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在等什么?”狄仁偈站在黑洞的入口,背倚在墙上一脸奇怪地盯着我。
“你没看到什么吗?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我神经突然恍惚了一下,回到了所谓的现实。
狄仁偈挑了一下左边的眉毛,头没动,眼睛往上方左右看了看,接着目光又回到我身上,道:“没有啊,你不会撞鬼了吧?”
我的眼角莫名其妙地抽了几下,在快要爆出“井”子的时候,控制好了自己内心的“火山”,面带慈祥地回答:“没事,我们走吧,他们快走远了。”
狄仁偈的嘴角往上勾了勾,貌似觉得很有趣似的,右手大拇指往身后洞口指了指,道:“他们走了一段路,突然讲起之前搭在你肩上那双绿色的手,刚想问你,才发现你没跟上来,就叫我回来找你。现在他们都在等你呢。”
“哦……那走吧。”又盯了一会儿周围后,我们跟上了大队伍。
“你知道那双绿色的手是什么了吗?”
“不知道啊,但是我那时梦到一个三色堇灵来着。”
“三色堇?”
“嗯。不会是她的手吧?不对啊,她的肤色和正常的人一样呀!况且她还是我梦里的花灵,你们怎么会看到?”
“算了,别想了。”
……
“她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狄仁偈看宗政旸颉眼里充满了一种名叫“仇恨”的感情,开口替我解释。大家伙儿靠在墙上,手电筒的灯光把他们的脸照得惨白,一双双黑幽幽的眼睛盯得我心里发毛。
时空静寂了一会儿……
“唉,走吧,”宗政旸颉直起身子向前迈了几步,一挥手,叫大家伙儿跟上,“米勿,你站中间,再跟丢了就不找你了……不是,是那儿,张季和曼佳中间,对……行了,往前看……别毛手毛脚动来动去的,待会儿要是又出了什么差……错。”
本来我是走在倒数第二个的,后面是狄仁偈,前面是黑叔,结果宗政旸颉回头看了一眼就让我站到中间去了,好像觉得我很弱似的。我有点不爽,又觉得脚下石头粒子有点尖锐,一会儿跺跺脚,一会儿又拍拍周围的石壁,然后宗政旸颉又开始唠叨了,让我不要骚扰石洞。
你们一定十分好奇为什么宗政旸颉话里的“差错”会有一段停顿。其实这两个字中间还夹杂着两个奇怪的声音才对。为什么呢?是这样的啦,宗政旸颉在“唧唧歪歪”的时候,我还是继续“犯案”,碰着碰着就突然拍到了一个凹陷处,听到一个巨响之后,所有人看向了我,时空又静寂了一会儿……好吧,其实只有零点几秒种后,我脚下一大块地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陷了下去,由于这块陷下去的地板貌似有点大,所以身后的曼佳和前面的张季也被我“陷害”了……因为张季特别的淡定,所以“差错”之间只夹杂着两个声音,杀猪般的声音……
“啊——”
“啊——”
&二&
“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曼佳没好气地嘟囔着,揉了揉肩膀的地方,估计她是侧面着地,本来在她手里的手电筒被她甩到了几米外,明晃晃地亮着,居然没坏。
迷迷糊糊地看到张季已经站了起来,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就以站的姿势落地的。
我摔得浑浑噩噩的,估计撞到头了……
作为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人,我还晃了两下,才定住身子。
“喂,你们没事儿吧?”我听到宗政旸颉的声音。
刚想回答,又听见欧阳爵喊着:“张季——你没事吧?”
他只关心张季吗?我突然不想回答了……
张季显然没多想,观察了一下周围,又看了看我和曼佳,似乎在确认什么,过了几秒钟才仰起头,轻声道:“没事,下来,这有路,来看看。”
几乎他最后一个字刚落,就有一个“噗通”的轻响。定睛一看,欧阳爵往这里走来。
“你怎么自己一个下来了?”张季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很不满,我很少看到他皱眉头。
“我不是担心你嘛。”欧阳爵撇了一下嘴巴,走到张季面前。
“下次不要自己下来,如果有人装成我的声音,就危险了。”张季眉头舒开了一点。
话说,在我印象中……张季有这么“妈妈范”么?
“我认得出你的声音,没人骗的了我。”欧阳爵耸了耸肩,很自信地回话。
“反正不可以这样,要下来先拉几个垫背,但是也不能最后一个下来,万一后面有埋伏就没人陪你了。”诶诶,我是不是听错了?这是张季说的?这么霸道真的好吗?
