走几步地板就突然低陷了十几米,这里就是刚刚我站着的悬崖。
“这些……这些是夜明珠,而且,数量不少。”宗政旸颉半跪在悬崖边往下看。
“可是为什么我刚刚会被这些光吸引啊?”我现在看这些光就不会着魔,他们也不会。
“估计只是光亮的那几秒才有控制人神智的作用吧。”
“夜明珠怎么可能会自己控制光亮时间?”
“大概有什么机关,况且,在这个墓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宗政旸颉直起了身子,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狄仁偈站到看得到光和看不到光的分界线,道:“至于为什么在那里看不到光,可能是空气的原因,两边界限太分明了,光线折射太大,可能进入不到我们的眼球内。”
“我们卧倒的时候有一瞬间空气不是浑浊的,可能那时候光线正好进来,可我们都卧倒了,就你睁眼瞎站着。”
“对,我有感觉空气发生变化。”
“这里肯定有什么机关在控制空气的收放和空气的分隔。等我们回过神来,才发现你不见了,贝婵就去找你了,她挺聪明,懂得闭眼睛,虽然那时候光线可能已经没有控制作用了。”
“光线为什么要控制人的神智啊?引人来这有什么作用吗?”说真的,被控制神经的感觉很不好。
“设计这个墓室的人当然不会做无用之功,”宗政旸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蹲下了,眼睛向下看,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如果贝婵没拉住你,你可能会无意识地从这里跳下去,然后……你懂的。”他指向一个角落。
这里的夜明珠分散得很均匀,几乎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我们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几个黑影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是什么?”格玛西亚踮着脚尖在我们后面,努力想看到那些个东西的真面目。
“可以断定是几个人,”宗政旸颉的视线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位置,继续说,“待会儿我们下去看看,总觉得那几个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话音刚落,好几块巨石一起移动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我们的目光一下子被声源吸引过去。
石壁突然没了几块,好像是被人挪开了似的,空洞洞的。
静寂了几秒后,突然有些迷迷糊糊、浓厚的声音悠悠扬扬地传过来,还有一些敲打的声音和缓慢走路的声音。
“这……这里是哪?”刘璃恰巧在这时醒了过来。
“哦!姑娘,你没事了啊?”看刘璃打了一个激灵,就知道黑叔嚎的那一嗓子又吓人了。为什么我有点幸灾乐祸?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站着的,对不起对不起。”刘璃刚醒来就一个劲儿地道歉。
“没事,不怪你。”马绮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们……还记得刚刚在白虎那里看到的壁画吗?”宗政旸颉突然压低的声音。
我们的注意力又从刘璃身上回到了夜明珠那里。
“哦,你说那幅你看不出什么内容的涂鸦啊?”我一边再向前挪了挪,一边又开始调侃宗政旸颉,无奈刚刚被其他人挤了过去,现在被布朗挡着看不到。
可明显他不想理我,只是向下盯着。
“开始了。”
他突然冒出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段相当雄厚的乐声给打断了。这些乐声中还夹杂着一些人喊出来的声音,很整齐,有节奏,但是好像在哪听过。没过多久,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对布朗说:“能不能……让我看看是啥?”
布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让出一条道,让我站在他前面,因为身高,所以我并不会挡到他的视线。
“谢谢。”我回头小声向布朗道谢。
“没事。”
再把视线转向下方,我看清楚了,的确是一堆人在跳舞,就是脸看不清,好像戴着什么东西……面具吗?
“刚刚石壁上画的是当时表演兰陵王入阵曲的场景,这就是兰陵王入阵曲。”宗政旸颉斜眼瞄了我一眼,好像很不满意我那时说他不懂壁画的内容。
“兰陵王入阵曲是什么?”原谅我的孤陋寡闻。
“一种起源于北齐的歌舞戏。当时北齐的洛阳被北周围困,高肃率五百名精骑冲入周军,与军心大振的城内士兵共同夹击周军,最终解围。为了歌颂兰陵王,将士们集体创作了《兰陵王入阵曲》,唐玄宗时期定义为‘非正声’,就禁演了。”欧阳爵接过我的话题。我发现他这种东西知道得很多,上次在阿杜家认出麒麟的也是他,还说了一大串我根本听不懂的古文。
“诶诶诶诶!他们怎么往倒在地上的人那里去了?”曼佳又开始不淡定了。
“这是步法,他们在这种并不大的地方肯定会踏遍全场的。”狄仁偈回曼佳的话,虽然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些倒在地上的人。
我们只能静静地看着那些人被一次次踩过。
“我们下去吧。”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反正我觉得挺久的,那些好像在跳舞的“铁皮桶子”好像有生命似的,终于有序地回到了洞穴里,石块又填了上去。宗政旸颉向张渠讨来了绳子,绑在了一根应该是主力支撑柱的石柱上,使劲向后拽了拽,将绳子在肚子的地方绕了几绕,张渠就向前帮他了。
“小心点。”张渠拽住绳子的中央部分,看着宗政旸颉身体微微缩着向下滑了一段路程。
“明白!”宗政旸颉笑着,表情有些秀逗,左手拉着绳子,右手中指和食指合拢点了一下太阳穴,又向前挥了一下,做了一个“get√”的动作,就向下滑了下去,张渠跟着他的节奏,迅速地放着绳子。
绳子松了之后,我们又不安地在上边等了好久,才等来了宗政旸颉一句“下来吧。”
还是一个个到达了目的地,黑叔最后一个落地,因为没人在上边抓绳子,所以他不是滑下来而是爬下来的。他在脚离地面还有将近一米的时候正好绳子到头,每次我们落地的时候都是将近一米到底,他落地之后还乐呵呵地朝我们露出了整齐的牙齿。
他们都围到了原本在偏角落的黑影那里,为什么说原本呢?因为他们被那些“铁皮桶子”踢到了房间中央。
“有怎么样吗?那些人还活着吗?”我踮着脚,无奈一米六四的身高在这些人中不算高挑,只能这边问问这人,那边问问那人。
“这些不是掉下来而死的,明显是活活被踩死的,但不是刚刚那几下而死的,这已经死很久了,大概有七八个小时了。”我看不到白郎人,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我终于挤了上去,只看到三个人面朝下躺着,宗政旸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塑胶手套,正把几个人翻了过来,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我看到那几个人的上衣被撕裂到了腰部,皮肤和我们现在的肤色有些许的不同,说不上来有什么变化,只能说皮肤的一些地方暗了些,脸上腰上四肢都有些,眼角还有点变形,看着有点淤血。
“尸斑。”白郎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咧了咧嘴,有些恶心地往后边躲了躲。
其中有一个是女生,感觉有点眼熟,好像是……彩花?我下意识朝张渠看了一下,没想到后者也正好看过来,眼神分明在讲“看我干什么”?
我悄悄凑过去,指着那个女生,对变得没有表情的张渠低声说:“彩花,是彩花吗?”
张渠摇了摇头。看来彩花真的是单相思,人家都认不出到底是不是她了。
“这是云南的那些人,RH的。”宗政旸颉是这样说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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