“嗨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欧阳爵挥挥手打幌子,随后又开口,“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下次不要再呆在米勿旁边了。”
我正想抽了他,没想到张季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瞬间就想好好思考一下人生了。
没过多久,又有几声落地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很轻却很杂地传来。我还没回头看,一记“爆栗”就往我头上敲下去,结果我还没把神经线搭好的大脑顿时又混沌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宗政旸颉和狄仁偈在说话——
“我说米勿,你怎么就不知悔改啊?幸好这里不高,要是他们两个哪一个摔残了,你赔啊?!我们可没有工伤费!”
“旸颉,她本来就傻,你刚才敲的那一下不会把她的智商彻底敲没了吧?”
隐隐约约看到一只手在我面前晃啊晃的,可惜我视线还没聚焦,看不清是谁的手。过了一会儿,宗政旸颉的声音又欠抽地响起:“不是吧?真傻啦?我罪过了?”
“渠子,你有办法吗?”宗政旸颉的声音变得很远,然后一个人影闪在了我面前。
一双冰冷的手捧着我的脸摇晃了一下,还使劲地捏了一下,疼的我一下子清醒了,乱叫道:“哪个疯子啊?!”
哦,原来捏我的是张渠啊,看来他让人清醒的招数通常是捏对方的脸。怪不得刚刚在玄武那边,张渠捏宗政旸颉让他清醒的时候,狄仁偈一点都不意外。我朝面前的张渠傻兮兮地笑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三&
“怎么感觉这里比上面要凉一些?”贝婵捂了捂身上已经黑乎乎的衣服望了望四周。她已经很久没讲话了。
宗政旸颉点头表示同意,道:“往前走走吧。”说完,他先跨出了一步,打头阵。
“旸颉,你和仁偈一起,我走前面。你得在仁偈前面。”张渠对宗政旸颉说,我下意识数了数字数……
后者很奇怪地回头,道:“为什么?”
张渠指了指他的左手臂,道:“你去后面换绷带。”
宗政旸颉甩了甩手,道:“多大点事儿,继续走吧。”说完就又走在了第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张渠的双眼暗了一下。下一秒他就上前拉住了宗政旸颉没受伤的那只手,把他向后扯,直到交到狄仁偈之后才离开。宗政旸颉显然吓傻了,眼神呆滞地盯着狄仁偈。狄仁偈耸了一下肩,道:“我帮你换吧。”
我们继续朝唯一一条路走着,这条路感觉比上面的要更黑一点,也更冷一些,而且这种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渗到了骨髓里。这已经不是背后发凉的程度了。
宗政旸颉让我走在他前面,据他所说,如果他不盯着我,指不定我又会搞出什么人为的特殊状况。哼!我是这种人吗?
于是现在的队形是这样的——张渠打头阵,然后是张佑戚老爷子,张季,欧阳爵,贝婵,曼佳,我,宗政旸颉和狄仁偈,黑叔殿后。
接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地板塌陷啦,天花板掉下来啦,突然冒出什么白虎麒麟玄武啦,一双绿油油的双手啦,虽然我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那双手到底是谁的。
嘛,事实证明,我并不是个惹祸精,并非随时都会捅出幺蛾子,宗政旸颉的理论是错误的……应该吧。
走着走着,感觉两边的石壁越来越向中间靠拢,渐渐只能让一个人侧着身子行走,脸还时不时地被石子划到,本来还一抽一抽地痛,到后来整个脸直接麻木了。
前面的曼佳突然停下来,我一个刹不住往前撞了上去,结果惹来了曼佳和贝婵的两双眼刀。估计贝婵控制得很好,没有撞到前面的人吧。
队伍很快又向前移动,而且前面几个走得越来越快。没几秒钟,特别浑浊的空气一下子弥漫了我的整个呼吸道。知道被水球正面砸中之后,那张气球皮像蜘蛛侠一样黏在你脸上的感觉吗?现在我的脸就是这种感觉,甚至有些黏糊糊的。
“为什么这里的空气有点……恶心?”我转头看向身边的说话人,曼佳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头发有些凌乱,在手电筒惨白灯光的照射下,有点像贞子准备吃人。
话说,贞子吃人吗……
“这里的地板是向下倾斜的。”欧阳爵低着头观察。
“大家都小心点,要是听到什么箭类的响声就卧倒,米勿,你不要乱动。”宗政旸颉已经换好了绷带,再次强调了某种根本就不存在的隐患。哼!
话音刚落,突然,“咻咻咻——”
哈哈,吓你的啦,没有什么万箭穿心,只是空气不再是浑浊,而是清新,但是却越来越稀薄,前方突然变得很亮,有些偏绿色的光一下子充实了前方。
撇着嘴盯着那团光几秒后,我居然感到有些头晕,四肢渐渐不受自己控制,往前走去。明明大脑发出了警戒信息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是全身肌肉就是调动着我往前走,好像四肢都不是自己的。眼前也渐渐迷糊,眼前的光变得一片白雾,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要死啊?!”一句低吼把我吓回神来,顿时脑袋就清晰了,明显感到有人用力拉了我一下。回头一瞧,嘿,贝婵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拽着我,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不过她居然闭着眼睛,真搞不明白她是怎么拉到我的。
朝她傻愣愣地笑了一下,朝前看,诶?我怎么会站在“悬崖”边嘞?
“啊——”刚冒出一个轻轻的音节,一只手就捂住我的嘴巴往后拖。
“你小声点!要害死我们啊!”贝婵一边继续低吼,一边又把我玩后面拖,没多久又觉得空气混浊了起来,周围的声音也嘈杂了一点。我咋不知道贝婵力气这么大呢?吓死人了。
“你还真是几分钟闹一场几分钟耍一回啊!难道你忘了我告诉你听到声音要卧倒吗?当作耳边风是吧?哈?!你是不是要壮烈牺牲一下才罢休啊?卧倒明白吗?卧倒!”一道强烈的光,估计是手电筒的,毫不拐弯地直直照到我的脸上,以至于我根本看不清楚讲话人的脸,不过根据声音,以及其中蕴含的略带仇恨的情感,我大概能听得出是宗政旸颉。
他大概是觉得我眯着眼太难看(什么鬼?),于是就把手电筒移了开来。
适应了光线后,我潦草地看了看所有人,黑叔和张佑戚十分地淡定,张季和张渠在喝水,狄仁偈在玩手机,估计又是连连看,但是一直皱着眉摇头,难道玩连连看还要信号?曼佳捂着肚子,可能肚子饿了,贝婵本来还站在我后面,现在到白郎面前了,宗政旸颉在发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我,难道他生气了?生啥气啊?
诶……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白郎?白郎……白郎?!
“亲人啊!”我一下子就朝目标扑过去。
“哼哈,你这什么反应?见到我这么开心?怎么,他们欺负你吗?”白郎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没躲过我的“攻击”,一下子被我拦腰抱住,举双手成投降状。
宗政旸颉好像不乐意听到这话,十分不开心地道:“她惹了多少事不讲,反倒还怪气我们了?没陪她搭上命就不错了!”
“旸颉,你也别老骂她了,一个女孩子嘛,在墓里难免有些生事。”见我松开了他,白郎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的衣服也不是白净的了。
“白郎,你当我和曼佳是空气啊?”贝婵似乎刚刚扭到手了,现在一边撅着嘴,一边活动手腕,对白郎说话,却一脸打算实行谋杀地盯着我。
“啊,抱歉抱歉,”白郎打哈哈地坐下,“哦,对了,阿杜的父亲找到了,晕倒在山脚下的小溪旁,应该没什么大碍,阿杜给带回去了,萨拉叫我们小心点。”
我有些奇怪怎么就白郎一个,问道:“你们队的其他人呢?”
白郎愣了一下,随即掏出一支手电筒,朝他背后的角落照了照,几个人影迷迷糊糊地被光照到,真正显出五官的只有白郎他爹白颂副。
“姐,你有水吗?”刚听到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就看到曼佳给一个男生递水,好像是曼源。
“米勿!好久不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一下子跳了出来,随后我的脖子就被往后勒住,力气绝对不输给贝婵。
“格……格玛西亚,你,你先放开,我快……断气了。”这姑娘的行为还是这么豪放。
“哦哦,不好意思哈,见到你太高兴了,就没注意。”转过头看到她吐了一下舌头,双手交叉放在身后,一脸戏谑地看着我。第一次看到她穿着迷彩服,我下地前还想象了一下她穿着藏袍在墓地里穿梭的样子嘞。
“我妈妈爸爸和哥哥让我代他们向你问好。”格玛西亚一口气说完了一大串我需要理一理才通的顺口溜,愣了几秒后,我突然抽风地朝她鞠了一个躬,道:“好的好的,你们好。”
她微微张开嘴巴,好像很惊讶,道:“你是不是傻啦?”
“除了硫遥和刘璃,你们没有受伤的了吧?”宗政旸颉打断了我和格玛西亚的对话,问角落里的那群花灵。
“没有。”“没事。”几个不同的声音并不大声地响起。
我回想了一下刚刚宗政旸颉的话,道:“硫遥和刘璃受伤了?很严重吗?”
“我没事,米勿,倒是刘璃还没醒。”有些沙哑的声音显出了解硫遥的疲惫。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